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到这里就差不多了。”白氏走到她身边,提醒道。
而后又转到连锦程面前,躬身道:“王爷也早些回去吧。”
“好。”连锦程掩着脸上的尴尬,拱手道别后便先离开了。
看着那身影越走越远,楚月苒心虚地看了一眼自家母亲,小声道:“母亲,我……”
“一切还是要等成婚之后,这几日你就与我在府上张罗婚事,哪儿也不许去了。”白氏瞧着她,斥责的话还是未说出来,无耐地提醒道。
楚月苒见白氏未曾怪罪自己,靠过去,撒娇道:“母亲最是疼我了。”
“今儿个我有意为难宁王,你可曾生我的气?”白氏好奇道。
楚月案疑惑道:“母亲何曾刁难过宁王?”
“你这丫头当真和我想的一样,不枉费母亲疼你。”白氏摸了摸她的头发,欣慰道。
她想了想,还是觉得要解释一下,“母亲可以瞧出来,宁王是真心喜欢你。可母亲不敢保证他对你的喜欢会维持多久,年轻时候的互相喜欢走到相看两厌的不少。我知道你可以自力更生,喜好自由,所以我不想在我走后,护不住你,看着你被困住一生。趁着宁王现在心里眼里都是你,我提什么要求他都会答应我。这样,你这一生才让母亲真的安心了。”
“母亲维护我的心是对的,但母亲有句话说错了。”楚月苒皱了皱眉,不悦道:“以后母亲不要再说您在我之前走了这样的话,我要您陪着我一辈子,我也陪着您一辈子。是二十年,三十年,是看不到尽头地未来……”
“好,娘答应你,要一直陪着你。”白氏眼眶微红,顺着她的话道。
两人分开时,白氏朝身边的人吩咐了几句,“这几日程夫人若是再来,想个法子搪塞过去吧。”
“是。”丫鬟应声道。
白氏轻拍了拍楚月苒的手,“不管那程夫人了,娘得回去盯着你的嫁衣,待做的差不多了,着你过来再试试。”
“上次母亲用心做了这么久的嫁衣,这次我可以继续穿的,女儿不想让您劳心劳神。”楚月苒劝说道。
白氏摇了摇头,坚持道:“你那日穿着喜服遇到了不好的事,衣服也沾了晦气。即便那是我的心血,我也不让这晦气一直伴着你,所以我让人烧了。新娘子出嫁讨个喜气,自然要穿最新的衣裳。”
“娘不累的,只是白日里盯着她们做一会儿,累了便会回房中歇着。”
楚月苒见她坚持,也不想扰了母亲的兴致,干脆提着她身旁的人道:“这几日多顾着母亲的身体,她若累了,莫要让她做劳累的事。”
“既安排了人叮嘱我,也该安心了吧。你今日被折腾的也累了,去忙你的吧。”白氏笑着说道。
楚月苒应了一声,先目送着她离开,而后自己也往相反的方向行去。
另一边,程夫人回了府邸,坐在榻上,连着喝了几杯茶也不能消火。
“不好了,夫人。”外头传来贴身丫鬟橙嬷嬷的声音。
程夫人扫了一眼,本就气头上,被她这话惹得更烦了,“有事直说便是,咋咋呼呼的做什么!”
“小姐回来了,怀里抱着小公子,脸上还挂着泪痕呢。”橙嬷嬷为难地提醒道。
程夫人听了,立刻站了起来,边往外走便训斥道:“怎么不早说!”
程嬷嬷跟在身后,摸了摸脑袋,饶是无辜。
程夫人将女儿迎到身边,帮她擦着眼角的泪,关心道:“女儿,你这是怎么了?”
程媛把看哭啼的孩子抱给接手的嬷嬷,哭着解释道:“母亲,我与他绊了几句嘴,他便要赶我回来。”
“为何拌嘴?”程夫人急道。
程媛看外头还有人,信不过,把母亲拉到了妩屋内才又解释道:“母亲,昨个儿我夫君喝了点酒,我问了几句他去了何处。他忽然的大骂我,还说您害的他差点丢了官职,说我是红颜祸水,让我滚出家去。”
“这小子去那种地方,喝了黄汤就敢这么对你,当真是无法无天了!”程夫人自是知道这程家姑爷是去哪里喝了酒,又琢磨着说是她害了他,想来是前日她去酒楼撞见他,差点在酒楼里闹事一事。
她护着女儿,冷笑道:“你且在我这里安心住下,有我在,明日姑爷保准来求你回去。”
“母亲当真?”程媛擦了擦眼泪,期待道。
程夫人应声道:“母亲还能骗你不成?”
“我自是相信母亲,我先在您这里住下。”程媛安心道。
两人一同进了宫,原本的喧闹又安静下来。
翌日末时,楚月苒在房中看书,只听玉簪急匆匆的脚步声走了进来。
“怎么了?”她放下书问道。
玉簪回道:“您师父方才差药童过来传话,让您帮着去烟柳楼为那里的一位姑娘看病。师父说,是那女子身边的丫鬟过来祈求,说上京城有名的郎中都瞧不起她家小姐的身份,不给医治,求他来医治。您知道的,师父他医者仁心,从不在意病人的身份,但碍于他是男子,不好去那样的地方为他诊治,那老鸨又不叫她出去,所以只能求小姐去看看。”
“师父还说了,知道您身份特别,让您按照自己的心意做事,千万别因为他的话为难。”
楚月苒也与师父一样,并不在意这病人是何身份,不愿见死不救。
这人既然求到了她跟前,她也没有坐视不管的道理。
只是,她还有十五日便成婚,若是抛头露面惹了事,恐怕会影响婚事,届时也会让连锦程为难。
她想了想,吩咐道:“你去将我的男装拿过来。”
玉簪拿衣裳时,她自己在铜镜前,画了一条剑眉,用眉黛在唇边点了几下。琇書網
等人拿衣服回来时,吓地往后一缩,“奴婢险些认不出小姐来了。”
楚月苒看她反应极明显,想来这身行头也够她混进烟柳楼内。
她将玉簪手里的衣裳拿来,换上便拎着药箱离开了。
这次去烟柳楼,人多眼杂,也不便让玉簪也跟着自己女扮男装。
但她出入那样的地方也不安全,着了连锦程派来的暗卫保护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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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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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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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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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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