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回神,这才恍然意识到,自己刚刚开口称赞,竟是坑了自家女儿!
但事已至此,也只好承认元芜更胜一筹。
于是,提议道,“音律上面,你的确不是这位天澜姑娘的对手,但是父皇记得你画也不错,不如再比试一番?”
说着,看向元芜,“天澜姑娘,你觉得如何?”
“奉陪到底。”
元芜赢了一局,内心毫无波澜。
但心里憋着什么,于是起身凑到暝阳王耳边,低低来了句,“你的长公主殿下好像不太行,只能委屈你跟本姑娘过了!”
“……”
男人嘴角一抽,垂下眼眸,身子微微颤抖。
如果有人蹲下来,仔细观察,就发现他是憋笑憋得发抖,眼睛里尽是得逞。
他喜欢她为他吃醋。
那让他感觉温暖,有安全感,还有种被骄纵的甜。
而这一切,元芜一无所知。
云锦璇被皇帝和皇后安抚一番,又信心爆棚地挑衅起来,“这一局算本公主让着你了!毕竟你后选的曲子,才能压着本公主!”
“这一局,我们来比画!”
“你先画,本公主后画!”
元芜睨了她一眼,“无所谓。”
“上笔墨!”琇書網
皇帝听皇后在耳边说了句什么,之后看向身侧的太监,吩咐下去。
只是,再看元芜的眼神,就有些复杂了。
元芜此时,心思其实完全不在比试上面,她已经观察过在场所有人了,但是实在看不出来,谁是给她写信的那个人。
而且,还因为暝阳王让云锦璇帮他而憋了一肚子气。
所以,当太监摆上画架的时候,她直接拎起笔,刷刷就画了上去!
“这是不是太草率了?”
“她的速度好快……可是那是什么?”
此时,画面上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
云锦璇一看,立即嗤笑道,“这一片黑色,能画出什么玩意来?”
但是笑声未歇,画面就变了!
因为她换了颜色。
草草几笔上去,两扇轩窗点亮黑暗。
月色倾泻下来,将窗外的桂花树和梧桐勾勒出清淡的剪影,落在了轩窗之上,又洒进了屋里。
屋里出现了一张床。
梧桐树上,一只玄凤的尾羽剪影落在了床边!
“这是要画什么?”
众人逐渐被吸引,但还是不知结局。
而下一秒,床上场景就血腥了起来!
一团暗红色的朱砂碾了上去,寥寥数笔之间,一女子出现在床上,人们才看清楚,那朱砂竟然是一片血!
“这好像是个新娘子,但是她受了重伤,心脏的位置……怎么别人挖了一个大窟窿?”
空吟大师捋了捋胡须,“这个画,放在今儿个,是有些血腥了!”
云锦璇闻言,顿时添油加醋,“夜天澜,今儿个皇祖母大寿,你画这个是故意诅咒皇祖母吗!”
元芜睨了她一眼,眼神像是在看小丑,“床上的人二八芳华,太后娘娘年过五旬,你哪只眼睛看见这个女人和娘娘有关?”
“记得说话长点脑子。”
两人争吵之间,床边出现了一个白衣男人!
那人侧影不甚清晰,但是左手一把匕首,右手一颗心脏,却栩栩如生!
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画作完成!
元芜一把提起画卷,对着不远处一言不发的云锦绣,“皇太女殿下一直不说话,不如点评一下本姑娘这画画得好吗!”
正在琢磨着四公公那边情况的云锦绣倏地抬头,在看到画面上的场景时,浑身血液瞬间凝固!
“哐当”一声!
她打翻了桌上的茶盏,茶盏顺着他脚下滚到了元芜脚边。
皇后见状,猛地按住了云锦绣的手,示意她冷静。
只是她自己,眼珠子也在不断颤抖!
这幅画,画的是那是那天晚上,慕卿云给云锦绣换心,挖掉元芜心脏的场景!
这一刻,她彻底确定下来!
眼前这个妖女,就是五年前被慕卿云挖掉心脏的元芜!
是她回来报仇了!
她针对的,不只是慕卿云。
还有云锦绣,甚至是她!
皇后神经紧绷,脑子飞速运转,想着破解之法。
她是真的一万个都没想到,太后寿宴她给她设了一个局,元芜也反将一军,把她和云锦绣推上了风口浪尖!
皇后浑身颤抖,双手紧紧攥着,指甲嵌入掌心都未能察觉。
“大胆妖女,你——”
她想找个由头敷衍过去。
话没说完却被太后打断,“哀家的寿宴,别老是打打杀杀的!”
说着,看向元芜,“夜天澜,你画这个是何意?又为何要问锦绣?”
元芜看了眼脸色煞白的云锦绣,回禀太后,“太后娘娘若是好奇,便该问问皇太女殿下为何脸色惨白,见我如见了鬼一般。”
“或者,问问皇后娘娘又是为何失态。”
太后闻言眉心紧皱,“究竟怎么回事?”
她常年念佛,不问外面的事情。
自然,也对这几年发生的事情不是特别了解,此时更是一头雾水,只觉得局势不妙。
皇后见状,狠狠掐了一把云锦璇,“马上到你了,还不快去准备!”
说着,对太后谄笑,“臣妾只是没想到她在您的寿宴上画这种血腥的东西,一时间被吓到了!”
“大惊小怪!”
太后白了她一眼,没再说话。
这时,云锦璇终于回神,立即道,“来人,给本公主上笔墨!”
说着,看向太后,“皇祖母,那妖女就是故意气你的,你不要放在心上,孙儿马上给您画一幅雪松图,祝皇祖母寿比青山不老松!”
“好,好!”
太后闻言,笑着点头。
这事儿,就暂时被这样掩盖过去。
元芜也没着急。
她会让她们从此之后寝食难安,生不如死!
云锦绣看着她的表情,眼底窜起一道幽暗,但很快掩饰过去。
扭头,看向皇帝,“父皇,今儿个无论如何都是皇祖母寿宴,这寿宴作画,自应当一福寿延年为主题,谁更贴合主题,谁才能赢。”
皇帝闻言点头,“皇太女此言有理!”
云锦绣一听这话,顿时乐了。
元芜画了个血淋淋的,这下她输定了!
慕卿云挖元芜心脏的场景她没见过,再加上心里惦记着暝阳王,所以压根没发现太大异常。
她甚至急不可耐道,“今日我们三局两胜!等本公主画完这幅画,就比书法!”
那个“寿”字,她已经练习过千百遍,几十种写法。
她就不相信元芜能赢!
暝阳王一定是她的!
云锦璇一想就觉得高兴,心跳都不正常了。
她兴高采烈的,画完了一幅青松图,双手举起来展示给大家,“这就是我画的青山不老松,祝皇祖母万寿无疆!”
“这幅画画得好,和今天的日子契合!”
“是啊是啊,这一局,理应是长公主胜出!”
毕竟,刚刚皇上都开了口。
谁契合福寿延年的主题,谁赢。
现在,大家都支持云锦璇。
云锦璇立即得意地看向元芜,“这下,你没话说了吧?这一局我赢!”
“你确定?”
元芜睨了她一眼,突然扬手,将手上的画丢了出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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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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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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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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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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