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知他有什么事,但一想到可以出去透透气,她便再也坐不住。
本来她还担忧,在这里同温晔单独出门未免太过招摇,但显然这担忧是多余的。
快至傍晚时,夜叉族人都陆续出了门,往城中方向走去,就连云晚也不见了踪影。
不一会儿,族中似乎就只剩下她和白术。
锦鸢正纳闷,温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阿鸢,走吧。”
锦鸢点点头,刚走两步,又看了一眼白术:“白术要不你同我们……”
话说一半,白术抢先开了口:“没事,阿鸢你和凌仙君好好玩!我都懂的,懂的!”说完,便匆匆消失在了二人眼前。
温晔嘴角微扬,她的这只灵兽,倒是收得值当。
锦鸢却是一脸懵,这白术想到哪里去了,一脸眉眼荡漾的样子,没个正经。
不等她思索,温晔走过来牵住了她,一步步往玄洲城中走去。
由于来时的经历,一路上,她都低着头尽量避开与旁人的视线,步伐也格外小心翼翼。
也许是注意到她的情绪,温晔握着她的手又攥紧了几分,手心传来的温度,一时,让她安定了不少。
不多时,她渐渐发现,地面的影子有些斑驳光影,忽明忽暗,若隐若现。
她微微抬头,见万千花灯浮于城上,似萤火,又似繁星,点亮一整条长街。
“花灯?今日是花灯节?”
温晔微微颔首,接过一只飘来的花灯,“玄洲独立之后,很多事发生了变化,唯有这花灯,还与往常一样。”
先前白术提起花灯节,也是一脸怀念的模样,现在见到温晔的样子,锦鸢更多了几分好奇。
“既是节日,那一定很好玩吧?”
温晔笑了笑:“嗯。花灯节时,玄洲城百里花灯,火树银花,也有不少游戏,还有月澄湖边……”
说到这里,温晔突然顿了顿,转头看向锦鸢:“阿鸢,我有样东西忘了,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哪里都不要去,好吗?”
“什么东西,我可以和你一起……”
话还未说完,一个眨眼,便不见温晔的身影。
眼前人潮熙攘,片刻之后,温晔还没有回来,锦鸢莫名有些焦急,又朝四下多看了两眼。
究竟是什么东西,非要这时候扔下她一个人,一定要拿过来。锦鸢有些纳闷。
这时,一个面带面具的男子出现在她面前。
“温晔?”锦鸢伸手触摸他的面具,那人不语,将她拽进了一条无人的小巷。
锦鸢奋力甩开他的手,厉色道:“你不是温晔!你是谁?!”
“殿下,是我。”
听到这一句熟悉的声音,锦鸢心下一震,只见他缓缓将脸上的面具揭下,露出那张清冷如玉的面容。
“夜离?你怎么会在这?!”
夜离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冷冷开口:“这些事情以后再说,殿下,你先随我离开玄洲!”
见夜离有意避开,锦鸢眼眸微眯:“你跟踪我?”
刚入玄洲之时,她便察觉身后有些不对劲,起初她还没太在意,现在看到夜离,她瞬间明白了一切。
“是,我是跟踪了你,但我只是想保护你,这玄洲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根本不知道凌仙君安的什么心!”
“那你便知道了?”锦鸢眉心微蹙,语气凌厉,“你当初给我真言链,却只字不提它的副作用,让温晔平白受苦,你安的又是什么心?!”
“可他是妖族!是凌仙阁的凌仙君!”
“妖又如何,凌仙君又如何,我认的,只是温晔这个人!”
锦鸢顿了顿,又道,“倒是你,夜离。你利用我,利用他对我的信任,来达到你的目的!你这样做,和你口中卑鄙的妖魔有什么区别!?”
“夜离,你和我印象中的夜离,真的是一个人吗?有那么一刻我竟觉得,我似乎并不认识你……”琇書網
闻言,夜离面色顿时一怔:“殿下,你这话,是在心疼他?你喜欢上他了?!”
此言一出,锦鸢也微微怔住。
她竟不想反驳,甚至,有一种前所未有的释怀,即使,是由夜离说出这句话。
意识到这一点,她的眉目渐渐舒展,“你只需知道,我和你,不可能了。”
“我不信!殿下,是凌仙君对你下了什么咒术?这些妖魔惯会迷人心智!你快随我回云梦泽!我会治好你的,我一定会治好你的!”
夜离仿佛一时失了神,一边呢喃自语,一边伸出手就要拉走锦鸢。
锦鸢有些惊恐,她从未看见这样的夜离,猛地甩开了他的手:“我说过我不会回去的!你清醒一点!”
夜离全然不理会她的话,如水的眸子里闪着寒光,死死地抓住了她的手。
“放开我!”
夜离的修为本就在她之上,且如今在玄洲城中,她也不敢贸然使用灵力,可她越是挣扎,夜离越是用力。
突然,一记白光掠过,直接入侵至夜离的神识,夜离霎时回过神来。
也许是意识到来者不善,夜离渐渐放开了锦鸢:“原谅我,殿下。”
但下一次,我一定会带走你!即使,是用我的命!
夜离心下暗道,随即拂袖而去,消失在了巷子深处。
锦鸢并未注意到那记白光,还以为夜离是清醒了,不由得长吁了口气。
转身,她才发现,自己的身后站了一个人。银发金衣,甚是美丽。
这,不是先前公仪家的那个人吗?难道方才是他救下了她?该不会,方才她与夜离的对话,他全都知晓了?
锦鸢眸光闪了闪,而今温晔不在她身边,说不定这么些天过去了,他也早忘记了自己。不过无论如何,此人不是她现在能得罪的,最好便是,赶紧消失在他眼前。
锦鸢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一言不发从公仪澈的身侧经过。
“我好歹帮了你,你们神族人,便是这般冷漠的?”
随着清冷的声音响起,公仪澈伸出手,拦住了锦鸢的去处。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这般凌厉。相比之下,我还是更喜欢你上次,对我眉目传情的样子。”
锦鸢嘴角一僵,他居然还记得她,而且这形容,怎么感觉哪里不对。
“我与公子素不相识,你许是认错人了。”
“认错了?我公仪澈从不会认错人。不论是妖族,人族,还是神族。”
公仪澈?这名字,锦鸢似乎是在哪里听过……对了!白术曾说过,公仪家现在的家主,便是名唤公仪澈!
想到这里,锦鸢不禁打了一个冷噤。
公仪澈凑近了她的肩头,顺势撩拨起她的发丝,拂面轻嗅,“不过,我的确很好奇,你身上……”
这个神族仙子,身上竟没有丝毫仙气,也不似方才那人有灵力强行压制的痕迹。
为了金屋藏娇,凌仙君真是煞费苦心啊。
不过,也越来越有意思了。
竟将一个神族藏到玄洲,该说他是高明,还是自负呢……
“你干什么!”
见她伸手推他,公仪澈亦伸出手,反攥住了她的手腕。
“嗯,这味道,很好闻。”
锦鸢一时恼怒,心中的愤懑正要发作,却觉背后传来一丝寒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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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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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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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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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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