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走出左工的房间,见府里不少人交头接耳,见左昌出来,复又马上将头扭了过头。
脸色一沉,左昌朝着最近的两人喝道:“过来!”
“国医。”两人中一个胆大点的,飞快的跑了过来道。
左昌看着他俩左右转动的神色,心里压了几天的怒气猛的喝道:“鬼鬼祟祟说什么呢?”
“这--”两人对视了一眼,听到左昌又一声冷哼。
忙站直了身子,有点为难的看了一眼左工的房内,声音低若蚊蚋般地嘀咕了几声。
“说!”左昌这几天对于一件手到擒来的事情,出了这么多的变故,体内的火气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
“是!”其中一人身子一低,忙道:“昨晚馆内的小牛子去了一趟沉名楼--”
左昌眼神一沉,冷哼一声。
国医馆是先帝所封,左昌对于下面的人要求颇严,从来不准上青楼楚倌这些地方。
这也是这些人不敢当着左昌的脸说的原因,尤其是最近出了这么多事,明眼人都知道左昌心情不好。
“接着说!”左昌在心里暗暗记下这件事,等赌毒之事了后。看样子国医馆里面还在重新整顿了,他不在京的这段时间里,这些人过得还是很自在的。
那人见左昌脸上没有多少怒气,这才吞了吞口水,接着道:“他在沉名楼里听了一出戏,据说是新排的。而戏里唱得是--是--”
左昌见不得他这么吞吞吐吐,冷冷地道:“你没有舌头吗?还是说有也不想要了?”
“国医饶命!”那人重重的叩了几个头,流利地开口道:“这戏里唱的是左大夫与齐小神医赌毒之事,更且暗指左大夫不顾年纪,骗齐小神医服毒,更见她被人绑走见死不救,还先到城内贴赌约--”琇書網
左昌双手慢慢握紧,这些事他都听人说了,只是几个市井小民倒也罢了。沉名楼虽说是青楼,可也是盛京最大的青楼,里面去了不是年轻的学子,就是城里的富商,也有不少官员背着去的。
这事这样一闹,只怕过不了多久,这点事就要被人写成话本了。
“说!”左昌这几天事多了,这会脸色沉得不见半点波澜。
“昨晚一晚之后,不少书生对这事写了不少诗。”小心的看了一眼左昌,那人才接着道:“据说今晚沉名楼会让当红花魁蓝幽姑娘来唱这出戏--”
“哼!”左昌冷哼一声,大步的朝外走道:“让师单来见老夫。”
“国医。”那人忙转过身,跪在左昌身后道:“昨晚师大公子与少奶奶争吵,无意之间将师少奶奶给打死了,现在靖若伯全府都被高德高大人押在狱中。”
左昌脚步一停,看着那人冷笑道:“死了一个后宅的妇人,还要将一个伯府里的人全部抓下狱吗?”
“那师家的少奶奶,是--”那人不确定的看了一眼左昌,见他确实没想起来,这才小声的提醒道:“师家的少奶奶是南阳仲孙家的嫡出大小姐,更是张府的表小姐。”
脑中一阵轰鸣,左昌这才想起盛京城里名声与刘若水一样坏到了极致的那个仲孙家的无脑大小姐。
“那沉名楼现在没封吗?”左昌压住怒气,冷冷地问道。
“沉名楼转给了当家的老鸨金妈妈了,早就不再是师家的产业了。”那人声音低不可闻。
左昌只感觉一阵无力,张家这时肯定急着给仲孙月的死找借口。
南阳仲孙家,手握锦何南阳重城,更是积兵百万。萧珏派罗和出兵二十万去南阳,已有半年,却是半点消息也没有。
而张家出身南阳,与仲孙家一文一武,一内一外,互为帮衬。
仲孙月在盛京出了这些事,张家已经在仲孙家失了心,现在仲孙月一死,只怕仲孙家更是怒不可揭了吧。
“今晚老夫亲自去沉名楼,听听这当红的花魁娘子唱戏。”左昌咬着牙道,看着天边慢慢落下去的太阳冷笑道:“顺便叫上张国丈吧!”
那跪在地上的两人,顿时面如死灰,只求左昌忘了他们俩的存在,可惜事与愿违。
左昌走了两步复又回头道:“你们俩知道得这么清楚,叫上那个小牛子,一块去吧。”
“是!”两人趴在地方,颤抖的应了一声。
天才刚黑,萧珏就出现在了别院的门口,当然今天他亲自将要批的折子带来了,免得曹淑容复又找借口赶人。
曹淑容无奈的看着这个最近长期不在宫里的皇帝,苦笑道:“最近锦何上下这么忙么?”
“现在是苦夏,换做了往常,身为皇帝,早就带着文武重臣以及后宫佳丽出宫避暑了,只有朕这么勤勉爱民的帝王,才苦守在这盛京城中。”萧珏长身玉立,一身宽大的白袍衬得他随时都在顺风而去一样。
一脸的苦笑,却复又带着三分的得意,让曹淑容看得脸红心跳,忙将头转了过去。
似乎很满意这效果,萧珏长腿大跨两步,也顾不上这是不是苦夏了,将曹淑容揽在怀内道:“据说有人给言正送消息,说当朝国丈在太后礼佛朝间去青楼?不知道这消息是谁传出去的,还只传给了盛京城内最公正的几个言官?”
“小妇人不知。”曹淑容忙睑了心神,看着萧珏的手轻声道。
往大里说,张祈是萧珏的岳丈,更是他的亲舅舅。往小里说,必竟也是他的臣子,臣子上青楼也是君王管教无力。
“你不知道?”萧珏贴在曹淑容耳边,低低地笑道:“是谁昨晚特意让人唱出大戏,再传到国医馆,让左昌一怒之下亲上沉名楼?淑容,你什么时候布下这个局的?”
曹淑容心里一惊,拿不准萧珏是否生气,只得装作不知。
“呵!呵--”萧珏也不去追问,揽着曹淑容到齐佳房内,见智善与智远两人依旧在念着经咒。
只是智善紧闭着双眼,但脸上沉静却隐隐有痛苦之色。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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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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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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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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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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