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师和太师夫人以及纳兰清还有福叔都紧张地看着她,弄月对众人安抚道,“不必担心,丞相大人的伤已无大碍,只需好生休养半月,便无事。”
说罢,她又走到书桌前,提笔在宣纸上写了几味药材,而后交给福叔,“按照这个方子每日酉时煎药给丞相服下,十日即可。”
福叔喜从悲来,小心翼翼接过药方,连连道谢,“多谢姑娘,多谢姑娘,老奴这就去抓药!”
太师夫人杵着拐杖,走到床前,看着面色好转不少的上官炎,眼中泪意又上涌,她问弄月,“那他几时会醒?”Χiυmъ.cοΜ
纳兰清也看向弄月,显然也在等她这话,弄月莞尔,难得地正经,“回老夫人,丞相已经度过危险,这会儿服下了回元丹,会睡上一夜,约莫明日卯时会醒来。”
太师夫人自然是欢天喜地,太师拍着老夫人守在上官炎床前,纳兰清则送弄月出门。
奔波了一下午,此时已经是入了夜,华灯初上,纳兰清和弄月一阵无言。
“你脸上要不要抹点药膏。”经过回廊,弄月驻足,突然开口。
纳兰清摇头,“先不用了。”
“你忙活这么久想必还没用过膳……”弄月了然点头,想了想又道。
有丫鬟经过,给二人行礼,二人点头经过。纳兰清看着弄月,眉眼间有一些倦色,但是声音依旧清醒,“我不饿……”
“可是我饿了!”弄月像是知道她要这么说似的,直接越过栅栏,跳到小院中,朝亭子走去,她没有回头,声音里却带了戏谑之意,“师妹,师姐我可是晚膳没用就赶来了,你不会连一顿饭都不招呼我这个恩人吧!”
说着,弄月已经翻身进了亭子,一屁股坐下,眼中带了笑意看着身后的纳兰清。
纳兰清先是微愣,而后明白过来她的用意,便吩咐下去,准备酒水和饭菜,二人就在亭中对月举杯欢饮。
“师姐……我今日才明白一个道理……”借着酒意,纳兰清仰面一双眸子神采奕奕,看向弄月,道,“其实恨一个人是很累的事,而当你放下,你又会得到解脱……”
弄月手中的酒杯举到鼻子下,嗅着酒香,闻言她若有所思,勾了勾红唇,“是吗……”
纳兰清点头,面上带了几分红晕,她目光灼灼地看向弄月,“所以师姐,你不要心中只存着恨了,恨人太累了,这些年,你学会了遇事都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可是你……你眼里却没有过真正的笑意……”
“咚”一声,弄月将酒杯放下,酒水洒了一点石桌上,酒香四溢。她站起来,看着两份醉意八分清醒的纳兰清,声音有些冷,“你可以放下,因为他是你爹,而我,那是我不共戴天的仇人——你与你爹解除误会还能重归于好,可我爹,却惨死在贼人的剑下!”
弄月转身,背影显得萧条落寞,微风将她的头发吹起,红衣鼓鼓,她一步一步走出亭子,“师妹,你不是我,永远不会懂,没有仇恨,就没有弄月。”赫连月死了,这世上有的只是为了赫连家为了水月山庄那无辜枉死的性命报仇雪恨的弄月……
纳兰清支起身子,眼眸清明,哪里看得出一分醉态,她凝视弄月离去的背影,良久,才长长地叹了声。
话说,黎国皇宫近日一直处于低迷压抑的氛围。
原是太后不知何种原因真的一病不起,左熙等所剩无几的妃嫔去探望时,都被太后王氏那一下子瘦削老下的样子吓一跳。哪里看得出往日的雍容华贵?
另外就是皇上,皇上的病好了,但是却一心扑在了朝政上,再不踏足后宫一步,就连咸福宫,没了宛贵妃之后,也成了冷宫一样的存在,被皇上远远抛在脑后。
除了丞相徐赟,皇上几乎不会面见任何人,哦,若是陈尚书有要事禀奏,也会召见。此前皇上半个月没有上朝,尽管奏折也有批阅,政务也有处理,但还是让前朝心生疑窦。更别提太后了,那次太后美其名曰怀疑皇上的病不像简单的风寒那么简单,带着几个宫妃去龙延宫要见黎湛。
哪知触怒圣颜,黎湛穿着龙袍,面色有些惨白地在小宇子的搀扶下走出来,虽然还带着病态,但根本看不出什么大的问题。因此罚不了太后,皇上就只好迁怒于妃嫔,吓得左熙几人更是不敢轻易来龙延宫惹黎湛生气。而太后,也因此事气得一病不起,请的太医都说是心中郁结难消,气火攻心,心病还须心药医,只能开一些纾解气闷的药。意思就是好不好的了还得看太后本人。
此时的御书房,皇上和丞相还有陈尚书正在商谈要事。御书房外有护卫把守,无人敢踏足。
澜颐宫这会儿,左熙正在绣着手帕,彩儿从外头回来说了皇上正与丞相商谈国事。
左熙手中的绣花针一顿,她垂下眼敛,盯着自己绣到一半的鸳鸯,眸光或明或暗。而彩儿见此,不由嘴快道,“娘娘,不是奴婢多嘴——这皇上自从宛贵妃走了后,性情大变啊!以前最起码还装装样子来后宫走动走动,现在是一步都不愿踏足后宫了!”
将手中的刺绣扔到一旁的匣子里,只见里面已经装满了各种绣品,可想而知左熙平日里的日子是有多枯燥单调,她听了彩儿的话,却是沉思,而后声音有些低沉。“皇上的性子如今是愈发难以捉摸了。对了,彩儿,你上回说,皇上半夜去了一趟慈宁宫后,太后的就气病了?”
彩儿不知左熙为何这样问,但还是老老实实回答,“回娘娘,千真万确——而且,奴婢听慈宁宫一个姐妹儿说啊,皇上那晚不知说了什么,太后摔了好些东西,最后皇上一脸寒霜地出了慈宁宫,而太后……面色十分古怪,像是害怕又像是生气,总之皇上和太后像是闹得十分不越快……”
哦?左熙左手手指抚上自己右手戴着的红玉手镯,无意识地来回抚摸,眸光晦暗不明,想了想,而后道,“彩儿,准备一下,本宫去慈宁宫看看太后。”
给读者的话:
再不写黎国的戏,大家都要忘了男主了是吧,哈哈哈,不过放心,男主的戏怎么会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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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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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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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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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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