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天凝回过神,还算友好的对叶崇渊笑了笑,问道:“我在书中最后的结局是什么?”
“珍骨被剔,成了一个普通的妇人,容貌被毁,嫁给了一个樵夫,任打任骂的过了下半辈子。”
慕天凝苦笑,低头看手心薄薄的茧子,自顾自道:“当个普通人也没什么不好,只是不能让人欺负了。既然你知道了我是个恶毒的人,为何还想让我当你知己?”
叶崇渊哈哈一笑:“人都是有多面的,我眼中的你是兢兢业业守人承诺、勤奋刻苦的好姑娘,说实话,认识你后我也觉得你不该拥有那样的结局。”
“你这人真有意思,写我不好的是你,说我好的也是你。”
叶崇渊急道:“都说了故事不是我写的,我只是从别人那里搬过来的!”
……
“你去哪儿了,身上的药味儿好浓。”
慕天凝不甚在意的闻闻,苏玉尘的嗅觉好像很灵敏,的确有草药味儿,只是没靠近他就闻到了。
“我刚刚去药材房捣了点药。”
“你之前也经常去,没有这么浓。”
“可能这次捣的药材有点多。”
总不能说自己去了一趟镇子上的药堂,与叶掌柜的讨论话本子,这也太离谱的。
苏玉尘看了一眼她脚踝上的金铃铛,那天晚上回来,她身上带着一种不属于她的酒香。
她和外人接触了,却不告诉他。
她不愿告诉他的秘密,所以,终有一天她会离开的的吧。
可是,看见光的人,又怎么愿意回到黑暗里呢?
苏玉尘捏了捏缝好的香囊,眼尾上挑,桃花眼里似乎有霞光:“阿凝,荷包绣好了,我想放一些香料在里面。”
“你想要什么香料,我看药房里面有没有,去给你拿些。”
“水月百合根,流萤草、紫叶香……”
他说的这些香料都是药材,不算稀奇的,但这些药材各有各的味道,并非是香的的,混在一起可能并不好闻。
慕天凝看着他认真的神情,最终也没有提醒他。
药材拿回来了,苏玉尘坐在床上研磨香料,他的手法好看又特别,盘盘碗碗的在面前摆了一大堆。
这人好像是专业的?
“你会制香?”
“边疆药材多,毒虫也多,最初制香是为了驱赶毒虫的,后来看了一些书,拜了一位制香师,慢慢就学的多了。”xiumb.com
慕天凝的眼里闪过一抹惊艳,动若脱兔静若处子,这人把会的每一样都做到了极致,不愧是曾经的天之骄子。
苏玉尘面色如常,显然并没有将自己所会的东西放在心上,低垂眉眼仔细的将制好的香料用内衬绸布缝好,然后装在荷包里面。
慕天凝接过荷包,才看清青色大底的荷包上面绣着一只憨态可掬的小白猫。
猫儿身上纤细的长毛栩栩如生,正做扑蝶状,仿佛下一刻就能从荷包里面跳出来一样。
慕天凝凑近闻了闻,荷包散发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淡香,像是海水与橙花混合的味道,清爽而淡雅。
好神奇的制香手艺,她很难想象那些味道古怪的药材研磨混合后会是这样的味道。
“这是我给阿凝定制的独一无二的味道。”苏玉尘的笑容出清云岚明净清澈。
慕天凝拿着荷包的手感觉在发烫,她不好意思的笑笑:“难得阿尘有心,可我不习惯……”
“阿凝之前好答应过一定会戴着的。”
可这东西被你说的就跟定情信物一样,她有点不敢戴啊。
见她犹豫,少年脸上的笑容顿时塌陷,连带着声音也有些冷漠:“阿凝若是不喜欢,就扔了吧。”
怎么会不喜欢呢?无论是荷包的刺绣工艺还是调制的香气,都是她在皇宫里面得没有见过的独一无二。
喜欢是喜欢,只是不能有别的想法。
她不能有,苏玉尘更不能有。
慕天凝又出去了,苏玉尘觑过去随后笑了,荷包正挂在她的腰上,随着她的动作一晃一晃,香气淡雅。
一晃过去了两个月,苏玉尘能下炕了,但双腿还不能完全支撑他的身体,这时候慕天凝就当他的拐杖,半扶着他慢慢挪动。
他身体大半的重量都压在她的身上,慕天凝稳稳地扶住他,都不带抖一下的。
苏玉尘红着脸靠在她的身上,鼻尖是若有若无的淡雅香,那是他为她专制的香,就好像在她的身上烙下自己的印记一样。
“专心一点。”
“嗯。”
苏玉尘强迫自己忽视她身上的味道,注意力集中在双腿上,不一会儿身上冒汗,睫毛都打湿了,整个人好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歇一歇吧,欲速则不达。”
慕天凝扶着他在床边坐下,递了一方帕子给他擦汗。
“阿凝。”
“嗯?”
“等我的能走了,我们离开这里吧。”
“……好。”
“找一个灵源充沛的地方,在那里建一个属于我们的家,你专心修炼,我种地做饭,阿凝,你会一直陪着我对不对?”
“……对。”
“若你终有一天要离开,就等我百年以后好不好?”
“好,等你种不动地了,头发白了,牙齿掉了,换我来做饭种地,一直到送你入土为安。”
苏玉尘想到了什么,一脸纠结,随后嫌弃的拧眉:“那个时候我一定好丑,还是不要了,在我脸上长皱纹的时候你就离开吧。”
他很不希望慕天凝看到他变丑的样子,但眼睛里的黯然遮都遮不住。
大年初一。
慕天凝把提前买好的烟花抱出来,满满的一大捆。
她的想法很简单,给苏玉尘过一个热闹的年,顺便庆祝一下他可以正常下地行走了。
年夜饭是饺子,她包饺子不是很熟练,歪歪扭扭的包了四五十个,苏玉尘很喜欢吃,一边吃一边夸口味好。
崇月看得直翻白眼:“现在净会说好听的,遇见花溶溶后希望也能做点人事儿。”
慕天凝笑了:“珍惜当下,不负本心。”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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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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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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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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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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