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里走,风越大。
林苏兴奋的搓搓小手。
她在一家名为“吉祥宾馆”门口停下,抬头,看了眼二楼,抬脚走进去。
守店的是个中年女人,眼下青黑,庞大腰圆,看见林苏进来,懒懒抬了下眼皮,“住宿?”
林苏点头,“对。”
“大床房还是双人房?”
“最便宜的就行。”
中年女人上下打量林苏几眼,神色疏离,“最便宜的三十一晚,这边扫码,身份证给我。”
三十?
“不是有十五的吗?”
中年女人眼皮一抖,“腾”的站起来,语气尖利,“你要住十五的?”
林苏掏出身份证和两张纸币递过去,“嗯,住十五的。”
她下山带的钱不多,离开学还有快三个月,得省着点花。
女人麻利办好房卡,递给她,“二楼最南边那间。”
林苏拿着房卡上楼。
女人转身,继续躺回沙发。
一个中年男人楼上走下来,熟稔的拉开抽屉,突然手一抖,“你把二楼那边那间租出去了?”
“对啊。”女人打了个哈欠。
“是不是租给刚上去那个小姑娘?”
今天一整天,他只见刚那一个租客上去。
是个漂亮的小姑娘,他还特意多看了两眼。
“嗯。”
“哎呦你真作孽,那个房间大男人都住不了,你居然租给一个小姑娘。”男人急的跺脚,“要是出什么事,我们都得玩完!”
听着男人怨自己,女人也不高兴,“又不是我想租给她,她就要那间最便宜的,别的不租。”
“你真掉钱眼里了,小姑娘年纪轻轻遇到困难没钱,给她便宜又没什么关系。”
“什么便宜点没什么?十五块,一天饭钱呢!”女人站起来,插着腰咆哮。
男人摆摆手,不想继续跟她争论。
随手抓起一张房卡,赶紧追上去。
“哎,住手!”
林苏刚准备开门,就听一声暴喝。
不明所以扭头,看着朝自己奔来的中年男人。
“小姑娘,这间房不适合你住,给你换一间。”wWW.ΧìǔΜЬ.CǒΜ
“不了。”林苏摇头拒绝。
她对房间里的东西很有兴趣。
“小姑娘你听我说,这间房真不适合你——”
男人话还没说完,就听“滴——”的开门声。
下一秒,房门重新关闭。
男人闻着空气中那股淡淡的臭味,浑身发冷。
完蛋了······
刚进房间,林苏不禁皱紧眉头。
太臭了。
就像腐烂海鲜放很久的味道。
房间大约二十平的样子,门口是卫生间,靠卫生间那里放了一张床,床对面是电视机和柜子。
这么臭了,还不开窗户。
她走过去,打开窗户。
新鲜空气灌进来,臭味被冲淡不少。
拉过椅子,施施然坐下。
原本黑屏的电视机忽然亮了,里面开始播放咿呀咿呀戏曲。
头顶不算明亮的灯也开始忽明忽暗。
“别装神弄鬼,出来。”
电视机里的戏曲不唱了,灯也不再忽明忽暗。
几秒后,一个红衣身影凭空出现。
她披着乌黑长发,四肢和腹部各有一个黑乎乎的洞口,露在外面的皮肤干瘪而褶皱,就像路上被晒干的蛇皮一样。
分外苍白的手撩开面前黑发,露出一双白瞳和眉心洞口,“你能看见我?”
“能。”
林苏瞧了她一眼,单刀直入,“我帮你报警。”
女鬼点头,激动的整个人都颤抖起来。
她在这间小屋子里快十年了,终于能重见天日。
林苏拨了110,在一旁坐下等警察来。
没多久,警笛声响起。
四个警察和宾馆老板一起上来的,敲开门,扑面而来的臭味令几个警察面色凝重,“是你报的警?”
