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芳的身上盖着一块白布,莫少龙依然抱着自己未醒的女儿说:“可能遇到了生还者,我们再等等吧!”
肖微看着莫少龙依然注视着自己死去的妻子,心中有些不忍道:“刚才我查看了一下,这间地下酒吧的后厨有一些存放的汽油。”
肖微的话莫少龙听得懂,无奈苦笑一声最后悲伤之余这种小声渐渐演变成哭泣。肖微看着心有不忍,走过去蹲在莫少龙面前拉着他的手说:“一切都会过去的不是吗?”
莫少龙收了一下鼻子,尽量使自己不要哭出声。荣芳的老家在离南明市至少三千多公里远的小城镇,自打结婚后荣芳就要求过莫少龙一起回家看望她的父母。
可那时候莫少龙一直忙于工作,好几次都是荣芳自己带着孩子回家的。想到这件事莫少龙心中满是愧疚,真后悔为什么就不能抽时间陪她回家看望一下自己老丈人?
肖微看得出莫少龙是爱着荣芳的,从眼神中流露出的情感骗不了人。
即使有再多爱,莫少龙这个时候就算不为自己也要为孩子想想。看了一眼被白布盖着的荣芳,莫少龙将孩子给肖微抱着。
自己起身走过去跪在荣芳面前,想想还是忍不住落泪。肖微没有打扰,最后莫少龙还是抱着自己死去的妻子慢慢走出了酒吧。
抬头望着灰暗的天空,站在这片废墟当中莫少龙跪了下来,轻轻放下自己的死去的妻子。
此刻肖微抱着依然未苏醒的佳佳,提着一大壶汽油走了出来。莫少龙接过汽油麻木地拧开盖子,脑中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心中除了丧妻之痛,再也没有别的可以讲述。将汽油洒在白布上,洒洒而下透着丝丝红色的汽油,肖微不想让佳佳面对这一切,抱着佳佳进了酒吧。
莫少龙松开手中的空壶,跪下来轻轻揭开盖着荣芳头部的白布,看到这安逸死去的面孔,已经有些泛黑了。
伸手轻轻抚摸着这张熟悉的脸颊,很想再亲吻一下自己的妻子,但莫少龙知道自己已经永远失去了她。
“啪!”火机的声音,淡黄的火焰让莫少龙险些没有勇气。最终还是退后两步将点燃的火机扔到了白布上,火焰一碰汽油瞬间哗啦一下燃烧起来。
汽油通过白布早已经偷到了荣芳的尸体上,这一场焚化用了很长时间。具体多长莫少龙已经没有什么感觉,脑中所想的只有自己与荣芳过去的点点滴滴。
现在时间上午十一点十分,肖微抱着佳佳坐在酒吧内的沙发上,恍惚耳中依稀能够听到骨头炸裂的声音。
人的骨骼中会有一些真空的地方,当火焰燃烧着骨头,会发出啪啪声,就像是烧竹子一样。
肖微知道事情已经过去了,即使莫少龙亲手将自己死去的妻子焚化,恐怕短时间内也无法放下。
“嗯……”突然怀中的人好像动了一下,肖微一愣赶紧看着佳佳。发现佳佳居然睁开了眼睛,正好奇地看着自己。
“佳佳……佳佳你醒了!”肖微顿时有种破涕而笑的感觉,而佳佳却微皱着小俏眉,喊了声:“微微阿姨,怎么是你?”说着还看了看这四周,好奇问道:“妈妈呢?”Χiυmъ.cοΜ
听到佳佳这句话,肖微强忍着没有哭出来,依然保持着微笑说:“没想到佳佳还记得微微阿姨,微微阿姨很高兴。”
肖微说着拉着佳佳的手,佳佳看着肖微还是问了句:“微微阿姨,我妈妈呢?”
肖微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微笑着对佳佳说:“你妈妈有事去了,我带你去见爸爸好不好?”
“爸爸!好呀!佳佳要爸爸!”佳佳好像忘记了刚开始的灾难,看到她现在这么兴奋的样子,毕竟只是一个两岁还不到三岁的孩子。
“爸爸!”莫少龙还沉寂在回忆中,突然听到了女儿的呼喊声。跪在地上的莫少龙回头一看,果然是自己的女儿佳佳,正被肖微牵着手走出来。
“爸爸!”佳佳高兴跑过去抱着莫少龙,莫少龙紧紧抱着自己女儿眼泪再次流了出来。
佳佳注意到了旁边燃烧着的东西,靠在莫少龙耳边好奇问:“爸爸,你在烧什么呀?你不是说小孩不能玩火吗?怎么你们大人还玩火呀?”
听到佳佳幼稚的话语,莫少龙哭得更大声,肖微别过头去不忍再看。
没有谁会告诉佳佳,这烧着的是她已经死去的妈妈。现在不说,将来也不会再说。
“爸爸,爸爸你怎么了?”佳佳感觉到自己爸爸一直在哭,莫少龙松开佳佳摸了一下眼泪,笑了笑说:“没哭!佳佳能够平安,就是给爸爸最大的安慰,爸爸这是高兴呢!”
莫少龙尽力掩饰着心中的丧妻之痛,将来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自己这个女儿身上。
“爸爸,妈妈呢?佳佳想妈妈。”佳佳的话也是莫少龙考虑到的,却一时无法回答。
肖微走过来蹲下带着微笑看着佳佳,拉过佳佳的手说:“佳佳的妈妈去了很远的地方,可能一时回不来。”
说到这肖微认真看着佳佳说:“如果佳佳愿意的话,微微阿姨想做佳佳的妈妈,可以吗?”
这句话一说出,莫少龙显然一愣。如果肖微不是对莫少龙有感觉,放在哪个女孩身上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莫少龙想说些什么,但还是保持了沉默。然而佳佳却往莫少龙怀里钻了钻说:“不,佳佳不要别人做佳佳的妈妈,佳佳要自己的妈妈!”
看得出佳佳正在情绪化,肖微赶紧拉着佳佳温柔说:“佳佳别担心,微微阿姨只是做佳佳的临时妈妈,代替佳佳的妈妈照顾佳佳。等佳佳的妈妈回来了,微微阿姨就还是佳佳的微微阿姨,好不好?”
小孩可能都好哄,佳佳小脑袋想了一下,最后面带笑意说:“好呀!那微微阿姨现在就是佳佳的妈妈了!”说着这话便靠近了肖微,还对莫少龙说:“爸爸!微微阿姨是佳佳的妈妈了!”
看到自己女孩那开心的模样,莫少龙也不好说什么,眼中流露出感激之情看着肖微说:“谢谢你。”
肖微只是笑了一下没有说话,抱起佳佳道:“进去吧!她们可能快回来了。”说着也没等莫少龙回答,抱着佳佳有声有笑进了酒吧。
而留下莫少龙一人,看着地上还有些未燃尽的尸骨,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缓缓抬头望着灰暗的天空,为什么这一切要来临?这一切究竟是谁的错?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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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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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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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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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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