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梧桐院的时候,屋子里早已经被人处理得干干净净,没有昨晚的一点痕迹。
宁玉槿想到昨晚那个小女孩,心里不禁一紧,抬眼去看零一。
零一好像知道她要问什么,上前一步对她道:“三小姐请放心,那个小姑娘的身世已经调查清楚了,是个小乞儿。而且不是被人杀死,在到这里之前就被饿死了。影卫们已经找了个好地方,把她好生安葬了。”
本来这些他们大可不必去理会那么多的,在这个弱肉强食的时代,一天不知道要有多少人枉死。
可是他们爷说,若是不调查清楚,只怕宁三小姐会以为那个小女孩是因为她而死,心里不知道会内疚多久。
宁玉槿听到解释的确好过了许多,只是眉心忧愁却还是有些挥之不去:“说什么生而平等,世上却还是有那么多的可怜人。只希望她下辈子好好投胎,别受这么多苦了。”
正说着呢,香月从楼下上来了,见到宁玉槿回来,当即地欣喜地扑了过来:“小姐,你没事吧?”
宁玉槿抬起手臂转了一圈:“你要不要检查一下?”
香月见有外人在,也不和宁玉槿贫,掩住兴奋神色,小声地道:“没事就好。”
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不清楚,只是今天早上她上楼来的时候,发现屋里没有宁玉槿,却有一个黑衣男人在屋里!
她差点没叫出声,那人捂着她的嘴告诉她他是定王府的人,她才停止了尖叫。
那人告诉她说,昨晚她们小姐是在定王府休息的,让她在这头拖着一些时候,别让人上来。
这一点倒是好说,毕竟宁玉槿搬过来第一天就立了规矩,然后又有了春柳的前车之鉴,现在又成了定王妃,只怕没有人会不要命地来触她的逆鳞。
而翠兰也好像不知道在哪儿去了,那么能上这里来的只有她和香巧,府中之人要是问起,她说她们小姐昨日太过劳累,如今睡着还没醒,想必也不会有人刨根问到底。
只是,这好好地在这里睡着,她们小姐怎么就去了定王府了?
而且早上的时候府中还喧闹过一阵,说是二小姐晕倒在伯府门口,手臂骨折,脸上还被划了一道伤痕。
她当时被吓到了,生怕宁玉槿也遭遇什么不测。
不过看现在的样子,汗毛为损,好得不得了,她一颗心才放下。
“小姐,你这头发……”突地,香月目光落在宁玉槿的发髻上,仔细看了看,弯唇一笑,“很好看!”
宁玉槿伸手摸了摸发髻,莫名地有一丝自豪感:“哼,也不看是谁挽的。”
香月顿时无奈一笑:“反正不会是你挽的,你这么得瑟做什么?”
虽然不是我挽的,但是墨敬骁现在好歹也算是她男人了啊,是她男人挽的不是也相当于她挽的么?
不过这话她没敢说出口。
零一、零二还在这里,她脸皮虽厚,但是还是要脸的。
因为刚搬过一次家,她的家当都转移到了外面去,所以梧桐院说起来,她的东西还真没多少。
香月对那些东西心里都有数的,所以搬起来很快,府中家丁动员起来,没一会儿就全部搬了出去。
后门停着几辆马车,是负责先拉东西过去的,梧桐院要跟去的丫鬟也先跟着马车随行。
而宁玉槿,自然等着墨敬骁来接。
一个庶女,从伯府的正大门被当今权倾朝野的定王殿下亲自接走,这种待遇,只怕从古到今独一份。xǐυmь.℃òm
宁玉槿去给宁仲俭和大夫人告别的时候,还被拉着问了问情况,是否感觉昨晚有什么异样。
宁玉槿一惊,以为他们知道了,后面一问,才知道宁玉凝被扔直接扔在全宁伯府门口的事。
那些影卫也当真不客气,那么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扔在门口就走了,其他的管也没管。
不过此刻,宁玉槿听到这些消息除了唏嘘一阵,是没有任何怜悯之心的。
昨晚若不是出了变故,只怕她和宁玉凝,还有的是帐要算。
宁玉槿也没说昨晚怎么了,只随随便便以“睡得太熟,不清楚”就一笔带过去了。
和宁仲俭、大夫人没说几句话,就听外面有人通传——定王殿下到了。
宁玉槿便由宁仲俭带着宁元致和宁元枫,亲自送出了门去,交到了墨敬骁的手里。
因为不是正式成亲,所以繁文缛节的就完全省了,墨敬骁朝着宁仲俭行了个礼,说道了几句,便领着宁玉槿上了马车。
定王府的马车,自然要比全宁伯府的马车宽敞舒适好多倍,可偏偏墨敬骁不坐对面,硬是挨着她挤。
宁玉槿眼角一抽,心说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惹不起我还躲不起么。
所以略作思量之后,她便开始慢慢地朝旁边移动过去。
一点一点地移,动作也不太明显,眼看着要全部移到对面去了,眼看胜利就在眼前了,却突地见面前横生出一只手,将她一拉,她便整个跌入了他的怀里!
“定王殿下!请自重!”她不由柳眉一竖,认真严肃地道。
墨敬骁弯了一边唇角看她:“你现在是我王妃。”
“可是还没成亲呢!”宁玉槿双手抱于胸前,一副防卫模样。
墨敬骁到不甚在意,只慢条斯理地说:“你要是嫌我们还没成亲,那干脆明天就把亲给成了吧。”
宁玉槿脸上肌肉一阵狂抽,而后老实挨着墨敬骁坐着,再不管乱动了。
墨敬骁勾住她额角边垂落的那缕头发,在食指上挽了几圈,开口道:“其实我也是为了你好,你那么笨,万一撞到马车壁上怎么办?”
宁玉槿全程一张囧脸,只觉得被墨敬骁说着,她的智商好像真的倒退了不少,变得傻傻的了。
因为面对着墨敬骁这般简单粗暴的理由,她居然一时间哑口无言,找不到丝毫反驳的话语!
而且,她也不是不愿意和墨敬骁接触。
只是碍于她蠢蠢欲动的本性,她总是怕自己忍受不住,最后变被动为主动,一下子来个饿狼扑食!
可是低着头看着自己这副马上十四的小身板,她欲哭无泪。
可怜她二十多岁的心,十三岁的身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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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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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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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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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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