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砰!’
‘砰!’
数下之后,那窗户上的钢钉终于顶不住这股妖邪之力的冲击,‘轰’的飞脱而出。
掩闭的窗户顿时被风吹刮开,如同纸张被撕裂,冲往屋中砸向一侧墙壁处!
‘轰——’
黑色的阴风刮了进来,化为漫天黑雾,将整个房间笼罩住。
“救命啊!”
姚守宁被吓出尖叫,屋内床榻上纱幔飞扬,床榻被狂风吹得乱晃。
挂在床头的那一柄长剑也跟着摆动,拍打着床柱,发出‘哐哐’声响。
但就是这样的情况下,屋内唯一巍然不动的,便是那一副挂在墙上的字画了。
那幅未曾装裱的字在这股妖风之下稳稳的立于原处,字迹转动,化为一个巨大的‘斩’字,罩向那黑气正中。
“娘啊——”
一道阴森森的意念从陆执眉心处传来,却像是畏惧于此时悬挂在陆执头侧的那柄摆动不止的长剑,不敢轻举妄动。
被吓得面色惨白的姚守宁见到这一幕,似是一下明白了过来——陆执当日就是用此剑杀死了被妖邪附身的男人,所以那妖魂对这剑气似是十分畏惧的。
想到此处,她二话不说撑起了身来,伸手将那摆动不止的长剑握于手中,用力一扯!
悬挂的布绦被扯断,长剑落到她的手里,她带着哭腔,将长剑举到了陆执头上,颤声的喊:
“出来!出来!”
同一时刻,那灌入屋内的黑气形成大股漩涡,只见漩涡之内钻出一头张牙舞爪的鬼影,往那副挂在墙上的大字疾扑。
蛇妪数次而来,都被柳并舟的‘字’所挡住,再加上陆无计夫妇难缠,最终无功而返。
此时她对这副字恨之入骨,鬼影冲击字体,那‘斩’字迳直迎往黑影处。
两股力量一冲,气流激迸开来,姚守宁耳中只听到‘嘶啦’一声脆响。
只见那‘斩’字勉强罩住鬼怪,却又在下一瞬被鬼怪穿体而过。
这副字画上的儒家之力已经挡了妖邪许久,浩然正气已经消耗不少了,妖怪此时含恨而来,不惜一切代价出手,妖气瞬间将金芒压盖住。
黑影冲过‘斩’字的阻挡,‘轰’的冲击到宣纸之上,留下大滩漆黑印墨。
纸迹被玷污,黑水顺着纸张往下滑落。
那半空中的字印顿时灵气大失,所有飞出的笔划重新隐于纸张之中。
只见那些笔画之上,已经洒满了腥臭的黑水,纸张上的灵气耗尽,顿时化为普通的图画,再无阻挡妖气的作用,被狂风一吹,飘飘荡荡跌落。
“啊--”
姚守宁一见此景,吓得魂飞天外。
她没想到自己寄以厚望的外祖父的手书此时也挡不住这怪物,心慌意乱之下,她手抖着试图将剑拨出。
“陆执,醒一醒!”
这会儿‘世子’也不叫了,心中只有万分的后悔。
梦境中的场景与现实相结合,梦里如小山包一般的黑蛇阴影即将出现,不过梦境中的她因为惊醒而侥幸逃过一动,而梦境之外,又有谁能来救她性命呢?
她能听到外头罗、段等人的疾呼,在喊着要保护‘世子’,实则像是被什么东西缠住,难以脱身。
屋内就只有她与陆执,她虽然手中拿了长剑,但姚守宁却心里清楚自己战斗力为零。
而另一个原本有战斗力的陆执,却中了妖气,此时昏睡不醒。
她觉得今日万事不吉,不应该出门的。
姚守宁欲哭无泪,又推了陆执两下。
那少年像根木头,任她推挤拍打,躺在她身侧一动不动。
“嘿嘿嘿——”
阴测测的笑声从漩涡之中发出,屋内黑气更盛,几乎瞬间功夫,便要达到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
‘嘶嘶嘶。’
数重蛇群的嘶鸣声此起彼伏,屋中腥臭异常,大股大股黑气落地,化为大大小小的蛇疯狂向床铺的方向游移。
只见那重重黑雾已经飞到屋顶处,上方闪了两下,有两盏血红的灯笼高高挂起,腥风吞吐。
姚守宁经过恶梦之后,自然知道黑气之中是什么。
“儿啊——娘来找你了——”
“我要为你报仇——”
姚守宁见那黑雾之中小山似的蟒头若隐似现,且妖怪口吐人言,吓得胆颤心惊,觉得此生自己可能要命葬蛇口。
陆执救她娘亲,她陪陆执死到一处,只希望纵然表姐有诡异,惹了大祸,将军府的人也不要牵连姚家的人了。
她心中一面胡思乱想,又见那些黑气所化的细蛇‘咝咝’吐信爬往床铺,又急又怕间倒也生出一股气魄,想将长剑拨出,驱赶这些小蛇。
同时她还不死心,既期盼罗子文等人快些赶进来,又希望陆执苏醒。
危急关头,那长剑不知是何缘故,剑鞘与剑身处似是古怪的磁石打造而成,将长剑紧紧吸附,她使出了吃奶的劲儿,竟未能将长剑拨出。
“走开——走开!”
姚守宁拿剑驱赶先游至床边的小蛇,剑身之上似是煞气极重,一扫过去,那些蛇群昂首吐信,‘咝咝’退避。
她浑身发抖,接着再跪坐于陆执身侧,将长剑往他身侧一压,同时又伸手再拨——
‘铛——’
出乎意料的是,那原本一直牢牢吸在鞘口处的长剑,这一次被她一拨之下,顺利的‘叮’声出鞘了。
只是她的注意力都在那些围守在床边冷冷盯视着她的蛇群身上,反应慢了半拍,剑刃抽拨出来的瞬间,寒气割伤了她的掌心,鲜血溢了出来,滴落到陆执额头。
若是平时,她娇生惯养,这一道伤口足以令她痛彻心扉。
可这样的时候,她已经被吓得魂飞魄散,哪里又还顾得上这点伤势呢。
她的全副心神都被那屋中化形的巨蟒妖所吸引,根本没有注意到,她掌心处滴落的鲜血,缓缓没入陆执的眉心之中。
只见那眉心处黑气涌动,里面蜿蜒游走的黑蛇受到血气的引诱,初时还有些狰狞,但在血液涌入的陆执体内的那一刻,又像是意识到了不对劲儿般,化为惶恐:
“不——”
不过它的意识逐渐微弱,妖邪现身,意欲杀陆执而后快,因此并没有人留意到,那黑影便被姚守宁的气血暂时镇压。ωωω.χΙυΜЬ.Cǒm
蛇形烙印不甘的从陆执眉心淡去,连带着那黑气一并收敛,化为漩涡,隐入他的神魂深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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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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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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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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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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