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敢乱讲话,惹她哭了,我一定会揍你的!”
这话赵昕说得颇为咬牙切齿,然而,赵晅望着他却是悠然一笑,极为自得地道:“我忽然记起来小时候,有一次,赵昌想要揍我,你原本不说话的,我们都以为你是哑巴,可你却忽然对赵昌说‘住手!’
当时,赵昌快吓死了,因为,你把他拎起来了!
昕堂弟,其实,我并不怕你!”
赵昕眉毛一挑:“你这是准备拆我的台?!”
“不不,为着莫离,我一定会让她知道,我很好。”赵晅脸上一派温柔之色,看得赵昕气恼之余又极为佩服他的心胸。
此生,有这样一个深爱莫离的对手,在一旁虎视眈眈着,他如何能不对莫离好上加好啊!
哎,缘份如此,天意弄人,他既心意已决,想来自己也无须赘言了。
赵昕不再说话,随手拍了拍赵晅的肩膀,便回了。
二月二十六这日,赵昕几乎是求着莫离,让莫离陪着他出去走走。
赵昕说:“离儿,我忙了这么久,一年才歇几天,你好歹陪我出门散散心好好休憩一番。”
赵昕说:“离儿,你若是不愿意见人,就在车上别下来也行,我只要离你近些,知道你一直陪着我便可。”
赵昕说:“离儿,为夫这点心愿,难道,你也不想满足我么?”
向来冷酷的男子,难得地做出一副幽怨的表情,莫离瞧着那双琥珀金眸中哀怨的光芒,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份了,这么一个犹豫间就点头应下了。
赵昕瞬间绽放的笑颜,险些晃花了莫离的眼,等她回神时,已然被赵昕亲自伺弄着发式和妆面了。
瞧着镜中明媚而年轻的女子脸庞,莫离心里一叹,如此青春靓丽的年岁,着实该有蓬勃的朝气才行,既然答应了,便陪着丈夫儿子一起出门走走吧。
如此这般,赵昕如愿带着莫离出了门,然而,他不知,莫离心里其实打定了主意,在马车上不下来的。
马车在城里慢慢地驶着,车外此起彼伏着各种小贩的叫卖声,也有纷扰的讨价还价声,还有顽童嬉闹的声音,是那么鲜活与美好,然而,莫离再也没有像从前那样,立马掀起车帘子来,恨不得眼睛长在外面才好。
她裹在一件粉紫色的立领小夹袄里,静静地坐着,温婉得像个贤淑的小妇人,赵昕却看着这样的她,只觉得浑身不自在,心里也愈发疼惜她了,他好怀念以前那个鲜活的、不死板、不循规蹈矩的莫离啊。
“离儿,你怎不看看外面,瞧瞧是否有中意的物件儿。”
莫离冲着赵昕柔柔一笑,轻轻摇头,“不了。没什么好看的。”
赵昕无声叹气,他知道,若他多说几句,莫离还是会听他的话而采买一些,可定然不是她真心实意喜欢的,她只是不忍拂了他的好意罢了。
既如此,赵昕不想强求了莫离,便不再多说了。
好在桃花山离得不算远,出了城门疾行了一个时辰便到了。
赵昕并没有告诉莫离,这次出游的目的地是桃花山。因为他不确定,说了这个地方,莫离还会不会肯来,可赵昕还是由衷地觉得,应该让她去见一见赵晅的,即使,她现在不愿意再提起赵晅。
马车停下来时,赵昕先掀起帘子看了看,满意地对站在马车旁边的男人点了点头。
原本,尔今这个时节,是桃花山一年中最热闹的时候,游人如织,络绎不绝,只怕莫离见了,不肯下车了的。
可若是一个人也没有的话,只怕莫离心中又会觉得给人家添了麻烦,会更添上一层郁积。
如今,外面尚有一些游人,但其实都是侍卫的家眷,谈不上什么扮演游客之类的,只不过是赵昕让侍卫们带一些家人来此游玩,且令他们见了莫离千万不用来行礼了,还可以领到二两银子,侍卫们便很高兴地答应照做了。
这样看起来,桃花山有一些游人赏景,但人数不多,不觉拥挤。
赵昕转回头,大力地掀开了车帘子,招呼着莫离往外看:“来!离儿,你看!”
