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翼轻动,嗅到的尽是醉人的香味儿,与男人的气息不同,这香气中似乎还夹杂着另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好闻得很!
赵昕本能地呼吸了一下,只听“啪”地一声响,他脸上一痛,身体随即被人用力地推翻了开来。
如果可能,莫离真想再扇这色狼十巴掌,可是,她手好疼啊!
“色狼!你想占我便宜,没门儿!”莫离一边胡乱地抓被子裹住自己,一边用脚踢着那个倒床不起的男人。可是,好奇怪,她明明用了那么大力气,怎么就没办法把那个大色狼踢下床呢。
赵昕被莫离又打又推的,酒意上涌,胸腔中顿如翻江捣海般几欲作呕,他努力压制着,头疼得像要裂开一般,全身上下似乎就没有一处不难受的,偏偏臂部还被人连连踢着,也不疼,就是越发勾得他心中鬼火升腾。
赵昕一把捉住莫离的脚,怒目冲她冷喝一声:“够了!再放肆,本王吃了你!”
赵昕也说不清,他怎么就脱口而出说了个“吃”字,说完,连他自己都愣了一下,觉察到莫离抖着身子一脸害怕的表情,赵昕脸皮一热不自在地半侧过头。
满眼尽是喜庆的红色,似到此时,他方想起,昨日他已然与莫离成亲了。
想不到,竟有这样的好事,他成亲的当夜竟能换回自己的男儿身。
究竟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喂,你还坐在这里做什么?快穿衣服走啊!”
莫离又是高兴又是忐忑,她终于变成了女人,还是如此貌美的小姑娘,娇嫩得跟朵花儿一样,真是没有比这更好的事儿了!
可是,那个恪王赵昕,他几乎光着膀子坐在床上,裤子还遮不住半边儿屁股。
“尼玛,赵昕,你别在这里显摆好身材了,你再是显摆,我莫离也不稀罕!那什么什么的,哪样儿我没摸过啊!得得得,快走快走!我要好好摸摸我的新身子呢!我啊,最稀罕的是这个!啊哈哈哈!”
莫离虽然眼神儿仍会戒备地盯着赵昕,生怕突然冲着自己扑过来,而她心里却是快要乐翻天了,眼角眉梢尽是难以掩饰的笑意。
瞧着这般的莫梨,赵昕无端地叹了口气。
他虽猜到,莫梨已死,魂魄许是早已散去,只是,真的看到莫离占了莫梨的身子,他有些替姜姨娘母女感到惆怅。
想来,这一切,尽是天意吧。
莫梨命短福薄才会成全了莫离再世为人,想来,莫离这个鬼魂,定然也是修得了极大的善缘,才会结了这般的善果。
而他穿插在这其间,又是何种因缘呢?
赵昕仿佛没有看到莫离羞红的脸,在她再次故作不经意瞟向他的臀部时,他终是有些绷不住颜面了,只手快速动了一下,只见纱帐闪动,他人已然出去了。
大床上终于只剩莫离一人了,她顿时咧开了嘴,笑得见牙不见眼,两手从脸开始一路摸到小巧的脚尖。
“哇哈哈哈!女人!女人哪!真的是女人!我真的变成了女人!哇哈哈哈!我最爱女人了!”
赵昕一边系着衣带,一边听着纱帐中的巨大响声,想象着莫离手舞足蹈地在床上打滚儿的欢脱模样,不自觉地嘴角也勾上了一抹笑意。
不可否认,他很愉悦。
虽然,还是有些头晕晕的,许是心情好的缘故,他竟然觉得身子无比地轻松,仿佛吐出了压迫在胸臆间多时的浊气,有些飘飘然了。
只是,赵昕舒心的笑颜还未挂上多久,便听到纱帐中传来尖细而高昂的女声:“赵晅等我!我要来找你啦!”
“赵晅!”赵昕咀嚼着这两个字,心头顿时升上一股无名火。他三两下穿好衣裳,走回床前,大手一伸撩开了红纱帐。
只见,一张柔媚的小脸儿粉面含着春,正微眯着眼睛坐在那里,怀里抱着龙凤呈祥的锦被摩挲着下颌,嘴里还在喃喃着“晅”。
这女子,不管她是谁,不管她是什么来路,现下,她是他恪王的妃,居然敢坐在他的床上,肖想着别的男人!当真是可恨之极!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云舒老嬷嬷的声音,“王爷,您起了吗?老太妃还在等着喝孙媳妇茶呢!您看,要不要让月舒进来服侍王妃更衣梳妆啊?”
