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嫣然眸光微敛,点了点头。
楚沁沁想也不想便径直朝楚月苒走去,原本满心不屑,谁知走近看清楚月苒面容时,神情一愣。
她总想着就算是相府嫡女,但在乡下养大终究是上不得台面。
可当她看见楚嫣然时着实一惊,不论是相貌还是仪态,无半分乡下人的穷酸气,周身自有一股高雅之姿,让楚沁沁甚是诧异。
这当真是养在乡下?
楚月苒也察觉不善的目光一错不错地盯着自己,抬眸,二人四目相视。
顿了半晌,楚沁沁清了清嗓子摆出高姿态,“这么用功,夫子还未来,你做出这幅样子给谁看?”
眼前嚣张跋扈的楚沁沁楚月苒再熟悉不过,前世她也是这般,做楚嫣然的狗腿,被楚嫣然利用,自己不知还乐在其中。
“学业与练字非一日之功,我也不是要做给谁看。”
说罢,楚月苒便不再理会楚沁沁,自顾自沾了墨静心写字。
她说的是假话,她不光想练字,她还要做楚老夫人看,只要不是在自己屋里,里里外外都会有楚老夫人的耳目,今日的一言一行都会有人说与楚老夫人。wWW.ΧìǔΜЬ.CǒΜ
见楚月苒不将她放在眼里,楚沁沁自然咽不下气,横眉道:“你是年小的,来府里也不知向我这个堂姐问安?”
“堂姐?”
楚月苒仰首看了她一眼,心中冷笑,蠢钝如猪,被人当刀利用,还有颜面凭堂姐的身份沾沾自喜。
末了楚嫣然上前开口:“这是你沁姐姐,你刚回来还未见过……”
“如今见了,两位姐姐还有何话要说?一会儿夫子来了,若是见我们在此闲谈恐怕会心生不快。”
闻言,楚嫣然微微皱眉,却不动声色。
倒是一旁的楚沁沁沉不住气,“怎么,想着拿夫子压我们?你也不看看你自己的身份,你就算是嫡女,也改不了你很农女的身份,身边连个伺候笔墨的下人都没。”
“嫡出有何高贵,脸面是要自己挣,若论其来,堂姐的母亲也不是嫡出,堂姐难道自视低人一等?”
楚月苒一字一句,说的清晰透澈。
楚沁沁气得脸一阵红一阵绿,被怼的哑口无言。
倒是一旁一直静观的楚嫣然先开了口:“苒妹妹说的是,不过……我怎么没看到小荷?”
当初楚嫣然特地指了小荷去北岭,为得就是做自己耳目,好好盯着楚嫣然,不知怎的,这丫头回来也没个信儿给她。
“小荷?……”楚月苒手手拄着下颌,稍作思量开口:“她啊,被我指去前院做洒扫浆洗的活儿了。”
楚嫣然一愣,她竟这般随意发配她的的下人?
顿时压不住火气:“小荷可是我身边的一等侍女,我好心将她指给妹妹,妹妹怎能如此对她。”
见楚嫣然动气,楚月苒忽而轻笑,语气带着几分漫不经心,“一等侍女?”
楚沁沁皱眉直言:“你笑什么,那小荷从前是在祖母身边服侍,后来是祖母将她亲自指给了嫣然姐姐,你连祖母的侍女都敢随意发配!”
听楚沁沁之言,楚月苒的笑颜顿时冷了几分。
“我是嫡女,是相府正经小姐,不懂事的下人出言顶撞,难道我无权处置?还是说,两位姐姐身边的侍女都是这般毫无规矩?”
果然是伶牙俐齿,字字珠玑。
楚嫣然咬牙,“小荷在我身边最是乖巧,从未出言顶撞,妹妹如此苛待她,难道是对祖母对我有成见?”
真是一张能颠倒是非黑白的嘴。
楚月苒抬眸目光锐利,冷言道:“周嬷嬷在,你若不信一问便知,莫怪我说得难听,要说小荷是从长姐身边的人,真真是丢长姐和老夫人的颜面。”
“你!……”
楚嫣然气急,欲与她争辩。
蓦然,身后传来白氏的询问声,“这是怎的,你们在吵些什么?”
楚月苒回首,神情微微讶异,“母亲你怎么来了……”
走进,白氏自然而然地牵过楚月苒的手,开口:“方才在你大伯母处,听说今日夫子病了休课一天,我便去你院里,等了许久也不见你来,心急,就来看看。”
看白氏只穿了件夹袄,连狐皮领子也未带,楚月苒不免有些担忧:“寒冬腊月,天气寒凉,母亲仔细着身子。”
白氏拂过楚月苒耳鬓的碎发头笑道:“心里牵挂着你,母亲不打紧。”
这一幕母慈女孝落在楚嫣然眼里却如锥心一般,甚是刺眼,从前她只觉得白氏性子温柔,对她和善。
可今日见到楚月苒时,楚嫣然才知,白氏真正疼惜的只有一日,而她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养女,连替代品都不是。
转眸,白氏看向楚嫣然问道:“是何事要你们吵得不可开交?”
“是……”
不等楚嫣然开口,楚月苒先道:“是长姐身边的婢女小荷,她原本是祖母指给长姐的,长姐却派她来伺候我,这婢女不知仗着谁的势,在北岭对我发了一通脾气,女儿便私自做主将她罚去了外院,而长姐却说我苛待下人,对祖母有成见,女儿心里冤枉……”
白氏一脸惊然,她捧在掌心怕摔了的心头肉竟被一个侍女呼来喝去。
她旋即质问楚嫣然,“当真有此事?!”
楚嫣然一吓,她从未见过白氏如此疾言厉色,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我也不知,可小荷从前跟着祖母,最是循规蹈矩……”
倏尔,跟在白氏身后的周嬷嬷上前一步道:“回夫人,确有此事,原本这事儿老奴想告诉您,可小姐怕您担心,让老奴瞒着。”
听周嬷嬷如此说,白氏更是心疼,紧紧搂着楚月苒的肩轻声道:“你受委屈了就该说来,何必瞒着母亲。”
见白氏神情既不满又心疼,楚嫣然一时色难,匆匆向她解释:“母亲,女儿当真不知小荷竟是这般,若早有所知定然不会让她去妹妹身边服侍……”
她说的委屈,一边说一边抹着眼角泪花,“女儿不想看到自己与妹妹被一个外人离间,姐妹情分生疏……”
楚月苒颦眉,静静看楚嫣然落泪,她那两三滴泪,比石子儿还廉价。说哭就哭,论装可怜博同情,她最是京城第一流。
“姐妹情分?”
半晌,楚月苒侧眸看着她,语气甚是冰冷淡漠:“我唤你一声长姐是规矩,但你我之间并非血亲,人前你我是姐妹,合上门也不必再演这出戏。”
谁也未想到楚月苒竟会将阖府讳莫如深的事儿挑明,还是这般堂而皇之,毫不客气。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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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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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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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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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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