马车内层的珍珠帘子发出清脆的声响,莫离吓了一跳,猛然抬头看去,却只见眼前一片瑰丽的粉红色,如梦似幻地扑面而来。
迎面而来的风,带着让人舒爽的暖意,也带着一阵阵若有似无的清冽香气划过她的面庞、鼻尖,却让那粉红的景致愈加真实。
长方形的马车门敞开着,马车内有些幽暗的光线,衬得不远处的粉色云朵框成了一幅精致绝美的画卷,画卷上有碧蓝的天空,如絮般的白云,还有那逶迤到天边的粉色,纯粹得不似人间。
莫离何曾见过这般绝美天然的风景,顿时便愣住了。
那种远超立体大片的视觉突袭,彻底震慑了她,使她一时间忘记了自己曾经的烦恼和困惑,不知不觉便弯腰走下了马车。
仿如神奇绝美的画卷,自莫离脚下徐徐展开。
嫩绿的草,刚没过脚背的嫩绿的草,宛转延伸在小路的两边,一些白色或紫色的小小花朵点缀其间,犹如一块着色鲜明立体的印花布,无声地吸引莫离缓步前行着。
一树一树的桃花儿,恣意地怒放着,远看时,如大片的粉色织布,美丽而壮观,近看时,那花瓣儿却温柔得如少女的唇瓣,在微风中动人地笑着。
鸟儿在耳边欢快地歌唱着,似在歌唱这极度安宁而美好的生活,置身于这般纯净的环境中,浑身的每一个细胞似乎都在舒畅着,这便是大自然的神奇之处,使人彻底地放松。
莫离很想闭眼感受一番,可她嗅着花香,却是沉浸而留恋地望着这无边的美景。
“喜欢吗?”身后,赵昕的声音似也和那飘落的花瓣雨一样温柔,带着无限地期盼与对她的绵绵爱意。
“喜欢!好喜欢!”
莫离回身看他,小脸儿上带着一抹明媚的笑颜,不经意的动作碰到了一枝伸长的桃花枝,顿时,她的眼前便下起了粉色的雪,片片飞落,纷纷扬扬。
“嗯,那陪我走走吧。”赵昕轻揽住莫离,望着伊人的眼神温柔而惬意,大掌轻抬间,摘下她睫毛上的一朵花瓣,一起往桃林里漫步而去。
今日的赵昕穿了一件黑色的织金锦袍,与莫离相携而行时,宛如贵气而深沉的黑围绕着一团温馨的粉紫,显得那般的和谐而缱绻。
一路行来,千树万树的桃花,隔成了独立的粉色世界,能听见远处偶有人声,却越发感觉此时自己裹在一个缥缈的梦里,是那般的放松与不真实。
莫离不再抗拒内心的渴望,慢慢地走着,慢慢地看着,沉浸在花的海洋、梦的世界,而渐渐地离开了赵昕的手臂不自知。
“这真是个极度梦幻的世界,太美太美了!”莫离喃喃地感叹着。
“是啊。可它也是真实的,只要你愿意走出来,总能找到你想要的世界。离儿,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你不要害怕。”赵昕在她身后轻轻地答着。
粉色的瑰丽世界在他们眼前散开,也在他们身后如云雾般合拢,既有云深不知处的缥缈,又有唾手可得的美景当道。
莫离在这缥缈与梦幻中穿行着,想到赵昕方才言之深意,心里不由颤巍巍地涌动着一些话,许是风儿太柔和,许是花儿太美丽,许是空气中弥漫的香气太沁人心脾,她终于慢慢地说了出来。
“或许,我没害怕。或者……有时候也大概是害怕了吧。
我以前不是这样胆小的。因为,我的世界不是这样的等级森严。
我还是喜欢,不管在什么时候,我面对的人,不需要对我俯就,也不用对着我仰望。
我喜欢,我遇见的每一个人,都是和我一样平等的灵魂,即便我们擦肩而过,那也只是风和风的相遇,带着自己的梦想,呼啸着来去。
但如果值得我停留,那也应该是我交出了一颗真心,换得了别人的一颗真心,这样,我还是完整的。然后,我可以继续心安理得地前行。
可是,我现在觉得,我没有了那样的依仗……我总觉得,我欠着别人的呢……昕,你说,我是不是很奇怪……”
“是有点奇怪。那你欠了谁的呢?或者,你有没有问那个人,他是不是觉得,你欠着他呢?”
