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婉说道:“哥,你应该知道瑞王对于我来说意味着什么,他欣赏我,你应该为我高兴。只用为我高兴,其他的不用想。”
江眠还是不答,她将沾了墨汁的手帕放下,看着画上那一条长长的墨汁,神情再度变得忧郁,皱皱眉说道:“我知道哥哥今夜来是为什么,但,请哥哥不要劝我,我知道我自己在干什么,我也很清楚瑞王他已经订婚了”
江眠愣了愣,良久没说话,房中只有不断跳动的火,在做无畏的挣扎,像是临死前的反扑一样,像是回光反照一样。
空气中都散发着宁静,他轻叹了一口,转身出去了。
江婉突然叫住他,眼中透着询问,迷茫,问道:“哥,我这样做对吗?”
“没有对或错,只要开心就好。”
他不知道对或不对,或者从一开始,江婉就不该踏足于瑞王。
三个互相欣赏的人凑在一起,总得有一个人会受伤,而江婉看起来更容易被伤到,那是因为她没什么保证。
江眠从前思考过这样一个问题,人与人之间有爱就可以,不一定要结婚,结婚只是一种形式,是一种彼此间的契约,是一种保证。
他不知道今夜没劝江婉,是因为她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还是他本就不想打破她的快乐。
那之后,一切像平常一样,江婉很少在家,江眠有几次都看见她在和瑞王一起,或者独自一人站在小桥上,看着湖中游过去的白鹅。
微风掀起她的撩动她的长发,就像湖中的白天鹅一样,美丽动人。
他有一次,去问过她,为何在独自一人站在这里,是在等瑞王吗,你约他了吗?
她说:“我是在等瑞王,不过我没有约他,但我知道他会从这里经过。”
江眠愣了愣,桥对面转过一个街角就是将军府,瑞王每天都会从将军府出来,而他便住在将军府,江婉也知道,之所以知道她才会在这里等他。
江眠有好多次都为自己的小妹感到不值,想劝一劝她,但又不知怎么劝,她付出了那么多,就该有回报,中途放弃,却没有什么好的回报。
天渐渐的步入盛夏,天上的太阳像是有十个一样,炙热的太阳将空气都烤的火热。但夜里却会下起小雨,给这难熬的夏天多了几分生机,也多了几分期望。
江眠在家中的凉亭上歇息着,时不时吹过的带着雨水的空气,让他十分受用,闭眼享受着这一切,手搭在膝盖上,轻轻摇摆着,脑中想着某一段自己在哪里听过的小调,嘴里时不时的也会轻哼几声。
他拿起桌边的酒杯,微抿了一小口,在轻哼一两声,院子里突然飞奔过一白色的身影,样子及其的狼狈。
江眠愣了愣,寻着身影一直走到江婉的房门前,他屏气凝神听了一会,屋内传出一阵低低的哭声。
他推门进去了,屋内并没有点火,但外面房檐的灯笼将过光照进来,多了几分苍白的感觉。
江婉坐在地上,双手抱膝,靠在软榻边上,身上的衣服早就被雨水淋湿了,头发紧紧黏在额头上,一张小脸苍白,不知是被冻的还是其他的。
眼睛却是红红的,眼黛有点水肿。
她看到江眠进来愣了愣,吸了吸鼻子,止住泪水,勉强笑了笑了,装出一副自己根本没什么事的样子,说道:“哥。”
江眠没答应她,在她旁边坐了下来,手指将她额头上的头发梳理顺畅,看到她眉头紧紧的皱着,嘴唇被她咬的通红,一双眼睛水汪汪的看着她,他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头,说道:“想哭就哭吧,哥哥在这里。”
江婉哇的一声,趴在他身上就哭了起来,身子在微微的颤抖,一身都是湿漉漉的,他手掌轻轻的拍着她的背,没有说话,他知道自己的小妹,她现在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一个能让自己哭泣的地方,一个能够听自己哭的人。
良久,江婉抽噎着,抬起头看着江眠显得格外的无助,说道:“哥,我输了。”
他愣了愣,不知道该是如何表情,该说些什么,他早就知道,自己的妹妹会输,到头来,会很伤心,可那个时候的她却是快乐的。
江眠知道瑞王对自己的小妹意味着什么,但,能开心一会就一会,至少自己的小妹努力过,他觉得,那样的话,自己的小妹就应该会甘心。
他张了张嘴,问道:“发生什么事了?瑞王他……伤害你了……”他在脑中想了想用了伤害这个词,他知道,这样的伤害迟早都会来,但他也没想到来的会这样快。
江婉哽咽了几声,摇摇头,再度哭出来,一边哭一边说道:“瑞王是我的表哥。”
他愣了愣,许久才反应过来。
烟雨朦胧中,湖面上倒映出一轮半遮半掩的月亮,说来也怪,明明天上飞着小雨,但却还是能见到月亮。
小雨落在湖面上,将月亮的倒影荡起一阵一阵轻微的涟漪。
她打了一伞立在桥上,看着湖中的月影,心里却在默默的计算着时间,这次瑞王比平常在将军府待的久了些,她不自觉的握紧伞把,身后的头发被风吹起,沾了点点雨丝。
轻轻的脚步声响起,踏着青石板缓缓走上来,湖中的月光顿时亮堂了不少,瑞王一身水蓝色的衣服,似乎和湖中的月光相呼应一样。
他身上的轻纱,也是被风吹起带在伞外,沾了点雨水,他抬头看到江婉愣了愣,走上前去,和她并肩看着湖中的月亮,轻拍了拍身上的水渍,说道:“这么晚了,你不用等我的,可以先回去。”wWW.ΧìǔΜЬ.CǒΜ
她轻轻的笑了笑,这样的话,瑞王和她说过无数遍,她也从来不当回事,说道:“瑞王怎么知道我在等你呢?”这句话她也说过无数遍,但每一次瑞王只当是一句玩笑话,听听就过了。
瑞王没在这个话题上深作讨论,她轻轻一笑,也没在说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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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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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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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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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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