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我一个玄门外人都明白,你们所谓的正道绝对不会允许背叛,而姜旭这么一个你一根手指就能捏死的人物,你居然为了他生生把事情压了下来?甚至还禁止观中人前去找他麻烦,怎么想都不合道理吧。”
元德闻言,又叹了一口气:“不过是看在师徒一场的情分......”
姜榆却笑了笑:“我还没说完呢。”
看着元德眼里的疑惑,姜榆接着说道:“我记得上次在顾家家宴时,你听说我父亲过世时候满是惊讶,似乎从未有人告诉你这件事情。可你刚刚说姜旭这么多年颠沛流离四处谋生,甚至连他无法参悟秘术都知道,好像对他的行踪清楚得很嘛。”
元德沉默一瞬,突然说道:“其实我曾经去找过他一次,那次抱着清理门户的想法,甚至动了手也差点要了他的命,只是后来,我又改变了想法。”
姜榆有些疑惑:“为何?”
元德看着她,轻声开了口:“因为你。”
“因为我?”姜榆难以置信,下意识反问道:“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那时候我找到姜旭,他根本不是我的对手,只一招就躺在了我的脚下。就在我准备出手的最后的关键时刻,你出现了。那个时候你哭得撕心裂肺,抱着我的腿,一直恳求我不要杀掉你父亲。”
元德像是想起那个时候的场景,眼里带了几分柔情看向姜榆:“你那时候才三四岁的样子,小小一只瘦弱得很,又早就没了母亲,我又怎么狠得下心让你变成一个孤儿。”
“等等。”姜榆突然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打断了他的话:“你说那个时候我三四岁?那我父亲有了孩子是如何进入天庆观的?”
元德轻叹一声,又说道:“都怪那时我看着姜旭人也老实,他说了也便信了,没有再去核实身份。后来你父亲也诚实说了,之所以混进了天庆观是想要给你好的生活,只是后来鬼迷心窍才做了错事。”
说到这里,元德突然脸色凝重起来,对着姜榆说道:“其实到了现在,我也不瞒你,你父亲确实偷了我们观中秘术,可我后来找到他之后,他的确也已经将秘术全数归还,这也是我为何并没有取他性命的原因。”
姜榆一脸错愕:“那为何你不告诉观中众人这件事情?”
“唉。”元德缓缓说道:“这观中人数众多,管理之道本就很难,生了偷盗心思的又何止姜旭一个,若明白了秘术回到观中,只怕又起纷争。”
姜榆皱了皱眉:“你不觉得你的逻辑很有问题吗?怕因为秘术相争却不怕因为放过叛徒而被观中人模仿,这是哪门子的管理之道?”Χiυmъ.cοΜ
“等你再年长一些,站到我这个位置,就会明白了。”
姜榆啧了一声:“我还是永远别明白吧。”
元德爽朗笑了一声:“你果然和你父亲一样,耿直爽朗,可惜了,我一直都对他寄予厚望。”
说完,他站起身来,来到身后的书架旁,翻找了一下,抽出了一本皱皱巴巴的书。
随后元德又走到姜榆面前,将那本书递了过去,说道:“这是你父亲曾经归还而来的秘术,我上次翻阅之时,还发现封底被姜旭写了几段话,是写给你的,既然你来了这里,我便让你看看吧。”
姜榆半信半疑地接了过来,看着书上已经残破的封皮和泛黄的纸张,她问道:“你确定,就这样给我看?”
“有缘者,自会参悟;无缘者,宛如废纸。”元德笑了笑,又说道:“况且,以你的天分应当是看得懂的。”
姜榆眯了眯眼,语气不善:“我的天分?”
“混了这么多年,老夫这双眼睛还是能用的。你和你父亲不同,天分极高,若是愿意入我观中,我也可以为你破例招收女弟子。”
“不必了。”姜榆果断答道,带了些好奇翻开了手中的册子。
封底打开,却没有元德说的什么字,而是一个复杂的繁复的甚至有些诡异的符文,线条交织,仿佛中间长了一只眼睛。
姜榆顿时感觉不对,将手中的册子往地上丢去,可她突然觉得心口一滞,四肢僵硬无比,甚至不能动弹分毫,册子上的符咒从纸张上一跃而起,在她的眼前不断循环,直直地朝着她压了过来。
经脉里传来一阵刺痛,一股奇异的香气飘在鼻尖,姜榆只觉得浑身失去了力气,就连理智也渐渐消散起来。
她仰起头看着目光中已经开始扭曲变形的元德,说道:“根本不是什么叙旧,就是在这等着我吧。”
元德蹲了下来,看着她的眼睛,那张温和的脸此刻却是一种嗜血的笑意,对着姜榆说道:“姜旭那个废人有什么好说的,你倒是给了我大大的惊喜。”
元德咧开了嘴巴:“欢迎回家,姜榆。”
......
正午时分,大殿里的讲学终于结束,可人群却是依依不舍不肯散场。
一群人脸上带着满足的微笑,眼中带着渴求微微匍匐在蒲团上一脸崇拜地拜着神像。
柳青晏冷眼看着,从蒲团上站起身来,出了大殿往斜后方走去。
他穿过青石板路,走到了姜榆的屋子前。
手指扣响了门,半天里面却没有声响。
还没睡醒吗?柳青晏想着,又敲了几声,屋内依旧没有回应。
他突然有些慌张,掏出口袋里的手机,拨出了电话。
响了三声,却直直被挂断。
柳青晏终于觉得有些不对劲,他想起昨晚姜榆所说的引蛇出洞,心慌不已。
几乎是毫不犹豫伸手从脖子里拿出叶子吊坠,看着上面的血色纹路闭了闭眼睛。
他张了张口,又闭上了嘴,重复几次,终于咬咬牙,对着吊坠轻声说道:“我.....有点......想姜榆了。”
原本毫无动静的玉坠,血色纹路突然亮了起来,叶尖直直转了个身,朝着柳青晏的身后指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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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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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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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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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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