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那夜偶遇的观景之人。
同时,海云立刻反应过来,此人还有另一个身份,那就是施炜提过的直接通过考核的天才修士!
“朴越!他怎么来这里了!”一个女修士难掩内心激动。
朴越。就是这个人的名字。
他的出现使整个道观的空气如同冻结。
就连一脸慈祥的吴榕庆都流露出认真的眼神,考虑是否采纳朴越的提议。
其余修士们皆瞪大眼睛,仔仔细细打量朴越,一副不从他身上找出瑕疵便决不罢休的气势。
男修士眼中既有欣赏,又有嫉妒;女修士自不必说,朴越长得英俊而清朗,如一尊百看不厌的艺术品,他一出现,立刻扰乱了众人的心。
贺瞻打破了沉寂,语气有些不满:“你便是今年那个炼气境圆满的修士?我还从未见过你。”
朴越向贺瞻鞠了一躬,微微笑道:“弟子惭愧。贺师父是觉得我不会阵法?”
贺瞻没有多说,扔去一道符箓。
朴越伸手,优雅得像一阵清风,纤长的中指和食指夹住棕红的符箓,随后在半空比划了三圈。
每一次比划,身前的地面就浮现一圈散发白色光亮的铭文符迹。
光芒越来越明艳。
三圈过后,传送阵法便完成了,那张符箓甚至还能继续使用。
贺瞻脸色不是很好,他狐疑地望着朴越:“从哪学会的?”
朴越躬身把符箓递回到贺瞻手中,回答道:“师父之前教导过我。”
贺瞻转头瞪着吴榕庆。
吴榕庆是朴越的师父。
吴榕庆笑道:“朴越很有天赋,谁教都一样。”
“是吗?”贺瞻思考半天,想不到该拿什么来考验朴越,只好长长吐出一口郁气,不再说话。
吴榕庆双手负背,看着朴越:“你愿意和海云一同参与考核?”
朴越回答:“我愿意。”
吴榕庆再问:“你要放弃直通考核的机会?”
朴越点头:“我放弃。”
吴榕庆沉思片刻,没人看出他究竟在思考什么:“你和海云,只有两人。”
朴越侧头看向海云,用眼神询问海云是否愿意。
知道朴越是男子后,海云心里也没了顾忌,他心想人竟然能长得这么好看,也不知他父母究竟是怎样的俊男靓女。
察觉朴越询问他,他轻轻点了点头。
朴越这才对吴榕庆说道:“我跟他足够了。”
贺瞻嗤的冷笑一声:“我承认你确实与众不同,但下界凶险,远不是你能想象的——”
吴榕庆抬手制止贺瞻继续说下去。
吴榕庆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倘若海云和朴越两人能完成平常需要三人才能通过的考核,不正好让这届新人认可海云?而且,吴榕庆相信朴越的能力,作为天生炼气大圆满的修士,朴越绝对算得上一个顶俩。现在的问题在于,朴越表现得太过突出,其他人肯定会认为海云是浑水摸鱼。
吴榕庆可不想海云留下这样的话柄。
有什么方式,能直观展现海云的实力?
吴榕庆思索片刻,看到贺瞻尚未收起的符箓,又看了看朴越,马上有了想法。
他说道:“海云,你来施展一次传送阵法。”
全场哗然。
没人看得懂吴榕庆葫芦里藏着什么药,大家只觉得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事。
阵法是最难的功课,修士们每次进入芦荟观,何尝不是忐忑不安?掌门现在居然叫第一天来的海云施展最难的传送阵法?到底有何用意?
众人的第一念头,是吴榕庆私下已传授给海云施展阵法的要领,此举意在给贺瞻炫耀他的教学成果——但吴榕庆和贺瞻无缘无故的,为何突然使起绊子了?
即便是贺瞻也不得要领,他疑惑地注视吴榕庆。
吴榕庆说道:“给他符箓。”
贺瞻问道:“他学过阵法?”
然后,吴榕庆替海云回答——
“没有。”
这是最公正的回答,因为掌门不会说谎。琇書蛧
海云双手捧过一纸符箓。
脑中虽然有朴越召唤阵法的画面,可轮到自己实践时,手就像结了冰一样,完全不知从何挥舞,一股东施效颦的尴尬油然而生。
这绝不是晃三下手就能完成的事,其中有许多深奥而复杂的过程,都被朴越精湛而细腻的手法隐藏起来了。
海云一脸茫然地看着掌门。
其他人则一脸期待地看着海云。
这样的僵局持续了片刻,不知谁发出一声不屑的轻笑,大家终于明白了一个事实——海云根本不懂阵法。
吴榕庆就要这样的效果。
见围观者心中已有结论,于是走到海云面前:“阵法,即小型禁制,不同阵法符箓上纳载了不同类型的阵法,制作符箓非常复杂,在我们雾衍殿,只有十人能制作阵法符箓,贺师父是所有人的师父,而修士们需要做的,就是将储存在符箓内的阵法准确施展出来。”
海云认真听着。
其他人先前已听贺瞻说过,都心不在焉,只等海云出丑。
吴榕庆继续说道:“打个比方,你面前摆放了一张精致且复杂的画,现在给你画笔,让你准确无误将其翻十番,画在另一张画纸上。施展阵法就是这个道理。符箓内记录了微型阵法,而你要将它放大!至于放大多少,就看你的能力了。”
吴榕庆拍了拍贺瞻的肩膀:“想当年贺瞻一人之力展开容纳上百人的传送阵法,让我们络日派一举攻下妖魔巢穴,功不可没。”
贺瞻呵呵一笑,心情肉眼可见的变好了:“好汉都不提当年勇了。当年我可是完完整整记下了传送阵法的所有纹路,甚至不需要符箓,便能完成一道传送阵。”
众人惊叹。
吴榕庆问海云明白了没有。
海云点头:“具体该怎么做?”
海云这一问,倒让围观修士不安起来。难道这小子真能一次做成?如果他真成功了,岂不是硬生生抽了他们的脸?
乔澜肖也瞪大眼睛,不看结果,光是海云冷静无比的气场就折服了他。
他认定此人未来可期,下定决心要拉拢海云。
吴榕庆很满意,说道:“向符箓内注入灵气,感受它的内部构造,然后释放你的灵气,将它刻画的符文放大,分毫不差地刻在大地上。”
海云立刻照做。
在灵气探入符箓的瞬间,他进入了极度复杂,复杂到变态的符文世界!
成千、上万!这么多符号?!
要花多少时间才能如实地刻在大地上?
吴榕庆问道:“看到符文了吗?”
“看到了。”海云完全没有头绪。
“晃动你的手。”
海云照做。
四面八方的符文层层运作起来,重叠、交错、释放、旋转、连接、分解……
他意识到,这是通过晃手的方式改变符文之间的相对位置,这样一来,有些纹路形状就变得好记了许多,更容易放大进现实世界了。
这就是朴越摇晃符箓的原因。
朴越在短短几个呼吸内,就找准了所有铭文的位置,以简驭繁,有层次地将它们刻画在身前。
海云皱了皱眉,自知速度不可能比朴越更快。
但就算慢,他也要慢得让人挑不出毛病!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灵气逐渐充实大地。
海云心无旁骛,屏气凝神,将只有手掌大小的铭文刻在身前。
放大!
放大到足以容纳一个人!
风歇了。
一颗剔透饱满的水珠悬在枝头,拉出修长的腰和臃肿的脚,却迟迟没有落下。
水珠倒映出道观的全景——
海云注视符箓。
其他人盯着海云。
朴越眺望远方。
而吴榕庆凝视朴越,眯起眼睛。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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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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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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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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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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