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白氏依旧担心。
楚月苒便道:“父亲位居丞相,朝堂之上,父亲甚有口碑,朝臣们每每提及,都言说父亲是个明事理、识大义之人,相信此等家宅之事也定会处理妥当,还受害之人一个公道,还清白之人一个真相。”
她说的真诚,还屈身了下去:“只是父亲既提审周嬷嬷,那白芍便交给我们,如此,倒也公平,不知父亲以为如何?”
先是褒扬一番,随后又提出要求,楚月苒知道,楚敬威吃软不吃硬,如此,他必然拒绝不了。
果然,楚敬威的脸色肉眼可见地缓和了下来,倒山羊角的胡子动了动,只思索片刻,便摆手道:“你母亲是当家主母,论提审,也是理所应当。”
也就是说,此话是默认了白氏对于两方提审的插手权利。
楚月苒笑着,与白氏对视了一眼,继而屈身道:“父亲深明大义,相信此事用不了几日,定会水落石出。”
楚敬威甩了袖子往外走,边走边道:“但愿如此!”
周嬷嬷起身行了礼,与白氏对视一眼,低头回身跟着走了。
一众家丁继而跟上,一群人浩浩荡荡,很快离开了。
回去之后,楚月苒与白氏便着手调查起来。
周嬷嬷年纪不小了,若楚敬威当真用刑,她身子受不住。
白氏担心的紧,当即便要去提审白芍,却被楚月苒拦住了。
白芍自然是要审问的,只不过还不是时候。
过了晌午,母女两人吃不下饭,皆面色凝重。
许久,玉簪才从外面回来,她跑了一趟济世堂。
“二小姐,那大夫确实是济世堂的大夫,却是个刚去没多久的,尚未出诊几次,姓王,家中一妻一女。奴婢去了他住的地方打听一二,没几个对他印象好的,都说这王大夫常爱出入花街柳巷,不管家中妻女。往日是个吊儿郎当的,也不知怎的突然就得了个济世堂这样的好差事。二小姐!如此看来,此事定有蹊跷!”
白氏冷着脸,捏紧了手,起身道:“走!”
楚月苒道:“玉簪,你去周嬷嬷那里瞧瞧,瞧着父亲是否用刑,若用刑,你只管按我说的,提点一二,给周嬷嬷送些吃的。再请父亲过来一道审问白芍。”
“是!”
白氏却并未第一时间带着楚月苒去提审,而是去了管家处。
楚月苒不解,但瞧着白氏着急,便一直跟着,并未多问。
管家的住处离府门不远,他不常在屋内,因府上事务繁多,常在府内跟随卫队巡视,这个时间恰好是用午饭的时间,母女二人去的时候,管家刚从屋内出来。
瞧见了二人,连忙迎上来:“见过夫人,二小姐。”
白氏不理会他,径直往前走,一边走一边道:“去将近十日来的府上出入记录拿给我。”
“是。”
府上有专门负责采买东西的下人,丞相府采买也是有严格的规矩的,盛夏为三日一采买,稍冷的天像初春便是十日一采买,且进出都有记录在册。
没有事务在身的下人,是不准出府的。
这府上没有孕妇,若要用引产药,必然是要从府外买入。
这种东西,也向来不会是主子自己去买。
管家应了一声,进屋之后便立即将册子拿了出来交给白氏:“这是近半年来所有的出入府记录,夫人过目。”
白纸黑字,清清楚楚,白氏拿了却只翻看了一二,并未细看,而是转手将册子交给楚月苒,吩咐道:“这册子我要先用,你且看着些,管家是府上多年的老人了,该怎么做,你心里明白。”
府上出了什么事,管家也一清二楚,如此,也只能应下来。
白氏说完便走,带着楚月苒到了关押的地方。
楚敬威已经在里面了,瞧着面色不耐烦,想来是已经等了一会儿了。
这地牢规格不大,说是地牢,不如说是个光线昏暗的柴房。
早些年这里是设为客房的,但地处阴面,偏僻阴冷,便弃了此处。只哪个不长眼的犯了事,方才带到这里来关上几日,时间久了,便就成了地牢了。
周嬷嬷与白芍是隔开关的,在这个院子的一东一西两处屋子内。
方才踏进屋子,便只听着整个院子静悄悄的,只有楚敬威坐在那里不耐烦地等着。几个小厮伫立在一旁,手拿铁链与各项刑罚,一动不动地等待指示。
白芍就被关在最里面,最阴暗处,整个屋子除了正门,只有一方小窗格透进来微弱的光线。
几盏烛火立在角落,无风,烛火竖直朝上,烛光微弱。
听见脚步声,楚敬威抬起头来:“怎么才来!”
白氏一席白衣,在这阴暗的地牢中显得格外刺眼,她端着手,一脸平静地走进去,对楚敬威按例屈膝行了礼,却并不答话,径直往前走去。
身后的楚敬威起身,疑惑地看着她的背影。
瞧着她,一步步走向了最里头白芍的牢房外。
白芍缩在最角落处,发髻都散落了下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阴冷的缘故,她浑身都在发抖。
尤其是当白氏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的时候,便抖的更厉害了。
她屈膝抱着自己,只露出两只眼睛来,怯生生地盯着白氏。
白氏并无言语,只是将身后的裙摆挥展开,转身去楚敬威的身边坐下。
只留楚月苒站在那里,她摆了摆手,几个家丁上前打开牢房门,将白芍拖了出来,架在刑台上。
不得不说,丞相府这个地牢虽简陋,却五脏俱全,该有的都有。
白芍被绑在柱子上的时候浑身便都在抖,她哆嗦着,低着头,谁也不敢看。ωωω.χΙυΜЬ.Cǒm
火把被架了上来,就架在她周围,照的她面色煞白。
楚月苒站在前面不远处,问道:“方才在雅苑时,你说你是收了周嬷嬷的银钱方才下药,你且说说,你是何时收的银钱,在何处与周嬷嬷碰的头,你手中引产药,又是从何而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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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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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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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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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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