莫离还定格在想象着能用女儿身与赵晅重逢的美好画面中,不料,突然看到了一张面如黑锅的男人脸,若不是这张脸她在镜中看过了无数遍,一准儿能吓她一跳。
“干什么呀?吓死个人!”莫离瞪了赵昕一眼,连连轻拍着胸口。
而在赵昕眼里,只看到了女子异常妩媚地冲他娇嗔,以及那被纤纤细手轻拍得一颤一颤的……小白兔!
熟悉的绵软触感再次袭上心头,一瞬间,浑身的血气仿佛都开始往头上涌了,赵昕赶紧转过身去,喷薄着重重的鼻息,面红耳赤着、心跳紊乱着。
“你……你快快起床!与我一道去给祖母敬茶!”
说完这句话,赵昕抬步就要往外走。
“等等!你说什么?敬茶?敬什么茶啊?”莫离有些莫名其妙,连忙撩开纱帐,也顾不得遮挡外露的春光了。m.χIùmЬ.CǒM
“你可是忘了,昨日,与我拜堂成亲,现下,你是我恪王赵昕的正妃,当然是向祖母她老人家敬媳妇茶了!”赵昕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莫离,话却是说得很慢,尤其,提及他自己名字的时候,语音极重。
“拜堂成亲?!可是,我……”
“想起来了?”
赵昕本能地不想听莫离的“可是”之言,他一甩衣袖,冷声说:“既然你嫁入了恪王府,恪王府的规矩,你便得受着!”
“等等!赵昕你别走!”莫离一见赵昕转身要走,顾不上穿衣,迅速爬下了床。
她一把拉住赵昕的手臂,生气地说:“赵昕,你知道的,昨天是不得已之下我才配合你演戏、娶了你。可是现在,你拿回了身体,我也变成了女人,这是皆大欢喜的事情!你想要做什么,我不管。只是,我想告诉你,我好不容易再世为人,还是我心心念念的女人!我对你的报仇不感兴趣,我也不想卷入那些是非纷争中去,我只想和我的赵晅在一起,安安稳稳地过日子!”
赵晅!又是赵晅!
赵昕的琥珀金眸深处渐渐地风起云涌,他半侧过头,冷冷地望了一眼那只抓住自己衣袖的白嫩小手,沉声说:“本王不管你先前的生活究竟如何,在昱国没人敢违抗圣旨,如若,你执意要去找赵晅,累及本王及承恩伯府,休怪本王不客气!”
莫离闻言一愣,似才想起,她如今生活在一个皇权至上的封建国度,她和赵昕是皇帝亲自下旨赐婚的,她如果当真盲目地跑去找赵晅,就是给恪王戴绿帽子啊!还是直接打脸皇帝啊!
这会令整个赵氏皇族都变成天下人的笑话呀!
“我……我……”莫离喃喃着,说不出话来了,也没勇气再与那琥珀金眸对视了。
只是,让她就此认命,作这什么恪王的劳什子王妃,与他一起过日子,她是无论如何做不到的。
“什么媳妇儿茶!我不去!我……总之,昨日的婚礼不算,我才不会嫁给你呢!”
莫离背转过身,不去看那令她糟心的恪王。反正,不管别人怎么想怎么说,她就是她,她只是莫离,婚姻那么神圣,她才不想跟不喜欢的人过一辈子呢!
赵昕盯着那硬挺的小身板儿,冷冷地哼了一声,迈步走了出去。
而今,他恢复了男儿身,还有许多紧要的事情赶着去做,哪有闲暇时间分心在一个女人身上,若不是他顾着王府的名声,顾着女人在世上生存不易,他哪里会出言提点。
既然人家不领情,便不领情吧,也不是非要她去给祖母敬孙媳妇茶!
想来,祖母与他一般,得知他恢复了男儿身,指不定多高兴呢。
赵昕两手推开殿门,背着双手驻立着,虎目扫视了四个长随一眼,真真是万千思绪在心间哪。
“愣着做什么?!见了本王,怎的不跪地请安!哼!骨头痒了?需要本王帮你们松散松散?”
