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月苒觉得他这话有些可笑,但不想与其周旋,只是淡淡回他道。
给裴夫人留了不好印象后就叫自轻自贱了?
他也太看得起裴府了!
裴子燃顿了顿,随即冷哼一声,横生指责道:“你这是承认了?苒苒,我不知道你为何会变成这样的人!”
“是因为宁王?自你与宁王相识后似乎一切都不一样了。”不待楚月苒回应,他阴阳怪气的笑了笑,意指与宁王相识不是什么好事。
楚月苒饶是无语,一个偷偷抢了别人功劳的人,竟也敢瞧不起给他机会立功的人?
论脸皮之厚,他论首位,当之无愧!
她嫌弃地扫了一眼裴子燃,想到什么,又觉得有些不解,试探道:“裴小公爷这话的意思是我与你很熟?我们从前也只是见过几面,未曾说过几句话。”
这一世她和他没见过几次面,即便见面也都是不欢而散,他这话像是很了解她似的,着实怪异!
“你我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你竟这般厌恶我?”裴子燃凝视着她,并未正面回应她的话。而是回想起前世她在他面前娇羞模样,与眼前的简直判若两人。
前世在嫁给他之前,他们虽也没见过几面,但每次见面都是相谈甚欢,绝不是眼下这样情景。
归根到底是因为这一世多了个碍人眼的宁王……
脑海中又忽得闪现出他不如宁王的种种,妒火中烧,握紧双拳,眼底浮现出一丝恨意。
厉害又如何,生与死之间还不是天子一句话的事!
想到宁王最后悲惨境遇,他怒气渐渐消去,轻嗤一声,“不管宁王许你什么,你记住,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不要只看眼前。”
“裴小公爷既然非要把话挑明,那我也明说了。我不喜你,与宁王无关。只是因为每次与你相遇,只看到你举止轻浮不自重,自让人生厌。”楚月苒实忍不了他话里诋毁旁人,抿唇沉默了一会儿,干脆说的再决然一些。
每次见面,她都明里暗里的提醒过他,她不想与他亲近,却还是这般自命不凡,咄咄逼人。
从前怎么不知道他脸皮这样厚?
裴子燃刚消下去的怒气又顿生浮上心头,咬牙道:“那宁王呢?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屡屡与他私会,他举止轻浮你就不在意?”
“说到底还是因为那宁王……”他握紧双拳,从她的眼中看到了自己的失败,不甘心地喃喃自语。
一个最后输的彻底的败家之犬,她竟也当个宝?
很快,他就能让她看明白,到底谁才是那个需要攀附的人!
“你说这番话可有证据?若只是臆断之言,那便是诬蔑我与宁王,乃小人行径。”楚月苒见他嘴上依旧不饶人,实在忍无可忍,出言怼道:“裴小公爷张口闭口就是宁王,看来你在意的不是我对你的看法,在意的是自己样样不如宁王。与其在此处为难旁人,倒不如回府精益自己。顾念着楚家与裴府交好,我才耐心与你言说。你既不领情,我也不奉陪了。”
说完,她压着怒火不与他置气,微微躬身以示闺秀之礼,随即转身离开。
裴子燃此刻怒气已经冲顶,手心滚烫,仿佛下一秒就要迸发出火花来。
他怎甘心就这么让楚月苒走了,却也谨慎不敢再往前,只得在身后道:“我会让你后悔,跪着来求我,还有你心心念念的宁王!”
放下这话,不见楚月苒身影,他这才逐渐恢复理智。双拳缓缓松开,整理好衣襟,沿着回廊走着,又是翩翩公子模样。
楚月苒虽未停下脚步,但也将他的话都听到耳里去,不由地眉头紧皱。
为何每次见他,他的言行都像是将她视作掌控在手中的私人物件?
为何他会这样笃定自己能赢过宁王?
为何他会拿到事关宁王查江南贪墨一案如此详细的证据?
这些疑问绕在她的脑海里,交织在一处时,忽然点醒了她。
莫非裴子燃也与她一样重生了?
她又不由地回想着裴子燃每次见他的样子,真真切切地像是十分了解她一样。
除了这个理由,她再想不出其他。
只是,裴子燃前世那样嫌弃她,又知晓白府的事,这一世怎么也该离她远远的才是啊!
楚月苒越想越不对,眉头皱得更深,步履也有些不稳。
“小姐,您怎么了?”玉簪有些担心,上前问道。
楚月苒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拉回思绪,也清醒了许多,知道彼时想这些无用。
她摇了摇头道:“无事。”
她冷静许多,往前继续走着,步伐也轻松稳重许多。
玉簪见主子没什么异样,也不多问,乖乖地跟在身后。
主仆二人回到春熙院时,裴子燃在回廊上也走了一段路,正经凉亭。
因还念着楚月苒的话,他垂眸心不在焉,停在回廊一红柱前一会儿,并未发现前方凉亭处有人,且正在看着他。
琉儿最先瞧见了不远处的人,见自家主子也停了舞姿在看,得意道:“您看,裴小公爷被您迷的没有魂儿了都。”m.xiumb.com
楚嫣然嘴角勾起,摆了摆手道:“先将我的披风拿过来。”
既然方才跳舞已经让他看到了,那与他相谈时还要保持大家闺秀的矜持才是。
这也是她一早就商议好的,因而让人备了披风。
琉儿将披风取来,小心给她披上。
楚嫣然拢了拢披风,脸上如开放的花儿一般烂漫。
她轻步走到裴子燃的身边,一副端庄持重模样,躬身行礼道:“见过裴小公爷。”
“这么晚了,裴小公爷怎么在这?”不待裴子燃回答,她自顾地看了一眼周围,佯装害羞惊慌模样,“方才我在此地跳舞,裴小公爷是不是看到了?我本以为这里不会有人来的……”
裴子燃被打断思绪,回过神来,看向眼前人,不禁怔住,什么跳舞?
复看了她一眼,见她似乎很不愿他看到的样子,拱手回礼,摇头道:“我方才在想旁的事,并未看到姑娘才此地跳舞。”
他这话一出,楚嫣然脸色顿时变了,刚才的出神不是因为她的舞?
她方才忍着冷跳了这么久,他一路走来,竟然一眼都未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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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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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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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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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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