林苏点了点脑袋,“是我。”
警察走进来,本就不大的房间更显拥挤。
“在床下面。”林苏指向床。
两个警察齐力将厚重的床垫搬开,继续翻床板,那股臭味更加浓烈。
终于,床板翻开了。
宾馆老板看了一眼,直接弯腰吐了,软着腿夺门而逃。
翻床板的两个警察手有些抖。
他们从业有两三年,从来没见过这种场景。
床板下面,是一具已经干了的女尸,女尸眉心四肢和腹部被钉子死死钉在床板上。
“打电话叫法医来验尸。”一个年长的警察吩咐。
林苏打了个哈欠,慢吞吞说:“除法医外,最好再联系特殊小组。”
年长警察看了她一眼,背过身打电话。
他正巧知道特殊小组的事。
打完电话,年长警察走近床板,伸手要去碰干尸眉心的钉子。
“别动。”林苏出言制止,“这是钉头阵,此阵狠毒,若是贸然拔下钉子,方圆五十里再无生灵。”
年长警察迅速收回手。
他虽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但有些事,还是得心怀敬仰。
“其实,我可以有偿帮忙,不比特殊小组差。”林苏幽幽添了一句。
“不劳烦你了。”年长警察直接拒绝。
林苏有些失落。
这年头,外面的钱越来越难挣了。
做完笔录,林苏根据沈宛指挥,来到一栋老小区。
沈宛就是刚刚房间里的女鬼。
“就这里?”
沈宛点头,黑洞洞的眼眶忽然流出血水。
顺着沈宛视线,林苏看到一楼屋子里,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正在切菜。
身后,是坐在轮椅上的老人,轮椅旁边挂着尿袋,里面是半袋黄色液体。
沈宛“扑通”一声跪下来。
“爸,妈,是女儿不孝。”
她的父母,一直都是意气风发的知识分子,爱干净有情调,现在却成了这样。
都是她,都是她遇人不淑,心盲眼盲,才害本该有幸福生活的父母晚年凄惨。
“大师,我还有最后一个心愿。”
林苏猜出她想干什么,漫不经心转身,“走吧。”
因果轮回,是时候了结了。
碧海别墅
刚经过一场酣畅淋漓的徐伟喘着粗气从女人温香软玉的躯体上翻身下来。
困意来袭,他闭上眼休息。
价格不菲的水晶灯突然一暗。
徐伟察觉不对,睁眼,入目一片黑暗,他无语的咒骂一声。
这灯买下来快五万,才用了不到一个月,竟然能出问题。
他明天非得找卖灯的人问一问。
真当他徐伟的钱好骗!
“徐总~”耳边传来女人粘腻娇媚的声音,接着,柔软如水蛇一样的火热身躯贴了上来。
徐伟心里一阵荡漾,伸手,揽住女人纤细腰肢,“怎么了宝贝?”
“人家刚看上一款香奈儿包包······”
浸没风月场多年,徐伟一下明白女人什么意思,他心情大好,“行,明天就买。”
徐伟觉得口渴,想要起身,突然发觉自己根本动不了,就像有什么东西压制着他一样。
他一惊,眼里逐渐染上一层恐惧。
他试着张嘴呼救,却发现自己根本没办法发出声音。
情急之下,他只能慌乱的挥舞四肢。
就在这时,吊灯亮了。
徐伟发现房间里多了一个人。
一个扎着丸子头的年轻小姑娘。
唇红齿白,五官小巧,正正好长在他审美上。
美色当前,刚才那点害怕顿时被他抛到九霄云外。
徐伟痴痴的看着眼前小姑娘。
看她模样,一定是个雏。
他徐伟平生最爱的,就是干净青涩的小姑娘。
“小妹妹,你今年多大啦?”
林苏勾唇,嘲讽一笑。
都死到临头了,还敢调戏她?
她放出沈宛。
刹那间,室内气温骤降。
沈宛披头散发,身子停在半空,红色裙子随阴风轻轻摇摆。
“啊!”刚睁眼的女人看到这幕,尖叫一声,吓晕过去。
徐伟直接吓尿了。
“别,别别过来,我有钱,要多少钱我都给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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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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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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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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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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