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小九抱回了山洞,放在了床上,男人伸手探上小九的脉搏,脉搏里的跳动已经平稳下来,好像没有什么大碍了,可是,和自己一样的这一头银发,着实让男人有些心忧。
“呃……”昏迷的小九发出轻微的声音,慢慢的转动下脖颈,迟钝的睁开了眼睛,看到面前的大叔,小九有一段时间的记忆空白,想说点什么,可是,却一时记不起该说什么,对了,自己去摘果子了,摘了好多来着,之后……
“我摘的果子呢?”小九终于找到了话题。
“……”男人不说话,这个时候,是该惦记果子的时候吗?
“大叔,你怎么了?”终于注意到大叔的不对劲,小九又开口道。
“怎么样?觉得好点了吗?”终于受不了小九那么不沾边的问题,男人开口问道。
“我……还好……”应该还好吧,除了觉得身上黏黏的,没有力气,还有就是觉得好渴,其他的都挺好的。
“渴不渴?”看到小九抿嘴,大叔开口,不等小九说话,就站起身,去给小九倒水。
“大叔,你昨天,去哪里了?为什么我都找不到你?”侧着脸,看向大叔,眼睛却瞥见了自己肩膀处的那一片雪白色,小九一怔,大叔的床单是灰色,这片雪白还是很刺眼的,狐疑的抬起手,想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却被倒完水转过身的大叔给喝住了。
“生病了,就好好休息,不要乱动。”
“呃,哦。”小九乖乖的把手收了回去,只是看着大叔那一脸不快的目光,“大叔……”
“什么事情?”男人略微不耐烦的开口,就怕小九问自己稀奇古怪或者刚才发生的事情,那样的问题,自己现在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她才可以。
“我的头发……和你的一样了……”小九苦笑,却并没有一惊一乍或者吃惊过度的迹象。
“……”男人有些生气,不该迟钝的时候迟钝的要命,怎么该迟钝的时候却又不迟钝了。
看到大叔不说话,小九的视线又撇了撇自己肩膀上的那片雪白,略带苦笑的笑道:“不过,颜色倒是不难看,我挺喜欢白色的。”
这是自我安慰?男人皱眉:“等你出了裂谷,有很多方法都可以帮你恢复的,不用担心。”
“不担心,”小九看着那个有些对自己无语的大叔:“其实,我觉得,头发什么颜色,对我并没有什么影响。”因为不会有人在意,也不会有人知道。自己认识的人,本就不多。
最多,以前走在大街上,被人称作姑娘,而现在出去被人称作老人家而已,没什么关系的。
“……”这个,真的是絮儿的女儿吗?男人看着她自我安慰不由得问自己,絮儿虽然也算得上乐观,可是,绝对不会完全不在意别人怎么看,小九这小丫头说话的语气,为什么总让自己觉得无语的时候,又觉得心疼呢。
“皇宫里面,有很多珍奇的药草,也有医术高明的太医,江湖上还有很多隐藏不露的神医,你的头发,很容易就能变回来,这么多年,虽然我一直是白发,并不代表没有可能变回去,只是,我不想再理尘世间的事情罢了。”男人不太温柔的安慰,让小九安心些。
“皇宫……”小九的视线低垂了一下,对了,大叔知道自己是姓赫连的,是皇族中人,而且,好像对那个皇室,还有一定的了解:“大叔,你是皇族中人吗?”
“不是,”男人果断的回答。
“那你怎么能从我的几句话里,就知道我姓赫连?”小九狐疑的问道。
“因为……你的名字……”男人顿了半响回答。
“名字?九旋?”小九狐疑,自己的名字,怎么了?
“我认识你娘,”男人走到山洞门口,仰视着外面的天空,像是在回忆一般回答:“你娘跟我说,她如果有了孩子,会带个旋字。”
“我娘的朋友?”小九不由得太高了视线看向洞口的那个男人:“可是,会叫旋这个名字的人,应该有很多啊,你怎么知道,我是我娘的女儿?”
一个旋字,当然不能代表什么,可是,你却是叫九旋,而且,你从上面掉下来的时候,昏迷中散发出来的烈焰,只有赫连家的人,才会有啊。在男人看来,一个名字就已经算得上证据确凿了,可是,男人却不愿意言明多年前的事情,只是侧脸看向小九,轻轻的说道:“叫旋的人,可能会有很多,我也不确定,所以当初才会问你,是不是姓赫连啊?”
