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寒猛然惊醒,一张熟悉而又陌生的容颜出现在眼帘,惊慌失措的他,一把推开身上的女子。刺眼的日光照进来,他抬手挡了挡,日光分明下,那个女子清晰的容颜在眼前,怎么会是他心心念念想着的紫檀,分明就是,就是浮浅,紫檀的妹妹。那个借着紫檀的名义,步步靠近的女子。
也只有这样,才能给解释刚刚在他眼里,紫檀的那些失常的行为,那么的不像是她。他却以为是她变了,没承想,这只是他的幻觉。这一切的改变,只因她不是紫檀,既然她不是她,又怎么会有她的那些个不同常人的行为呢?
“浮浅”慕云寒不确定地看着眼前衣衫凌乱,神态迷蒙,有些震惊的女子,“你怎么会在这里?”
浮浅深觉自己的行为有些越了礼,整了整衣襟,敛了敛容,倒像什么都未曾发生过一样。她似乎是有备而来,连语调都未曾变一下,万千的情愫在一瞬间便消失无踪,只留淡淡一句不痛不痒的话,“我只是来看看你。”
“可是,你把我当成了姐姐。。。”
浮浅有些激动地咬了咬唇,似乎很委屈的样子,“你可以不喜欢我的,可是,你怎么可以当我当成别人的替身呢?”
慕云寒噎地说不出一句话来解释,刚才他是的确把她当成了紫檀,这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尚处于震惊之中的浮浅,忍着委屈,紧紧盯着不言不语的慕云寒,无边的水泽升腾而起,模糊了那个身影,而她就那么站在那里,看着那个越来越模糊的轮廓,这是她一生的求而不得,可是她却想要握紧,哪怕咯地生疼,她也不会放手的。
“对不起,浮浅,我。。。。”慕云寒苍白地道着歉,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一味地说着,“对不起。。”
可是有用么?
浮浅一把擦拭掉眼里的水气,竟然兀自笑了起来,那笑有些苦涩,比黄连还要苦上几分,坚强地掩饰自己的不甘,“没事,我知道你只喜欢紫檀一个人。”声音顿了一顿,继续道,“今日之事就当从未发生,我不会告诉姐姐的。”
当浮浅平静地说出这一番话的时候,慕云寒有些震惊,在他看来,这个女子满腹机心,在这种时刻,她一定会好好抓住机会,借题发挥,这不是最好的时机么。而她却平平静静地说只是误会,就当从未发生,难道是自己看走了眼,冤枉了她?还是说她另有图谋。
慕云寒紧紧锁住目光,上上下下游转在她的身上,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呢?
不过事已至此,怎么都已无法弥补,既然她这样说了,那便随她的心愿,将计就计,总会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
明明刚才是有一股子天泽香,那是紫檀身上独有的味道,明明刚才还是紫檀的模样,现在却成了别人,难道是自己睡糊涂了?
可是即便是自己重伤未愈,即便是做梦,怎么可能会有那些幻觉,他又不是凡人,不会被梦魇所牵制。更何况,他向来清醒,即便是做梦也断然不会把其他的女子当成紫檀而不自知的。可是他对浮浅做了那样的事,即便有再多的理由也无法解释,如今他又该如何自处。
皱了皱眉头,想起幸好有刚才那一声脆响,才不至于让他犯下更大的过错,要不然他要如何对得起紫檀。抬眼看了看未紧闭的门外,是一滩青瓷的碎渣,想是哪个仙娥刚巧过来送药,不小心将药碗打翻了吧!
浮浅掩面离开,连告辞都没说,只留给慕云寒一个远去凌乱的背影,那一刻,慕云寒有些头疼,为什么不是她呢?为什么自他受伤到现在她都没有出现,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还是她漠不关心自己。
这一切发生地太突然,慕云寒有些难以接受,而更难以接受的是刚刚在门外目睹了一切的紫檀,她看得清楚,慕云寒那么深情地对着浮浅,是爱得深刻,那她是不是只是一座桥,成就了他们美满姻缘的一座桥,如今他们良缘得成,她就再也没有价值了。
误入秋风锁屏,暗香残留,缘不过一场误会,多情自受,无情扰之。
这一场一场的意外,似乎像铺垫好的戏段子,一幕一幕上演,一幕一幕落幕,终于把他们推上了一个不得不抉择的悬崖边缘,一步生,一步死。
那一段时间里,不知是浮浅与云寒宫走得太近,还是那日之事被泄露了出去,闲言碎语终于还是传进了天帝的耳朵里,天帝那么一思忖,下了一道谕旨,赐婚二殿下与司音仙子,成就一段美满良缘。
而这一道谕旨恍如晴天霹雳,劈在了慕云寒和紫檀的头上,震开了两个世界,一个一路往上,再无顾虑,是他的世界,一个直线下坠,万丈深渊,是她的世界。
其实他们都知道浮浅不过只是他们之间牵线搭桥的月老,为他们送信的信童,而看在外人眼里,却是情深意重地相依相随,连片刻都不想分离,恨不能无时无刻不相伴左右。由着二殿下身负重伤,在危难时刻方显出真情可贵,果真是患难见真情。这才是二殿下的红颜知己吧!ωωω.χΙυΜЬ.Cǒm
慕云寒没有料到事情会发展成了这个模样,他开始隐隐有些担心,他何她的未来。他写了一封长信,澄清事情原委,相邀紫檀瑶池一叙,以商对策。那字字含情,声声泪下,这一封信看在外人眼里,是那么动情,那么真心,让人以为定能打动紫檀赴约前来。只是这一封信是由着浮浅带给的紫檀,所以这便是意外。
当慕云寒在瑶池吹了一夜冷风,天微微发亮之时,也没有等到紫檀的哪怕一片衣角,因那封信从来没有送到紫檀手里,而是进了香炉。身后有细细的脚步声传来,却不是紫檀,来的是浮浅。一脸担忧又小心翼翼地看着慕云寒,说出了实情,“姐姐她,她。。。去了人间。”
呵,又是为了那个苏缈。
慕云寒虽躺在床榻之上养伤,也不是完全不知道外面发生之事的。紫檀私下凡间去见这个苏缈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天界都传得沸沸扬扬,说是紫檀在凡间结识了一个凡人,芳心暗许,经常下去偷会情人,还有的说是,苏缈救了紫檀,如今身中剧毒,紫檀这一趟趟下凡是为了日日喂上一碗紫檀血,想要救活那个她的救命恩人。传言虽不可尽信,可是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如今在这样的风口浪尖上,她竟然还敢明目张胆地去见他,为了见那个苏缈,爽了他的约,为了救他,连性命都不要,也没给他留下只言片语,她果真是狠心,果真是无情。
“又是去了优昙山?”
慕云寒的目光森冷,透着冷气,吓得浮浅一个激灵,抖落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忙宽慰道,“二殿下伤势还未痊愈,要保重些身体才好。姐姐她,她只是为了救她的恩人,才会,才会,不来赴约的。”
“哼,原来,我远不及她的恩人来得重要。。。”
浮浅乖乖闭了嘴,越说越错,再说下去,她就成了拆散鸳鸯之人了,虽然她极希望如此,但也不能做得那么的明显。
慕云寒苦笑一声,踏着踉跄的步伐,离开了。独留浮浅在瑶池边上吹了很久的冷风,冷到彻底也不曾离去,她知道慕云寒一定会去优昙山的,那这一幕好戏就要上演了,他们之间也该做个了断了吧!
紫檀,不要怪我,是你不该,碰了不该碰的人,你难道不知道有些人是碰不得的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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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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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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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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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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