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霜泰然自若地答道,“但魔君实在不忍少主涉险,所以将少主托付给了在下,而那个孩子,不过是个替身。”
魔尊苍阑微眯双眼,黑色的眸子朝着洛霖身旁的女孩仔细打量,待看见她身上的外袍时,若有所思问道:“洛霖,是吗?”
流霜和洛霖对视一眼,洛霖咬了咬牙,只好点头应下。
而他们所言,锦鸢一字未落听在耳中。
他们口中的少主,说的……是她?那眼前这个人是……?
她僵在原地,看着那名玄衣魔修走来,俯身向她伸出了手,贴在了她的脸颊。
“麟儿,为父现在,只有你了。”
她的心中霎时咯噔一下,看着眼前的男人,方才的那种熟悉感再度朝她袭来。
在男人转身之时,她突然扯住了他的衣角:“父亲?你真的……是我的父亲吗?”
闻言,一旁的洛霖抬头看了锦鸢一眼,欲言又止。
苍阑的脚步顿了顿,而后缓缓转过身,眸底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光芒:“是啊,你的父亲,只会是本尊……”
刹那间,衣角上的小手颤了一颤。
从小到大,她都未曾见过她的父亲,云梦泽也没有一张有关他的画像。
偶尔,她不经意提及父亲的事,母君脸上的笑容总会不经意地沉下去,而后轻描淡写地带过。
有一日,玉鹤告诉她,她们的父亲,并非同一个人。
她第一次见到,素来温和的母君大发雷霆,不仅关了玉鹤一个月的禁闭,还将那些散播流言的族人一一责罚,全部逐出了云梦泽。
可现在,看着眼前的这个人,她却越发觉得,那些流言,是真的。
母君之所以不愿意向四海八荒提及她,族人之所以不待见她,她身上之所以有那股莫名的力量……
只因为,她的父亲是魔族的魔尊,她的身上,流淌着令神族不齿的魔族血液……
可既如此,为何母君还要将她从魔域带走呢,还有他们说候在玄洲的神族,难道,就是鸟族?!
锦鸢收起汹涌的思绪,适才发现自己同一众魔兵已经退到数十步开外,尽数掩藏在周遭的树林之中,而洛霖以及和她一起从血魔宫出来的那个女孩,正向一座桥走去。
如果,方才那个流霜说的是真的,那此举,无疑是借机引出对岸神族的诱饵!
只见二人越走越近,离踏上那座桥只有几步只余,隐约间,锦鸢也感觉到,在桥的那头有不少仙气。
锦鸢下意识挣扎了几下,苍阑却用力按住了她的肩,冷冷道:“麟儿,好好待在这里,这些神族胆敢进来,本座今日便要他们有来无回!”
话音刚落,一支冰刃突然凭空出现,径直朝洛霖飞去。ωωω.χΙυΜЬ.Cǒm
而就要刺上他的刹那,一旁埋伏的流霜挥出一记魔息,冰刃瞬间碎裂。
远远地,锦鸢认出了那支冰刃,那是她母君的绝技……飞花冰棱……被刺中者,必死无疑!
可夜叉魔君不是母君安排来救她的吗,为何还要对夜叉魔君下杀手?
还未等她回过神来,桥的那头突然传来一阵嘶吼声,万千神族赫然越过了玄洲的结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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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在那结界消失的瞬间,苍阑出现在战场之上,一挥手,天空瞬时升腾起一片黑云,而后,一道道雷光随之降下。
一时间,空中的神族一个个落下,连同那座桥一起,坠入两界之间的深渊,大地之上翻滚着阵阵热浪,尘沙一片。
锦鸢怔怔地看着这一切,她记忆之中的神魔大战,根本不是这样!
记载上的文字虽不多,但无一不是“鸟族破阵,无往不利,大破魔族”之类的说法,从未有如此死伤惨重的记载。
只有一个可能,如流霜所说,他改变那场大战原本的走向!
这样下去,莫说大破魔族,神族自身便会元气大耗!
锦鸢抿了抿唇,神色紧绷,她想要上前阻止苍阑的落雷,然而,还未跑出两步,身旁的魔兵便阻拦了她的去路,“少主,战场凶险,魔尊吩咐您必须待在此处,不得上前。”
锦鸢试图催动周身的灵力,但任凭她如何尝试,都无济于事。
而这时,一阵强劲的灵流袭来,掀起阵阵狂沙,苍阑见势收了收手,万千落雷霎时中止。
尘沙消散之后,一个人影出现在他眼前。
苍阑扫了一眼来者,冷笑一声:“长烬神官,你旧伤未愈,如今还敢孤身一人上前,胆子果真不小啊!”
说完,苍阑手中聚集的魔息化为一条条黑蛇,顷刻朝他袭去。
神官长烬并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将灵流聚集成一个保护罩,在战场上迅速移动。
纵使锦鸢都能看出来,与其说他现在是在躲避苍阑的魔息,更像是,在找什么人。
“本尊猜,你是想要找她,是吗?”说罢,苍阑望了望洛霖身侧的女孩。
听闻此言,长烬身上的动作突然顿了顿,看了那女孩一眼后,还不等洛霖反应,眨眼之势便将女孩夺下。
苍阑似乎早料想到这一切,一挥衣袖,降下一道魔障,霎时挡住了长烬的去路。
“本尊早该料到的,行宫动乱,玄洲横军,这背后定然是你出的主意。”苍阑顿了顿,脸色越发阴沉,“只是,你千不该万不该,把清愿也算你的计划之中!”
神官神色一愣,急道:“你什么意思?清愿她怎么了?!”
“怎么了?你还好意思问她怎么了?”
苍阑将袖一挥,往血魔宫的方向指了指,即使相隔千里,这里依旧能看见滚滚升腾的黑烟。
“看见了吗?她就在那里面,而造成这一切的,都是你!”
话毕,苍阑眼中的杀意越来越盛,手中凝结的魔息瞬间朝眼前人席卷而去。
长烬眸光一闪,刚刚恍神的刹那,他的灵力已经逐渐散开,根本不足以承受魔尊这一击!
他来不及多想,紧紧抱住身旁的女孩,旋即展开了双翼。
那是一对极其华美艳丽的凤凰羽翼,金色的羽翼上反射着斑斓的光芒,仿若初升朝霞,又如七彩祥云。
锦鸢听不见他们说了什么。
她的眼中,唯有那对凤凰羽。而后,不知哪来的力气,她突然挣脱了魔兵的控制!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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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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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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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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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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