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不知邱掌门可曾看过炼丹籍的内容?”
邱无思想不出尾浮子在搞什么名堂,但也不避讳,直言道:“凡人无法打开炼丹籍。我刚成为掌门时曾想翻阅,试了很多方法都没能成功,炼丹籍始终保管在藏经阁,直到现在。”
尾浮子点头,看来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答案。
田飞鹰插嘴道:“炼丹籍就是传说中的仙人送给宁火的法宝吧?”
“嗯。”邱无思点头,“那或许不止是传说。”
田飞鹰说:“我也这么觉得。诸位想必知道,山馗的历代掌门传承着一个宝瓶。”
另外三人同时发出肯定的回答。
他继续说:“如今宝瓶在我手中。说来奇怪,宝瓶是陶瓷制的,顶部用一个瓷盖子塞住,可任凭我想到千方百计,就是拔不出那盖子,也砸不烂。想来这就是法宝的奥妙。”
邱无思听后感同身受:“炼丹籍也一样,看起来是寻常之物,却怎么都翻不开。”
尾浮子听完他们所说,露出了浅浅的笑意,她看着邱无思说道:“倘若我告诉你,有办法能打开炼丹籍,你是否愿意一试?”
“这怎么可能。”田飞鹰率先否定。
邱无思也用不太相信的眼神看着尾浮子,斟酌了片刻。
“不知是何种方法?”
“四年前,我曾请孙掌门陪同,前往西南一处新发现的墓穴探索,而后,我们在墓穴中得到一个上古时代遗留下来的青铜鼎,鼎上刻有许多符号,幸亏孙掌门见多识广,立马认出那些符号是文字记载,劝我妥善保管青铜鼎,并找当地的乡土研究者帮忙研究。”
邱无思稍感意外。孙峥道和尾浮子相差近三十岁,两人竟会结伴探究墓穴,不过他马上想通了其中的道理。
江湖人皆知,孙峥道酷爱收藏古董,尾浮子肯定是看中他这方面的见识,才邀请同行的。
事实也正是如此。
尾浮子接着说道:“这四年间,我拜访了许多博学者,组织他们研究。如今总算有了进展,把青铜鼎上的铭文翻译成我们都能看懂的语言,记录在书简上,虽然不能保证完全正确,但大体意思应该不会有误。”
邱无思坐直了。
接下来才是重点,尾浮子带来的那卷书简里,记载了上古的遗章。
他等待尾浮子把书简摊开,让众人阅读,可她迟迟没有动作,在说完后沉思了片刻。
直到田飞鹰不解地问:“既然东西都带来了,何不让我们看看内容?”
尾浮子抬头道:“在此之前,我先开门见山地问了,我想知道诸位如何看待仙界?”
“仙界?”田飞鹰不明所以,“他们离我们太过遥远。除了每三年一次的灵脉净礼仪式,抢走一些优秀的弟子外,几乎和我们无关。”言语中,不乏讥讽。
邱无思没有表态,而是问道:“这和接下来的事有何关系?”
尾浮子也圆滑地岔开话题:“江南接连遭遇洪灾和蝗灾,民间和官府的祈福禳灾全部收效甚微,想必宁火为筹备此次颂仙会,上下也很吃紧吧?”
邱无思默默点头:“这么说来,你是觉得仙人未能救济苍生,德不配位?”
“我不知他们是否有德,更不知要将他们列在何位。”
仙界的力量毕竟强大,他们讨论的时候,都在一步步试探对方的想法,仿佛一场无形的比武,每一次发言都针锋相对,就连看上去最单纯的田飞鹰也不留把柄,仿佛只在陈述事实。
但人的眼神、呼吸、气息,都会暴露隐藏在心底的想法,你不能因为他没说,就当他没想。
尾浮子已经得到了田飞鹰的态度,但还不够,她需要的是一种与天对抗的气魄和决心,单纯的不满,不会给现状带来任何改变,也不可能改变。
她看向孙峥道,等待年龄最大,资历最老的人发言。
孙峥道这会儿才开口,他总是笑眯眯的,看上去格外好相处,此时此刻也不例外,他摸了摸下巴的白苍苍的胡须,悠悠说道:
“有些护法成了半仙,就离本派渐行渐远,忘了自己的本分了。”
邱无思想到了总是沉着脸,对谁都冷眼相看的白无双。
以前,白无双还是个胸有大志的热血青年,自从成为半仙,就愈发的遗世独立了。
这也不是坏事。
但白无双的眼神,总让人不太舒服,就连面对自己这堂堂掌门都少了敬重,好像他已经不归属宁火派,而是高人一等的仙界了。
邱无思点头道:“是了,他们有时会忘了,自己究竟是人,还是仙。”
听到各位发言,尾浮子松了口气。
他们没有明说,但都已了解互相的想法。
尾浮子另启话头,说:“无上君为拯救天下苍生,敕令仙界不可插足凡事。可如今,仙界却大张旗鼓收徒弟、立半仙、得供奉、建庙宇,可谓天道崩坏,人心不古!仙人犯禁在先,我们身而为人却无力反抗,这难道不是一种悲哀吗?”
几人默默点头,也自知无力。
在座的各位,谁没有见过仙人的厉害?那些成为半仙的护法,光是得到法宝,就能呼风唤雨,无敌于世,更何况真正的神仙?
尾浮子终于把书简铺在桌上,郑重其事:“我们得到青铜鼎,就是天意!”
邱无思立刻举了一盏蜡烛摆在桌上,另外两人起身来到尾浮子身旁琇書蛧
烛光下,四个掌门阅读书简的内容……
田飞鹰最先看完,无比震惊:“五大法宝竟能打通仙界和凡间的道路?这记载究竟是真是假?如果是真,仙界怎会纵容如此危险的法宝留在世间?”
邱无思说:“每个门派都有护法定期向仙界报告情况,监视法宝,或许就是他们的职责之一。”
田飞鹰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可深思熟虑一番,又不得不认可邱无思的说法。
向凡间提供法宝,对仙界而言没有好处。这样想来,仙界只是为了收买护法做自己的眼线,确保五大法宝天各一方。
护法护法,护的可是“法”啊!
尾浮子信誓旦旦道:“而且,这青铜鼎上的记载绝对可信,孙掌门可以作证。”
孙峥道抚着长须,补充说:“从墓葬的规模、祭品和铭文来看,墓穴主人是远古时期,部落萨满乌氏一族的子嗣,此人得到部落的崇拜,因而绝非招摇撞骗,歪门邪道。青铜鼎上更是少见的出现铭文,要知道,那时想刻下这些东西十分麻烦,不仅工序复杂,还得先掌握文字。”
“这只能说明,此人身份高贵。”邱无思否定了他的说法。
尾浮子知道,唯有让众人见识到蛇形玉琀的威力,他们才愿意相信书简的内容。
但她怎么可能把玉琀的存在告诉旁人?
就连一同去探墓的孙峥道,她都瞒了过去。
倘若他们知道她拥有操纵人心的力量,会不会意识到,金莲掌门连觅已成了她的傀儡?
她不能透露蛇形玉琀,看来无法证实铭文的可信度。
不过,她还有另一个方法。
在此之前,她需要得到肯定的答复。
“如果五大法宝能架设仙桥,诸位可否助我一臂之力?”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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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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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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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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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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