身后,有人轻轻地回答着莫离。如桃花瓣般轻盈的声音,并不是赵昕的,那声音,在莫离的记忆里熟悉而遥远着,此刻,却是如此真实清晰地响在她的耳边。
瞬间,莫离整个身子都顿住了。
周遭的粉色云雾似乎没有变过,还是那样地如梦似幻,莫离却似乎从一个梦里清醒了。
她慢慢地转身,看向眼前一身白色衣袍的颀长男子,却似乎又透过他,看向了曾经相遇的时光。
曾经,他如清风般飘到她身边,给过她最初的希望与梦想,是那段彷徨时光里,她最想抓住的身影,而现在,他如明月般挂在她的记忆深处,独自皎洁着,也辗转着独自阴晴圆缺,却成了她深悬心头的一束光。
他还是记忆中的瘦削模样,只眼睛却格外的神采熠熠,他向她走来,微晃的身影后没有了庞大的金色光晕,却还是让莫离觉得,他是光明而圣洁的,清雅而高贵的,一如从前!
“晅……,你怎么在这里?”
赵晅浅浅地笑着,和曾经一样的温和儒雅:“我其实一直在这里,只是,我的身子,被人按到了皇宫里去了……”
话中的深意,莫离一听就懂,她有些踟蹰着问:“所以,你不高兴吗?”
赵晅望着莫离的眼睛,压抑着内心想要拥她入怀的贪婪,轻轻地摇头:“没有。应该说,我原先是不高兴的,但我现在挺高兴的。”
“真的?”莫离似有些不信,微仰着头向他确认,仔细地留意着他脸上的神情。
赵晅听到自己的心跳得更快了,却是柔声答她:“真的。毕竟,只有在那里,我才能做我想做的事情。”
莫离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赵晅,渐渐地,却觉得眼前有些模糊了,她咬了咬唇,小心地问,像怕惊醒了谁似的:“你……好吗?”
赵晅缓步靠近了过来,浅浅的阳光透过高处的桃枝照在他的身上,他一袭白衣上如画了水墨的桃枝,摇曳生姿着。
终于,他如愿地站在了莫离的面前,张开了臂膀,似乎是让她确认什么:“我很好!”
“真的?”莫离觉得自己的视线愈发朦胧了。
听着女子如黄莺般婉转的声调中难以抑制的颤抖声调,赵晅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似被人揪住了般难受,他多么渴望能真的拥她入怀一次,然而,想想今日的初衷,他终是打消了这念头。
爱她,不一定是拥有,爱她,可以默默地天长地久。
赵晅如清风朗月的面上,终于浮上了莫离熟悉的温润笑容:“你现在不相信我了吗?你以前可是一直很相信我的。”
“我……我到底给你添了麻烦……”莫离的语调带着哽咽,却是冲着赵晅咧开了嘴巴。
她还是从前那般的模样,心里想什么,脸上便会显露什么,这般单纯善良的离儿啊,这般“傻”的女子,如赵昕所说,她该如此这般永远地“傻”下去才好,无论有什么,也该是他和赵昕来承受才对!
