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男人轻咳一声,面色绯红,似有些不好意思,还有点儿恼羞娇嗔,却生生强行装作若无其事,冷冷道,“本王把她打晕了,送回屋去吧。”
“啊……是。”
琅琊看了眼凌乱的房间,被闪瞎了眼。
他家王爷的腰带被丢在桌上,鞋子在地上东一只西一只,这犯罪现场看上去,应该是被这女人生生从书桌拖到了床上……
简直是惨不忍睹!
“……”
琅琊吞了吞口水,下意识问,“爷,您还好吗?”
他家主子阴森森:“你看爷像很好吗?”
“……属下现在就把她送回去,五花大绑,绝不再让她打扰爷睡觉了!”琅琊赶紧招呼晴云“快,快带你家主子回去!”
难得啊,他家王爷没杀人。
晴云飞快冲进去,在看到暝阳王的样子时,本着非礼勿视猛地低头,只管扶着元芜离开。
琅琊在边上帮忙,脑袋晕乎乎的。
他家爷……
刚刚那个嗓音,是很幽怨的吧?
像个被糟蹋了的黄花大闺女!
他没做梦吧?
门框边上,元福又写,“帝遭不住折腾,打晕猛女,送回其居!”
写完,这才朝着他家主子露出姨母笑,“爷,不如移步阁楼?”
不知为何,以他多年来当大太监的观察,他家主子……该不会好这口吧?
暝阳王见状额头青筋跳了跳,恨不能一脚把他踹出去,“滚!”
男人拢了拢身上残破的衣服,看上去真的情绪不大好。
“那您休息!”
元福赶紧溜。
虽然他不是男人,但是也能理解,是个男人被女人强那啥了,都不会很好受。
他明白他家爷的郁闷。
可是他家爷真的郁闷吗?
他今晚怎么感觉自己也有点分裂……
元福摇晃着脑袋,抱着起居注,迷迷糊糊回了屋。
等屋里没了人,床上的人板着的脸终于松散开来,仰头露出一脸笑意,璨若星河,如冷仙堕了红尘,沉醉不知归处,“我倒要看看,明天你要如何解释这事!”
“哼!”
片刻,傲娇一声轻哼,兀自上楼睡觉去了。
躺床上,翻了个身。
脑海里又浮现出她的手抚过胸膛的感觉,每个细胞都好像洗了个热水澡,柔软放松了下来,暖暖的,好舒服。
他伸手,覆上自己的胸膛。
却一点感觉都没有。
今天晚上,只有胸膛得到了满足,身上其他的皮肤还是冷飕飕的,热切的渴望着一双手温柔抚过……
从她走后,这么多年来,好像从来没有人靠近过他。
他也说不出口。
幸好,封疆剑回来了。
幸好,她也回来了。
那以后,可以循序渐进,直到让她彻底赖在他床上不走了吧?
又翻了个身,已经开始期待明晚了。
隔着一帘雨幕,元芜被送回去。
晴云守着她,生怕她又跑了,“主子,你可不能再闹了,今晚幸好暝阳王没发火,万一惹怒了他,咱们仇还没报先死在王府了。”
好在,后来元芜再没有人折腾任何人。
第二天一早,昼雪来了。
元芜一睁眼,就看到晴云顶着一双熊猫眼,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自己,面色诡异,眼神古怪,一言难尽。
而昼雪一脸的不可置信,也不知道得知了什么奇怪的消息。
总之,她从没见过这两人这个表情。
“你们怎么了?”
元芜起身一脸懵,这才发现大门碎了一地,登时愣住了,“屋里进贼了?”
“我怎么不知道?”
这五年来,她时时警惕,就是睡觉都不敢完全放松,昨晚住在王府,居然被人把卧室门给拆了?
而且,着还是在暝阳王府!
谁这么胆大包天,又武功高强?
元芜人都看傻了。
昼雪看着她,一言难尽,“主子,昨夜……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
“记得什么?”
元芜一脸懵,正打算去外面说,免得吵醒两个孩子。
结果一转身,就看到两个小不点已经双双起身,也用那种奇奇怪怪的眼神看着她。
“阿娘,你昨晚……去把美人爹爹的门拆了!”
阿黎一脸懵懂天真,揉着惺忪眼窝奶呼呼道,“还把他的衣服给撕了,满地都是扣子哦……”
她的侧脸圆嘟嘟的,像只刚出锅的小猫咪,热乎乎的,嗓音也是软糯热乎的。
“看他那个样子,好像也不吃人吔!”
“……”
“……”
“……”
元芜看着她,额头青筋狂跳。琇書網
脑子里一阵空白接着一阵空白,到最后自己说的话都像是幻觉,“你说什么?”
“阿黎说的是真的。”
晴云看向她,替她尴尬扶额,“你昨晚一路拆了门,还把琅琊一巴掌拍飞了出去,直接就闯进了暝阳王的卧室里……”
“……啊!”
元芜僵了半天仰天一声惨嚎。
这特么都什么事儿!
“我怎么什么都不记得啊!”
“啊啊啊啊!”
她现在想去山上狂奔一百圈,“你们肯定是骗我的,这是幻觉,都是幻觉……晴云,你认真说,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不敢相信,转身双手握住晴云的肩头,希望她给自己一个说得过去的答案。
哪怕慕卿云识破她的身份知道她回来了派人来刺杀她,也比这个强啊!
可是,昼雪轻轻摇头。
她替她抠出一座园林,尴尬道,“主子,属下也想这不是真的。”
“但是,昨夜,您确实这样做了!”
“……”
元芜绝望,一把抓起被子,把自己整个人蒙在了里头。
像个鹌鹑一样,不肯出来。
半晌,一掀被子,认真道,“要不,我们跑路吧,从哪儿来跑哪儿去!这仇,不报了!”
昼雪:“……”
门口一道阴影,昼雪话到嘴边,憋了回去,“王爷。”
“……”死亡一刻来临。
元芜一张脸霎时红成了苹果,硬着头皮看向门口,“王爷……”
他换了身衣服,一身白玉锦袍,负手站在门口,明明挡住了光线,但却给人一种屋里被照亮了的错觉,只是那清冷眼神带了些许幽怨。
仿佛她是个提裤子不认人的渣女。
他说,“睡完了就跑,有种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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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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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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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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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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