哎哟喂,就这么一句话,四个长随听了面面相觑,顷刻间,便整齐划一地跪下了,个个儿脸色惨白。
激动有之,高兴也有之,王爷他……他变回来了!
可是,恐惧与害怕也随之而来了!
瞧王爷他这架势,明显是要秋后算账啊!
想想从前自家王爷的那些个手段,银鞍深深地觉得,有股凉意从脚板心快速地蹿到了心窝子处。
“王爷,小的错了,小的不该错认了主子!”
还有圆弓,刀疤脸绷得死紧,感受到落在脸上那熟悉至极的冷厉视线,他是头皮发麻,完全地屏住了呼吸啊。
“王爷,小的该死!小的护主不力,害得王爷流落在外,请王爷责罚!”
金箭与芒刀倒没有多余的话,只管向赵昕磕头请罪,只云舒老嬷嬷震惊地站在那里,愣愣地瞧着赵昕,瞧着那张她看了二十几年的脸,仿佛受到了巨大的惊吓。
突然,她什么也没说,竟是转身就开始往院外跑,仿佛,后面有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在追她似的。
赵昕缓缓踱步而出,想想近半年来的遭遇,也是心情复杂极了。
他明知自己的这番经历,怨不得别人,可是,那些个无奈憋屈的时刻,那些个希冀到失望的念头,总归需要发泄一番的。
“除了芒刀,各自领杖一百,尤其圆弓,再加二十!”
没有人敢吭声儿,皆恭敬地磕头领命。
本来,莫离心烦得要死,想要往床上爬吧,又看到了成亲用的大红喜被,心里膈应得很,便随意地找了件袍子穿在身上。
她在房里来来回回地走着,几次险些被绊倒,这才发现,自己竟然穿的是赵昕的新郎袍。
怪不得她会被绊倒,她如今是个矮个子的小女人,怎么穿得上男人的长袍嘛!
莫离正打算找件女人的衣裳穿,却听到外面传来几道熟悉的嗓音在请罪。
而这个狠心的恪王,居然真如传闻中一样的冷血,一开口就是杖责一百!
上次,银鞍挨了几十下板子,屁股都肿成那样儿,若是杖责一百,岂不是命都没了!
那个赵昕拿回身体,不是该高兴吗?怎么居然不感恩而是找下人追责?就算他要追责,他也该先追他自己的责啊!
靠!
莫离气冲冲地拐过屏风,两手叉腰站在殿门边,冲着赵昕的背影说:“喂!赵昕,你怎么这样儿啊?这叫过河拆桥你懂不懂?你拿回了身体,第一件事是强迫我做你的妃子,第二件事就是杖打这群忠心的下属!难怪你会变成女人,一个大老爷们儿,真是比女人的心眼儿还小!”
银鞍鼻子一酸,真的哭了。有怕,更多的是感动,还有就是心底的担心散去了。
“爷”还在?!她没魂飞魄散?!居然还活着!
虽然,她现在是个女人,上的还是王爷新娶的王妃的身子,但是,只要她还活着就好啊!
“爷”,哦不,是王妃,还是王妃对他们好哇!这种时刻,居然敢来替他们几个求情!
要知道,王爷的命令,再是冷酷无情,从来没有人敢多说半个字,更勿论敢违背了。
王妃,您有这份心,真是令我等铭记五内啊!
赵昕本不打算回头理莫离的,只是,他忽然记起,方才在内殿中莫离好像没穿鞋就从床下爬下来了。
这副莫梨的身子有多柔弱,他是知道的,曾经,他就因受了凉,而经历了惨痛的月事。在那之后,他便非常注意保暖。
如今时值仲秋,内殿中虽铺了红毯,光脚踩地也是凉意颇深的。
果然,赵昕转身时,一眼就看到莫离红袍下露出的白皙小脚丫儿。
视线逐渐向上,他竟然看到莫离穿着宽松的新郎袍就出来了,她没有系上系带,就那么松松垮垮地穿着,甚至露出了形状优美的锁骨,和那上面殷红的印记!
那是,昨夜醉酒的莫离印在他身上的!
呃,不对,是他这身子、他的嘴……亲上去的!
顿时,昨夜洞房的一幕浮上赵昕的心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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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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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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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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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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