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成才呵呵一声,“谁是你哥,少跟我套近乎。”
“别废话,你脑袋伤了手脚又没事,现在就搬。”
陈军哭丧着脸去整理东西。
黄春珍长出一口气,心里又无比黯然,这家里还是得有个能顶门立户的男人,她但凡有个儿子,也不至于被陈军欺负。
成才是徐长有的堂侄,自打徐知强走了后,也多亏了他有时候来家里看看,帮帮他们两老。
徐成才将刚才撂下的水桶挑起,挑到灶屋,倒进水缸。
黄春珍迈着小脚跟着他进去,眼里直淌泪,“成才,可多亏了你,不然我都不知道咋办了。”
徐成才道:“伯娘,没事的,有我在,他不敢欺负你。”
“你放心,我看着他走了我再回去。”
黄春珍撩起围裙擦擦眼泪,“好,伯娘去煎几饼子,你吃了早饭再回去。”
徐成才从灶屋出来,就搬个椅子坐在院子里,盯着屋里的陈军。
陈军一开始还磨磨蹭蹭,打算等徐成才走了他就不搬了。
这家里老头起不来床,老太婆一双小脚走路都费劲,他们哪有那个能耐赶他出去。
可是看徐成才这个架势,他现在不搬不行。
陈军忍着身体的不适将东西整理好,背着铺盖卷,拖着沉重的步子的往外走。
徐成才等他走到门外,“砰”的将大门关上。
陈军站在门口欲哭无泪,这大冷天的他要住到哪里去?
集体户肯定是回不去的,陈长青现在憋着劲要弄死他。
这村里他又不认识什么人,陈军想了想,朝廖家走去。
廖家离集体户近,他知道廖家人口简单,有多余的屋子,而且他们家也是青砖瓦房。
他拖着行李站在廖家门外,在院门上敲了敲。兰婶子很快过来开了门。
陈军陪着笑脸,“婶子,我想跟你商量个事。”
兰婶子点头,“你说。”
陈军还是之前那套说辞,“集体户那边漏雨,我现在没地方住,不知道能不能在你家借住一段时间。”
“我不白住,我可以给你家挑水,拾柴。”
他想这家里廖瘸子和眼前这个女人都是残疾人,肯定也是需要人做这些事的。
兰婶子笑笑:“这倒是不必,我家里挑水砍柴的事,我爸我哥都帮着做了。”
陈军一阵尴尬,他浑身疼痛,也没力气再走了,咬咬牙道:“兰婶子,那你看这样行不,我出租钱,一个月一块,租你们家一间屋子住成么?”
他说完感觉心里都在滴血,一块钱可不是小数,只是现在也没办法,先熬过冬天再说。
兰婶子还不知道昨天的事,她一听有钱赚,心里就愿意了,笑着道:“这事我做不了主,我问问我家男人。”m.χIùmЬ.CǒM
“你先进来坐吧。”
她领着陈军进屋,将他让在堂屋坐下,自己进屋去跟廖镇元说。
廖镇元也不知道陈军举报的事,他都不知道陈军是谁,他平时也不参加生产队的劳动,跟队里的人也少接触。
听兰婶子一说,他有点犹豫,不是别的,他要经常在外跑,家里就剩下兰秀和瑞儿,一个大小伙子住过来不方便。
兰婶子看出他的顾虑,但是她想挣这一块钱,便对廖叔道:“没事,你要是出门了,我将涛儿叫过来住就是。”
涛儿是兰婶子的侄儿,也有十五六岁了。
廖叔沉吟片刻,“我先看看他的面相。”
总要是良善之人才能让他进门。
出来廖叔那双精光四射的眼在陈军脸上一扫,接着就对他笑道:“不好意思,家里空屋子虽然有一间,但是我徒弟经常要过来住,你去别家问问看吧。”
兰婶子没想到丈夫直接就给拒绝了,不过她忍住了什么都没说。
陈军满脸失望,还想说什么,廖叔道:“好走不送。”
陈军只得起身,又背上铺盖卷,拖着行李往外走了。
兰婶子跟出去关上院子门,回来就问廖叔:“怎么了?你不是说要看看,怎么就将人赶走了?”
廖叔道:“耳后见腮不可交,面肉横生心似刀。”
“这人年纪虽然不大,但是两条都占全了,可以说是个十足的小人。”
“这种人弄到家里来住只会给家里招祸。”
兰婶子拍拍胸口,“还好还好,幸亏我男人有这个看相的本事。”
陈军从廖家出来,只感觉天地茫茫无处容身。
这队里也就几家条件好点,住得起青砖瓦房,大多数都是茅草屋,而且每家每户人口都不少。
他也不想跟那些臭烘烘的乡下人挤在一起,他站在路上吹了会儿冷风,背着铺盖又往徐长贵家去了。
徐长贵家院子门也没关,陈军拖着行李进去,徐长贵正好从屋里出来,看到陈军皱皱眉,“你小子又来做什么?”
昨天陈长青揍陈军的事,他自然知道了,他现在对这个举报专业户厌恶到了骨子里。
陈军低着头,“队长,我也是没办法了,我本来在徐长有家里住了几天,现在他家也没地方给我住了,我只能找你想办法。”
徐长贵道:“我有什么办法,我还是那句话,你自己去村里找找看,看谁家愿意收留你。”
陈军声音带着哭腔,“队长,我是真的没办法了。”
“我是队里的社员,你总不能看着我大冬天的没地方住冻死在外面吧。”
徐长贵脸都黑了。
这话没错,陈军真要是因为没地方住冻死了,他这个队长难辞其咎。
徐长贵眉头拧成了疙瘩,这不管他还真不行。
他忽然眉毛一动,“倒是有个地方,就是怕你不愿意住。”
“生产队的猪圈旁边有个屋子,是用来放猪饲料的,那屋子够大,除了放饲料,还有一半地方空着。”
“你要是愿意住,我拿钥匙给你。”
徐长贵见陈军不出声,“那屋子不漏风不漏雨,放饲料的屋当时修得挺扎实的,那屋里还有锅灶灶,平时用来煮猪食,你也可以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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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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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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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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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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