“……”他苦笑了……小九并没有看到大叔脸上到底是什么表情,因为,大叔侧脸是背光看向自己的,看不清楚大叔脸上是什么表情,可是,那语气、那嘴角的阴影,都让小九觉得,大叔他刚才在说话的时候,苦笑了。
“大叔,我能不能问你一件事情……”小九轻轻的开口,这个问题自己一直想知道,可是,却一直没有问出口。
做足了被小九雷倒的准备,男人开口:“问吧。”这次,不知道小九又要问什么稀奇古怪的问题了。
“我娘……叫什么名字?”
“噼啪”做足了准备的男人,还是被雷倒了,仔细了思量了一下,男人不确定的开口:“呃,你是不是在试探我,想知道我是不是真的认识你娘?”看着她挺傻的,没想到,还知道试探人啊,虽然很容易被拆穿……琇書網
“不是,”小九苦笑:“其实……我一直不知道我娘,真名是什么……”
“不知道你娘的真名?”男人一怔:“那她在宫里,叫什么名字?”
“春宁……”小九回答:“进宫的人,好像都会有另外一个名字一样,从我出生,我就听到身边的人叫娘春宁,偶尔有几个人,会叫她宁妃。可是,我能看的出来,我娘不喜欢那个名字,因为每次有人那么叫她,她都会皱眉。”
“春宁……”听到这个名字,男人也不由得皱眉,比起她的本名,这个名字,确实……好像少了些气质与韵味,“既然你有疑惑,为什么不直接问你娘呢?如果你问的话,你娘应该会告诉你的。”
“呵……”小九轻轻一笑:“因为……我不想看到我娘皱眉啊。”其实,最主要的是,就算自己问了,恐怕娘也不会告诉自己的吧,因为……娘每次看到自己的时候,都一脸的嫌恶,自己的娘不喜欢自己这样的话,小九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尤其面前的这个人,还是娘的朋友,和别人说的话,也只能得到别人的同情而已,而别人的同情,是没法让自己体会到,娘亲若是喜欢自己,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情。
“音絮儿,”男人轻声回答:“你娘的本名叫音絮儿。”
“音……絮儿……”好好听的名字,小九想起娘亲的模样,就觉得这个名字,和娘亲很般配,声音婉转,姿如柳絮。
“那我也问你一个问题吧?”犹疑了一下,男人慢慢的开口:“你娘,她现在过得还好吗?”
听到这个问题的小九,恍然一怔,原本就不好的脸色一下子就垮下去了:“我娘……我娘已经不在了……”
“不在了……是什么……意思?”听到这样的回答,男人的声音都忍不住打颤了,应该不是自己理解的那个意思吧,这小丫头真是的,说话都说的那么歧义。
“我九岁多一点的时候……”小九哽咽:“九岁多一点的时候,我娘就去世了。”唯一对自己好的两个人,一个是小柏,一个是自己的娘亲,竟然先后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全都离开了自己,娘虽然不喜欢自己,可是,有娘在,小九就不觉得自己是孤儿,娘去世之后,小九真正的知道,自己就是一个孤儿了。
“这……这怎么可能……絮儿她懂武功,身体也很健康,怎么可能那么早就去世了?”男人一下子就来到了床边,抓着小九的肩膀,一脸的难以置信,“是不是搞错了?你是不是不是絮儿的女儿?”
只是一个名字而已,真的不能笃定她就是絮儿的女儿,一定是搞错了,她不是絮儿的女儿,絮儿不可能这么早就不在人世的。
“大叔……”看到比自己还悲伤,还震惊,还难以接受这个消息的大叔,小九有些慌了:‘“大叔,你没事吧?”
“你不是絮儿的女儿,一定是我搞错了,一定是我搞错了。”男人快速的松开抓着小九肩膀的手:“是我搞错了,我太沉不住气了,怎么可能那么巧,让我遇到絮儿的女儿呢,哈哈,我太不稳重了,我出去……出去透透气啊。”说完,不等小九开口说什么,就直接消失在了山洞里面。
“大叔……”小九想要让大叔冷静点,可是,才刚开口喊完,大叔就直接消失在了山洞里,小九的嘴角低喃着,大叔真的有些奇怪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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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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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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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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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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