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也就罢了,从柳并舟的字她看不出端倪来,姚守宁就知道她不是外祖父所说的血脉觉醒的人。
可是姚若筠也一副懵懵懂懂的模样,她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大哥也不是。
“娘!”
姚守宁有种孤军奋战之感,却又担忧姐姐受邪祟所害,大声的指着姚婉宁的眉心处道:
“姐姐这里突然长了颗痣,您没看到吗?”
众人开始担忧姚婉宁,听了她这话之后,姚翝连忙探身上前一看,果然就见到大女儿的眉心处长了一颗痣。
那痣呈暗朱色,仿佛凝固的血点一般,约有绿豆大小,他吃惊道:
“果然长了痣,之前没看到有啊?”
“说的也是。”
柳氏也有些纳闷:
“什么时候长的?”
她近来关心的是女儿病情,也没有留意姚婉宁眉心处什么时候长了一颗小痣,这会儿经由姚守宁提醒才注意。
姚婉宁自己也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也不知道这是何时出现的。
“昨天还没有呢!”
姚守宁急得想跺脚,又去看柳氏,问她:
“娘,您昨天到底给姐姐喝了什么药?”xǐυmь.℃òm
她也顾不得姚翝等人还在,直接了当的就问:
“这药是不是有问题?”
“能有什么问题?”柳氏虽说也觉得姚婉宁额头的这粒小痣来得诡异,但受到女儿当众这样质问之后,心中仍是有些不快:
“你姐姐现在病愈,能起床,能走动,就是多长了颗痣而已。”
“这颗痣就有问题!”
姚守宁不知为何,想到了此时被刑狱司抓走的苏妙真,越发惶恐不安。
正欲据理力争之时,姚翝眼见这对母女要起争执,连忙出场打圆场。
“婉宁,你有没有感觉哪里不适?”
姚婉宁听他问话,伸手摸了摸自己眉心,看了妹妹一眼,摇了摇头:
“我也不知道这痣是如何长的。”
她手指摸去,也觉得十分奇怪:
“不过我没有觉得什么地方不舒服。”
姚守宁正欲说话,柳氏就哼道:
“你姐姐没有觉得不舒服。”
母女二人近来似是时常闹别扭,这些时日已经吵过好几次。
姚翝突然沉默,觉得十分头疼,叹了口气:
“好了,你和孩子争什么?”
他已经好几天没睡好了,此时外忧未解,家中却又出现矛盾。
“爹——”
姚婉宁正欲说话,姚翝冲她摇了摇头:
“你病才刚好,不要耗费心神想这些事。”
他看了姚若筠一眼,示意他负责安抚柳氏,以及陪伴姚婉宁,同时向姚守宁招手:
“守宁儿跟我来,你娘说你昨夜做了恶梦,爹先送你回屋去,休息一会再说。”
他这话中的意思显然是要跟女儿好好聊天,姚守宁虽说着急,但听闻这话,却仍是忍了心中的委屈,红着眼睛吸了吸鼻子,点了下头,乖巧的跟他出去。
“冬葵晚点再跟来。”
姚翝吩咐完,不知所措的小丫头也应了一声。
柳氏也觉得委屈,不明白自己费尽力气,冒着生命危险为大女儿找药,使得大女儿病好之后,还会遭到小女儿指责。
眼见姚婉宁也一脸担忧,望着离去的父女,心中不免悲从中来,觉得有些难过。
父女俩出了姚婉宁的屋门,已经离柳氏等人很远了,姚翝才脚步一顿,突然出声:
“你不应该这样跟你娘说话。”
“爹!”
姚守宁瞪大了眼,喊了一声,正欲开口,姚翝转身,突然伸手止住了她要说的话:
“我相信你在意婉宁眉心处的那颗痣自是有你的理由,但是不管怎么样,你不应该跟你娘这样说话。”
听到这话,姚守宁愣了愣,眼睛开始酸涩,有水气酝酿着在眼眶里积蓄,觉得有些委屈。
以往疼爱她的姚翝这一次没有哄她,而是说道:
“我跟你娘成婚多年,她这个人最是刀子嘴豆腐心,不是坏人。”
她脾气强势,喜欢掌控一切,可强势也有强势的好处。
“当年我們成亲时,我地位低微,你娘操持家中,生儿育女,把家里安排得井井有条的。”
姚若筠被教养得很好,姚婉宁出生又有胎疾,她耗费了不少心力。
夫妻熬了多年,姚翝终于京察有功,因极好的人缘,受南昭的上峰举荐,调入神都里。
“入神都的时候,我不受刑狱待见,是你娘陪我提心吊胆,处处给我鼓励。”
若是其他妇人,遇事之后只是慌慌张张,全凭丈夫作主。
可那会儿姚翝仕途不顺,初来神都又有可能得罪刑狱司的人,说不准是大祸临头之兆,但每到这个时候,柳氏都安慰他:‘若能留便留,不能留大不了全家又回南昭去。’
正因为有她这份鼓励、魄力,与强势霸道的性格,把家里安排得十分妥当,才使得姚翝无后顾之忧,专心在官场打拼。
“这些年来,我忙于公务,疏于家里。”
这个外表粗矿,看起来面目凶恶的男人,此时微微一笑,说不出的温柔与和煦:
“家里无论大小杂事,都是你娘管的。”
他薪俸不定,柳氏却十分能干,家里日子过得很体面,不输于其他人。
说到这里,姚翝冲着女儿挤了挤眼睛,幽默的道:
“爹也知道,你娘平时对你十分严苛,你最喜欢我,是不是?”
他这话音一落,姚守宁就怔了一怔。
凭心而论,父母之中,她确实觉得爹更好。
柳氏脾气急躁,又爱训斥她,相反之下,父亲对她十分宠爱,几乎有求必应,从来不会说她不对,更别提责骂她了。
她默认:“我觉得爹更爱我。”
“你看。”
姚翝笑道:
“你爹平时就说两句好话,哄哄孩子,你就觉得我更好。”他坦然道:
“但你娘管你衣食住行,照顾你的起居,时常陪伴你吃饭,教养你、指导你规矩,却因为管得太多,反倒是我这个偶尔当当好人的父亲更占便宜。”
他这话一说出口,姚守宁如遭雷击,哑口无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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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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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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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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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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