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白庭公子来了。”玉簪不在,外屋的丫头进来传话。
楚月苒听到熟悉的名字,眉头微皱,见人走进来,面色才恢复如常。
白庭倒不知道自己这么讨嫌,朝楚月苒拱手作揖。
“表哥,请坐。”楚月苒指了指对面的榻座,轻声道。
白庭微微颔首,走过去坐了一会儿,开门见山道:“我今日来见表妹,是有件急事要问。”
“何事?”楚月苒问道。
白庭回道:“听说皇上赐了一道圣旨给你,若非你自愿,不得逼你成婚。我想你既有意嫁给我,那不妨再向皇上求一道赐婚恩典,如此便是万无一失了。”
楚月苒饶是无语,表兄曾经那般温柔,如今怎么变成这个模样了?
她都答应的事,却还是一次又一次地质疑她。
但他手上系着是整个白家的身家性命,她实在怕他再做出什么愚蠢的事来,只得应着他,“我答应表兄,下次进宫见圣上,便向皇上说我和你的事。”m.χIùmЬ.CǒM
白庭安心地点了点头,想到什么,问道:“前些日子你和姑母他们出去,他们还未归来,你却独自一人回来,可是要去见什么人?”
他总觉得她会悄悄见那宁王,必要整日提防,以免自己又被骗了。
楚月苒饶是无耐,回道:“那日我身体不适,一早便回来歇着,哪有什么精力见旁人。”
“今日身子如何了?”白庭问道。
楚月苒摇了摇头,“已经痊愈了。”
“整日待在府中也是烦闷,明日末时万笔楼有一场诗会,你可陪我同去?”白庭问道。
楚月苒不太想出门,但想着迟早要适应,否则这人又会胡思乱想,只好应声道:“好。”
白庭说完了话,便满意离开。
另一侧,楚嫣然听说白庭和楚月苒的婚事,笑得合不拢嘴,“外祖父死了,只剩下白庭那个耳根子软,心气儿又高的,也是日渐式微了。她楚嫣然嫁进白家,总比嫁给宁王好!”
宁王现在如日中天,若是眼睁睁地瞧着那个贱人嫁给他,她会活活气死!
想到此处,她在楚老夫人院中已经转了好几圈了,实在无聊,想着偷溜出去,恰碰到了楚老夫人。
“嫣然,你这是去哪?”楚老夫人察觉到不对,皱眉问道。
这丫头也忒沉不住气,如今那母女俩定会找人盯着,现在出去,不是等着被送出去吗?
楚嫣然心虚,支支吾吾道:“我……我就是四处走走……”
“跟我去佛堂!”楚老夫人冷声吩咐道,随后前往前走着。
楚嫣然跟在身后,脸色一冷,这老太婆抽什么风呢?
她整日待在这狭小的地方待着已经够了,还要挤佛堂。
心里虽然不满,楚嫣然哪里敢忤逆这个在楚府唯一可以护着自己的人,乖乖地跟上。
进了佛堂,楚老夫人亲自拿了纸笔,递到楚嫣然面前,“从今日起,除了休息和一日三餐。你都和我在佛堂里待着,每日抄写佛经。”
待佛经抄的多了,便可拿着做借口,给她挣个能自由出入楚府的机会。
“整日抄袭佛经?整日抄这些劳什子有什么用?”楚嫣然忍无可无,跳脚道。
楚老夫人见她心性还这么浮躁,一巴掌抽过去,训斥道:“你就是被我惯坏了,否则怎这么喜欢忤逆旁人的意思。你就是这般不听人劝的性子,才会走到今日这个地步。从今以后,只要你听我的,一切便还有转机。”
“是。”楚嫣然恨极了,难道不是祖母自小教她怎么去争,教她什么都要用最好的。
楚月苒一回来,她有的全都被楚月苒夺走了,所以她听了母亲的话,自己去争取。
如今看,不听这老太婆的才不会轮到今日这下场。
且再忍忍她,待她归西之前,可利用她和爹爹求情。
毕竟,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嘛!
琢磨着这些,楚嫣然接过纸笔,乖乖在草垫上跪下,抄着佛经。
楚老夫人见她写得认真,满意地点了点头,如此写下去,心性也能平稳许多。
夜色渐深,烟火散去,整个上京城陷入一片沉寂,偶有几处灯火通明,传来阵阵人声,不知不觉一日过去。
楚月苒气得早,在案前写了半日的书,又去睡了一会儿,醒来已近末时。
她想起和白庭的约定,梳洗一番,穿了一件素净的衣裳,这才走了出去。
彼时白庭已在院中等待,见到人,微微颔首,“表妹。”
楚月苒垂首回礼。
两人相伴一起离开了楚家,乘了马车,很快便到了万笔阁。
其内都是些爱写文弄墨的人,男子女子都有。
一持书小童走了过来,“两位请楼上请,其余人都来的差不多了。”
万笔阁举办的诗会需要人提前留名意向,因而才有小童的这么句话。
白庭在名单上留下姓名,朝身旁的人看了一眼,先往前走去。
楚月苒跟在他身后,入了二楼,此内站了不少人,都是上京城的公子和小姐。
她跟着白庭在一处坐了下来,对写诗没什么兴趣,四处瞧了瞧,竟瞧见了熟悉的人。
她双手握紧,避开炙热的目光。
连锦程察觉到那一抹躲闪,既不爱,怎会是那种眼神?
她到底有什么难言之隐。
“呦,这不是楚二姑娘嘛?”忽然一个高傲的女人声音,离得她极近,显然是冲着她来的。
楚月苒扫了一眼,实在不想理会,这是喜欢与她作对的康敏郡主。
她这话说的阴阳怪气,想来就是来找茬的。
康敏郡主见人不理会她,更是来气,也不想遮掩了,“这几日外头传了那么多疯言疯语,我要是你,都没脸出来,没想到楚二姑娘脸皮竟然这么厚。”
“康敏郡主,你这是何意?”白庭拦住康敏继续靠近楚月苒,皱眉道。
康敏郡主上下打量了白庭一眼,嗤笑一声,“原先上京城传宁王和楚二姑娘是一对儿,怎的突然和白家长公子有了婚约?”
“我猜是楚二姑娘的丑事传到宁王耳中,被抛弃了呗,这不正好有个接盘的?”她又道。
楚月苒大概明白她要说什么,眉头微皱,“律法有言,不论何等身份造谣旁人,都要入牢十日,康敏郡主还是三思而后行。”
“板上钉钉的事,哪里算谣言?”康敏郡主饶是自信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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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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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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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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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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