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旺生表情微变，视线转向杨婉，目露询问。
杨婉冲他点了点头。
杨旺生：“吴先生，小婉说您想明白了？”
吴丛林：“嗯。”
杨旺生一喜。
想明白就行。
他刚在办公室还一直担心杨婉不能游说成功吴丛林。
心里做了许多游说不成功方案。
现在看来，担心完全多余。
不愧是他杨旺生的女儿！
“那吴先生，我们现在就去签约？”
吴丛林：“杨总，你的意思是，我如果不把林苏从一作撤下来，我们的合作就无法继续进行？”
杨旺生一愣，眯了眯眼睛，“这个问题，刚刚小婉应该跟你讲了。”
吴丛林神色并没太大波动，“只是想跟杨总在最终确认，防止对杨总产生不必要误会。
有些事，还是要杨旺生这个掌权人亲口说出来。
就算杨婉是他女儿，是俊华制药总经理，但如果之后杨旺生不想认，杨婉说的话就跟空气一样。
说不定到时候他还会被倒打一耙。
杨旺生思忖片刻，点头，“吴先生你也知道，我们俊华制药历经风雨二十余年，才有如今成就，我们很看中合作方诚信与否，你学生林苏年轻有为，但我们俊华制药还是觉得，她做为清肺散一作，有些不太合适。”
杨旺生的话，说的很隐晦。
有些话，不用说的太直接。
只要彼此都懂其中道理就行。
吴丛林眼神微冷，“意向合同已经签署，现在说不太合适，杨总，是不是太晚了。”
杨旺生闻言笑笑，“吴先生放心，不晚的，我已经联系了中医协会那边的人，只要你一个电话，他们就能取消林苏一作身份。”
只一通电话时间，他还是等得起。m.xiumb.com
吴丛林被气笑了。
敢情他们已经想好。
名为商量，实则只是通知自己。
“杨总，如果我不同意呢。”
让他撤掉乖宝一作身份？
做他娘的青天白日梦！
清肺散方子是靠乖宝才能在短期攻克，如果没有乖宝，清肺散能否成功面世都是难题。
他们这群老6居然想让他撤掉乖宝一作身份！
真够不要脸。
闻言，杨旺生脸色一变。
他扭头看杨婉。
不是说吴丛林想清楚了吗？
他怎么看吴丛林样子，根本没想清楚。
杨婉一脸茫然摇头。
明明刚刚吴丛林都很配合，怎么临时变卦！
也太没契约精神。
“吴先生，你刚不是已经同意撤掉林苏一作？”杨婉急切的问。
吴丛林似笑非笑望着她，反问：“我什么时候说撤掉林苏一作？”
杨婉终于反应过来。
她被耍了！
吴丛林从一开始就在耍自己。
他根本不会撤掉林苏清肺散一作。
杨旺生眉间阴鸷顿生，他目光沉沉看着吴丛林，“吴先生，看来你并不想和俊华制药合作。”
当初选择清肺散，是看中清肺散往后市场。
但如果吴丛林不配合，还把他和女儿当猴一样戏耍，就算清肺散再有市场，他也不会选择。
他们俊华制药作为业界龙头企业，每天找来的新药数不胜数，就算没有清肺散，也有其他药。
他们从来不缺上门求合作的人。
吴丛林神态淡然，语气轻缓，“杨总，你说错了。不是我不想合作，是俊华制药不想和我们合作。”
不愧是生意人，三两句话就想把屎盆子扣自己脑袋上。
真当他吴丛林吃素长大？！
顿了顿，吴丛林语气平和，仿佛在诉说一件跟他毫无关系的事，“林苏一作的身份，在跟俊华制药没合作前，就已经确定，这点，你们一直清楚。可是，在意向合同签定后，你们要求我撤掉林苏一作身份，无视早已签订的契约。这样的公司，我想，并不适合生产清肺散。”
吴丛林条理清晰，短短几句话，把事情前因后果说的清楚明了。
杨旺生：“吴先生，这是你的选择？”
停顿片刻，杨旺生凑到吴丛林身边，压低声音道：“你可别忘了，我们俊华制药可是业界龙头老大，多少人想和我们合作，错过我们，是你的损失。”
损失？
跟这种企业合作，才是他损失。
吴丛林冷冷一笑，给了杨旺生一个饱含深意表情。
杨旺生怒火在胸中翻腾，脸色差到极致。
“沈洋，现在就拟合同，之前意向合同作废，俊华制药取消合作！”
旁边一直跟着的助理连忙点头，打开电脑开始改合同。
得到想要结果，吴丛林都快笑出声。
可表情，还是毫无波动。
杨旺生嘴角忽然荡漾开一丝诡异的笑，“吴先生，失去我们俊华制药，我倒要看看，哪家公司敢跟你签合同。”
吴丛林故作不知挑眉，“杨总这意思，是要封杀我？”
杨旺生笑而不语。
他确有这种意思。
但这种话，不能说的太明显。
“祝吴先生早日找到合心意合作伙伴。”
吴丛林拿着俊华制药签好字盖好章的意向合同作废书，带着林苏走出俊华制药大门。
两人蹲在路边，看着打车软件上已经显示了快十分钟的“叫车中······”犯了难。
“唉，这叫到何年何月才能叫到车。”
俊华制药在郊区，地处偏僻，他们在门口蹲了十几分钟，别说车，连个人影都没看见。
林苏想了想，掏出手机啪啪打字。
“乖宝，你在干嘛？”吴丛林问。
林苏：“发消息让人接我们。”
吴丛林眼睛一亮，往她这边挪了点，“乖宝你在京都有朋友？”
他一直已经乖宝只认识海城的人，没想到居然连京都也有认识的人。
林苏想了想，点头，“嗯。”
她和厉景琛是朋友，顾北亭又和厉景琛是朋友，这样算下来，她和顾北亭也算是朋友。
林苏打开微信，点进和顾北亭对话框，开始打字。
【顾二少，你在京都吗？有空吗？】
消息刚发出去没几秒，顾北亭回复消息进来。
【我在京都呢林大师，我有空，很有空，林大师有什么需要我帮忙？】
林苏想了想，【我们在郊区打不到车，你能来接我们一趟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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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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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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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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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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