赵晅的心潮起伏着,风从桃枝间穿过,扬一阵桃花雪落,粉嫩粉嫩的花瓣调皮地挂在赵晅的衣襟间,他作势抖一抖衣袖,又小心地跨过地下的一朵桃花,这才似十分不在意地说道:“你是指周氏的事情?
如果你这样想,那可真是想错了。不是你给我添了麻烦,而是,只要我在那个地方,就一定会有这样的麻烦存在,只不过,兴许是别的人遇上罢了。”
“可是,你,你一个人,我的意思是……”
“莫离,我明白你想说什么,可是这和你并没有关系啊!不乱于心,不困于情,不畏将来,不念过往,如此,便是安好。你该知道,我向来都是这样的。再说了,身在高位,哪个帝王敢言情爱……”
“……你不怪我?”莫离痴痴地望着身前的白袍男子,他虽淡雅如风缥缈难定,却是一身贵气仿如天神,就在咫尺之间,真实地于万千桃花树中冲她微笑着。
如此的矛盾,却是实实在在地存在着,触动着她心底封存的久远记忆。
是啊,他便该如此,他始终是那天边的云,是她一直需要仰望的存在!
纷纷扬扬的桃花,令赵晅情不自禁地想起了,当年茶馆中紫藤花树下与莫离相视情动的一幕,他悸动着一颗心,小心地捻起莫离发上的一朵桃花,任莫离的眼睛盯着他看。
“怪你?莫离啊,你看这桃花,这么美,这么轻,多么应该放在手心中呵护?可是,当它蜕变着飘离枝头,结下青色的果,长成红色的桃,我们还是该为它高兴的!不是吗?!
难道,我们会因为它有了结果而责怪它吗?”
是啊,既然已经错过了,彼此有了各自的生活,便该情止于心、合乎礼,所有的往昔该任它烟消云散了。
纵然有情,亦该深埋心底,于她好,便好!
“赵晅……”
“嗯,我在这里!”
“谢谢你。”
“不,离儿,该我说……谢谢你!”
谢谢你教会了我超越男女的爱情,那般的甜蜜,又是那般的忧伤。而我不悔,不悔此生遇见了你,只要那个人是你,我对你的心意便永远永远不会改变,直到我的灵魂无法挂牵……
粉紫与雪白相对,四目相触的刹那,彼此间的情意,是这尘世万千变幻中唯一不变的真心,不管何时何地,都是那么坦荡而美好,一如初见!
粉色的云海里,呼吸着弥漫的淡雅香气,莫离觉得自己的一颗心渐渐变得安稳而宁静,桃花林里有微风的声音,带着无尽缱绻轻轻抚过她的脸颊,似极了某人温柔的抚慰,那一瞬间,她的眼前越发模糊了。
莫离突然张开了双臂,毫无预兆地抱住了赵晅,把脸埋进了他的胸前,哽咽着:“赵晅,你会幸福的,一定会的!”
措不及防之下,心愿得偿!
赵晅的身子顿时僵住了,感受着怀里绵软的身子,他心里苦涩的同时,脸上却绽开了愉悦的笑容:“是,我现在……就很幸福!”
“会有一个足够好的女子来爱你的,一定会的!”莫离在赵晅的怀里轻轻地蹭了蹭,心里不断祈祷着上苍,一定一定要让这般善良优异的男子幸福才好!
赵晅任由自己顺从内心紧紧地拥着心爱的女子,下颌在她那乌黑的发丝间轻蹭,叹息着喃喃道:“好的,那我等着,若是这一世没有,我便等下一世……”
离儿,此生,我会远远地看着你幸福,但是,只此一生,下一世,若真有下一世,我一定要早早地与你相遇,早早地定下你,将此生没有亲手做到的,下一世加倍补偿给你,爱你,疼你如初!
上苍,若你能听见,请你一定一定要成全我!我愿此生加倍积德,唯愿,来世能换得与她的相遇!
