燕州城,李府偏院
李海心事重重地在他所住的这个小院落中走来走去。
为了不走露风声,他都没有派人去跟进那李铁柱的进展。
按道理来说,这个李铁柱乃是他李海的义子,心腹中的心腹,行事并不需要他过问。
只是不知道为何,自那日第一楼一别后,李海便觉得这心头不安得紧。
更何况,他昨儿个夜里,还梦到了李铁柱。
只见那铁柱满脸的鲜血,远远地站在那里看着他。吓得他半夜便从那床上一跃而起,再无睡意。
看着外面空无一人的庭院,李海在心中暗道:若今日再无消息传来,就算是会走露风声,他也要出去寻那铁柱一寻。
正在焦虑间,便听得外面一阵脚步声传来。
定是铁柱回来了!
李海面上一喜,抬步就往那院里面走。
只是看清楚来人的长相后,那刚刚表露出来的笑意,就慢慢地冻结在李海的脸上。
“老爷亲自过来,可是有何要事吩咐老奴去做?”
李义对李海脸上那一闪而逝的震惊和意外之情,尽收眼底。
他轻轻地哼了一声:“怎么?我过来这里,你很意外?”
李海垂下头,将眼中那些情绪全都压了下去,之后才谦卑地开口。
“老爷误会了,只是老爷每日要事繁杂,若有事吩咐老奴,派人过来说一声便可。今日老爷亲自过来,老奴便以为定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因此这心中便觉得有点不安。”
李义再度看了一眼李海:“哦?你也觉得不安?倒是来跟我说说,你因何事觉得不安?”
“老爷此言,便要折煞老奴了。老奴不过是胡乱猜测,怎敢拿那些东西来污了老爷的耳朵。”
李海拢在袖中的一双手,已经在不知不觉间,紧紧地握了起来。
他越来越觉得,他这主子话里有话。
果然,他的话音刚落,李义便再度开了口:“哦,你不敢?那我倒是问问你,铁柱在什么地方?”
听到从李义的口中吐出“铁柱”二字,李海的那颗一直悬着的心,便“咚”地一声往下沉。
果然,他先前所担忧着的事情,发生了!
“回老爷的话,铁柱他自那日听闻木头身死,老虎失踪后,就出去查找老虎的下落了。”
“想来是老虎的行踪很是隐秘,因此铁柱他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
李海心思回转间,就已经下定了主意。
在还没有弄明白李义的来意前,他不会将老底全盘托出。
为了保住这条老命,无论如何,他都要搏上一搏。
只可惜,李义接下来的话,彻底地打碎了他的幻想。
“原来铁柱找老虎去了,这么说来,那外面所传之言,定然是假的了。”
李海愕然抬头:“传言?外面有何传言?”
李义自袖中取出一份告示,慢慢地摊开在李海的面前。
那告示上的内容,随着李义的动作,一点一点地显露在李海面前时,他的眼睛也越瞪越大,呼吸也越来越急促。
“这,这不可能,老奴没有让铁柱去动那个端王。”
“没动那个端王,那便是动了其他人了?”
“李海啊李海,我早就跟你说过,如今这燕州城里不太平,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轻举妄动。”
听着李义的话,李海双膝一软,扑通一声就跪倒在了他的面前:“老爷饶命,老爷饶命啊!老奴真的没有做什么有背李家之事,请老爷明查!”
李义上前飞起一脚,就将李海踢了一个四脚朝天:“没做有背李家之事?那这个玉佩是怎么回事?别人不知道,难道你老爷我还不知道么?”
“这玉佩,是当年你认下李铁柱这个义子时,给他的一个见面礼。这个见面礼,你是怎么得来的,天知地知,你知,我更知。”ωωω.χΙυΜЬ.Cǒm
听到李义提及玉佩,李海整个身子抖得更厉害了:“老爷,老爷息怒!老奴只是听闻戴升跟那姓杨的手里得了一份名册,担心那名册对老爷不利,这才想着派铁柱去把那名册给截回来。”
“老奴真的没有别的企图哇,老爷,请相信老奴这一番肺腑之言!”
李海一边说着一边拿额头触地,将头磕得“砰砰”作响。
很快,他前面的那一小片地上,就被李海额头上的鲜血给染红了。
但是额头的疼痛,并没有让李海停止他的行为,反而将脑袋磕得更为用力了。
就在他感觉到整个人都开始变得晕晕乎乎的时候,李义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既然,你口口声声这一切所为,皆是为了我李家,那么如今,我就给你这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李海的身体僵了僵,不过待到他听清楚了李义口中所说的是什么后,便再度激动了起来。
“只要老爷能原谅老奴,老奴就算是赴汤蹈火,亦在所不辞!”
“好,记住你说的话。若再有差池,想想你李海外头所养的那房丫头……”
李义说着,转身就离开了李海的院子。
而身后的李海,在听到李义所说的话之后,彻底地瘫倒在了地上。
……
燕州府衙
戴升和杨清,正陪着上头端坐着的楚逸风一道品茗,就听得府兵来报,那李家家主李义,一身素缟,到了府衙门前。
“李家家主?”听到这个名字,楚逸风将捧在手心的那个茶杯轻轻地放置一边:“是不是这燕州城有名的李大善人?”
那李义自掌管李家以来,生意是越做越红火,李家商队的踪迹也可算是遍布这西楚各地。
不过,让楚逸风感兴趣的并不是这些,而是这李义多年来一直都资助着燕州城那些穷苦的百姓。
尤其是那些因强匪们的杀戮而导致家破人亡的燕州百姓,每年花在这些地方的银子,可用车载斗量来形容。
在燕州城里,这李义的名声,有时候可比戴升这个县令,要好得多。
如今,一听说那李义此刻就在门外,楚逸风当下就站了起来。
只是他站起来之时,看了一眼杨清,嘴唇微动:这个,便是你所等的大鱼?
杨清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只是躬身对着楚逸风道:“殿下,请!”
待到他们三人走出府衙大门时,便看到府衙门口已经聚集了一大帮的燕州百姓。
一看到杨清他们出来,李义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上:“草民罪该万死,请大人们治罪!”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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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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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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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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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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