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蔚然将二人之间的事告知了他,可这前后,的确没什么特别的关联。
但无缘无故,又怎会遭受如此严重的创伤?还有那时他那句“小心”,又是指的什么?
难道,他是听到了什么话?才招致杀身之祸?
可如今这一切,怕只有等他醒来之后,才能知晓了。
温晔长叹了一口气,刚一抬头,却见锦鸢站在他的身前。
温晔嘴角轻扬,缓缓站起身:“你来了,正好我也想找你……”
话说一半,锦鸢冷冷打断:“阿风,我想将梨落送去云梦泽。”
温晔不解:“送去云梦泽?”
“以往梨落都是修习的青丘的课业,也许,青丘的课业并不太适合。”锦鸢将头转向了一侧,声音低沉。
温晔眉心蹙起,语气冰冷:“所以你觉得,还是云梦泽的神官长适合教他?”
锦鸢微微颔首:“他本就是梨落的师父,也更了解他的情况。况且……”
念在他们之间的关系,他也不会让梨落被人欺负。
“呵,云梦泽和青丘同为神族,所学又皆是天界课业,有何不同?”温晔轻哼了一声,心底莫名有一丝懊恼,顿了片刻又道,“况且,我的孩子,凭什么要一个外人来教养?”
锦鸢被温晔莫名的飞醋有些气笑:“你说这话,是想着梨落,还是说想着你自己?你可知道你的族人……!”
话说一半,温晔忽然叩了下桌案,言辞凌厉:“那你可又知道,那夜离神官长,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
这一声低喝,着实把锦鸢吓了一跳。但她并不明白温晔话中深意,还以为他还在纠结那些过往。
旋即,心底的愤懑一涌而上,她霎时变了脸色,拂袖一挥。
“你简直,不可理喻!”
话音落下,摔门而出。
“阿鸢!”温晔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的失态,可回过神来时,锦鸢已然走远。
三百年前,若不是那个神官打伤他,她和他之间,本来不会有这么多波折。
他本来想找机会告诉她,但念在他曾经照顾过她,而梨落又似乎十分在意他,这些话,就一直藏在了心底。
但那个神官长向来心思颇深,他万不可能将梨落交给他教导。
不过,好端端地,她怎么会突然提到这回事?
“怎么去了这么久?打听到什么了吗?”见仙侍姗姗归来,温晔言辞之间有些不满。
那仙侍行了行礼,俯身道:“回殿下,奴婢听闻,是小殿下使用了云梦泽的术法,族人对此似乎颇有微词……而且听夫人的意思,还有人怀疑小殿下的身份……欲对他不轨……”xǐυmь.℃òm
“什么?!”温晔脸色顿时沉了几分,强压着心底的怒意。
察觉到他周身的寒意,那仙侍将头埋得更低:“若不是夫人和云梦泽的神官长及时出现,小殿下可能就凶多吉少了……不过夫人念及青丘,所以并未张扬……”
听到神官长三个字,温晔心底却闪过一丝狐疑:“云梦泽的神官长?他怎么在?”
“奴婢也觉得奇怪,所以方才特地去了一趟行宫打听。”那仙侍顿了顿,又道,“听闻是随狐君从天君处回来,趁着狐君不注意,偷偷跑去见了夫人,还是夫人为他说了话,狐君才将此事作罢。”
温晔眸光深远,一时沉思。
兄长自始至终都知道他的事,即使而今和云梦泽的关系缓和,也不会轻易让那神官长去见她。这一点,那神官长也自然清楚。
可他为何冒着关系复裂的风险,还执意要去找她?而且,怎么他刚来,就遇见梨落这回事?
温晔隐约觉得莫名地不安。但眼下,要先解决梨落这头的事。
“查出那几个预谋不轨的仙侍,一律逐出青丘!”
……
三日后,青丘外。
两三个仙侍耷拉着脑袋,一路唉声叹气,怨声载道。
“这二殿下怎么这样!我们不过是戏耍一下那小子,竟将我们逐出了青丘!”
“要不怎么说美色误国呢?你看自从那女人回来后,二殿下有干过什么正经事吗?前些日都敢向狐君举刀了!”
“说到底都是那个白凤凰的错!竟使这样的阴招!明明不过是普通的捕网,竟说我们用了缚仙网!若不是她胡言乱语,我们何至于此!”
正是说到激动之处,一个个怒目圆睁,脸涨得通红。一个神秘的声音却飘了过来。
“那你们甘心吗?就这般被逐出青丘?”
“谁?谁在那里?!”
仙侍们警觉扫视四周,那声音的主人却一直没现身。
“你们不需要知道我是谁,只需回答我的问题,你们,想不想让那女人也尝尝同样的滋味?”
一个仙侍眼前一亮:“自然!她将我们害的这样惨,自己却还乐在逍遥!凭什么!”
此话一出,另外的仙侍也愤慨异常:“就是!凭什么!若是让我们逮到机会,定然要让她好看!”
“呵。很好。”那声音轻笑了一声,缓缓道,“现在,我能给你们指一条路。”
“俗话说,打蛇打七寸,要想报复那女人,也要找到他的致命之处。那就是,那个孩子。”
“她不是说你们用了缚仙网吗?那就遂了她的意,让那个孩子,命丧在缚仙网中!”
说罢,仙侍们纷纷一惊,有些面露难色。
“可他毕竟还是个孩子……这么做,太过残忍了些吧……”
“是啊……而且二殿下还那般看重他,要是被他知道,岂不是要将我们碎尸万段……”
“话又说回来了,现在青丘戒备更森严,我们又被逐出了族,就算是想,也是有心无力啊……”
那人森然笑了笑,语气轻蔑无比:“到底是有心无力,还是你们不敢?”
“你们念及她的孩子,可她有念及过你们这些青丘族人吗?再者,你们可知她和那个孩子身上,可都有魔族血脉!”
闻言,仙侍们纷纷一怔,一脸难以置信。
“你说的可是真?可为何狐君和二殿下都……”
那声音冷冷打断了他:“那女人的手段你们不知道吗?你们为何会沦落至此,还不明白吗?”
“我可以给你们一张特殊的缚仙网,不仅比普通的力量更甚,还能验别魔族血液,你们一用便知。届时众口铄金,那女人必定被赶出青丘,而你们,还或能一跃成为青丘的英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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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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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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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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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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