“赵晅……”不知相拥了多久,莫离终于轻轻地放开他,只是,看着赵晅白色衣襟处的一大块泪痕,有些无措地不知道如何是好。
赵晅真真是万般不舍,却在眼角余光瞧见不远处桃树边的那片黑色衣角时心头洞明起来,他抚了抚莫离柔软的发丝,柔声劝慰道:“莫离,你不要再和自己过不去了,若是你觉得这个世界不够好,我会和赵昕一起来改变它。
你若是觉得我过得不够好,那也该是我自己来改变,而不是让你背负着什么,你只要快快乐乐地就好。
若不然,你要是不快乐了,我会觉得你过得不好,那样的话,我可是会和赵昕打架的!”
后面的这句,赵晅难得地用起了调侃的语气。
果然,下一秒,莫离的身后,忽然响起了赵昕无比鄙夷的声音:“你打得过我吗?”
莫离不用回头看,赵昕已经从身后抱住了她,凑在她耳边暧昧地说道:“离儿,你快告诉他,我好不好?”
莫离有些不好意思地挣了挣,然而,赵昕却抱得更紧了几分,又对赵晅酸溜溜地说道:“你已经见过她了,是不是该回去了?好让我们夫妻二人好好地走走看看!”
赵晅撇了赵昕一眼,难得的十分理直气壮:“这话该我说!该回去的也是你吧?你可知道,我很早便买下了这座山,如今这里的百里桃林可都是我的!
而我早早便在山顶置下了桃花宴,你要么呢,求我请你作客,要么呢,你自己走,我只相请莫离赴宴!”
“啊呀!你,你还留有这一手?!”赵昕夸张地瞪着赵晅。
赵晅对莫离笑了笑,伸手指向赵昕示意着:“你看看,在这世上,多的是心疼你的人。哼哼,他要是敢欺负你,我一定会帮你说话的!我可是皇帝,这世间,我最大!”
莫离的眼角还挂着泪痕,嘴角却翘了起来,她看了看赵晅故意微昂高傲的头,再看看赵昕故意夸张的瞪眼,瞬间,心中便什么都明白了。
这天底下,有人这般为自己用心,有人这般为自己用情,我莫离还有什么好害怕的呢?!
此生与他们相识相恋,是她莫大的荣幸啊!
她该知足惜福的!
莫离拉了赵昕的衣袖,也假装安慰地说道:“好了好了,既然有人做东,我便带你一起去吧,谁让你对我这么好呢?我不该没良心的不是?”wWW.ΧìǔΜЬ.CǒΜ
赵昕趁势揽紧了莫离,笑得一脸得瑟:“还是我娘子心疼我啊!有桃花宴哪,桃花酿?”
温润的声音不甘地响起:“有,管够!”
随即响起愈发嚣张的爽朗笑声:“哈哈哈,那就再好不过了!走走走!”
粉色云海里,一道白色的身影飘逸地头前带路,一道紫色和一道黑色的身影相拥着跟随,一起漫步往山顶而去。
那里,有一块极大的山石,早已经摆满了美食与甜酒。
从山石上往下看,一大片粉色云海在脚下升腾,远处,是深深浅浅的绿色,那是肥沃的土地,孕育着无限生机,再远处,才是一座巨大的城郭,那是这个不知朝代、不知历史的国家中心。
而在不知不觉中,这个国家,因为一个仁厚开明的帝王,因为一份深沉的厚爱,因为这份厚爱背后的信仰,将不断地改革、前进,逐步成为这片大陆上最繁荣昌盛的帝国,逐步让和平与平等,成为每个人的信仰,这个国家也成为了其他地域人们心中无限向往的梦。
春日,晴好,缠绕在心头多时的心结终于开解,清风阵阵也妖娆翩跹。
纷纷世上潮,不如你桃花雾里一抹笑。
江山远,烟雨遥,红尘俗世本寂寥,
本无豪情寄苍生,却为你,站在孤独处,揽一襟晚照。
唯愿你,岁月无忧、一世安好。
来年此山中,桃花人面相映娇。
(正文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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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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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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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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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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