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莫离不知道自己杀了多久了,看着那一波波朝着自己扑来的敌人,她只是僵硬的挥动着麻木的手臂,机械地砍杀着,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放弃。
四周的火焰在不停的灼烧着她的灵魂,几乎要将她烧成灰烬。忽然,她听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很远很远。
那两个声音听起来很熟悉,但是她想不起来是谁,只是觉得心中渴望着去见见那声音的主人。她抬起了头努力的撑着僵硬的身子,劈开挡在眼前的黑暗,隐约中似乎看到了一只燃烧着火焰的凤凰,给黑暗的世界中带来了一片暖洋洋的光。
她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又猛然睁开。屋子里一片黑暗,外面的喧嚣声隐约的传入耳中,让她慢慢的清醒了几分——原来刚刚的厮杀不过是一场梦。
满屋子的血腥气息冲鼻而来,有那么一瞬间,苏莫离以为自己是躺在血池之中。她轻轻地动了动,感知全部回归的时候她清楚地感觉到有什么不同了。
即便是在黑暗之中,她仍旧能清楚的看清四周的景象,耳朵里竟然能够辨别雨声听到整个院子里所有人的说话声!这具柔弱至极的身体似乎发生了某种异变,竟然变得比前世全盛时期的自己都更加灵敏和强大!
嘴里充满了熟悉的血腥味,她抬头看着昏迷之中的冷悠然,看着他苍白如纸的俊脸,心头莫名的发胀。
他放在自己嘴边的手腕上伤口森森,而另一只紧紧抓着她手的手,手腕上一个深可见骨齿痕,看起来狰狞可怕。
苏莫离呆呆的看着冷悠然苍白的俊脸,觉得心底有什么东西正在崩塌,粉碎。
她伸出了手想要摸摸冷悠然的脸,手指才触碰到冷悠然冷冰冰的脸颊,便感觉到背上沉甸甸的。她皱了皱眉,转头看去,只见一头血迹斑斑的银色长发凌乱的散落在床上……是墨白!
苏莫离撑着身子坐了起来,手抚上了僵硬的背部,大片大片的干涸血渍落在了床上。
她僵住了,看着那些黑红色的硬块,唇瓣微微的颤抖。不是没有见过血,以前每一次杀人之后,她清理身体总是这样的,可是今天……xiumb.com
苏莫离伸手将墨白耳边的长发挽在了耳后,看着那张苍白的几乎透明的脸,心头开始疼痛。
这两个人几乎用他们所有的血来护着她,这样血色的温柔,以命为引的代价,即便是她这样冷血冷肺的人也忍不住颤抖。
她冰冷的黑色血液第一次有了温度,一种沸腾的感觉不停的叫嚣,膨胀,她决绝地将两个人从此刻起划入自己的保护范围,她发誓会让所有敢伤害他们的人全都湮没成尘!
“红衣。”她沙哑地叫了一声,声音不可抑制地颤抖着。有生以来第一次,她开始害怕,她怕失去这两个人!
“红衣!”嘶哑的嗓子里带出了几分凌厉,门砰的一声被撞开,红衣仓皇的身影刚刚进来,苏莫离就双眸冷厉地喝道:“关门!”
“砰。”红衣立刻关上了门,轻轻地迈步靠近了床边,立刻被屋子里的血腥之气弄得一滞。她心头狂震地取出了火折子点亮了灯,顿时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生死不知的少主,血染长发的墨白,满是血迹的床幔……
平静的场面因为鲜血的狰狞显出当时地惨烈,红衣怔怔的看着苏莫离金红色眼中的一丝雾气,怔忪而不知所措,这样狠戾的一个人,竟然……竟然也会哭么?
“少,少夫人……”
“过来帮我一下。”苏莫离的手指轻轻地抚摸着墨白的长发,金红色的眼睛里闪烁着妖冶的流光:“我动弹不了。”
“是。”红衣立刻反应了过来,她疾走几步冲到了床边。甚至没有去管冷悠然,她丝毫不敢去看苏莫离背上那个诡异的血色图案,最先做的是将苏莫离挂在腰间的衣物快速的整理完毕,这才小心翼翼的将冷悠然和墨白扶上床躺好。
“少夫人……拽不开怎么办?”红衣心中的惶然因为拽不开冷悠然的手而去了大半,她无奈的看着苏莫离,颇有些哭笑不得。
即便是在昏迷之中,冷悠然紧抓着苏莫离的手仍然倔强的表明着除非是把他的手剁了,否则绝对别想让他放手的决心。
“不用了。”苏莫离低头看着并排躺着的两人,想到近日来发生的种种事情,眼底闪过了一丝冰冷的寒芒,她转头看向了红衣:“去找一个医术高明的人,一定要信得过,懂吗?”
“是!红衣明白。”红衣点了点头,立刻转身出去。
没一会儿的功夫,一人推门而入。那人一进屋脸色就是一变,再看到床上躺着的冷悠然,脸色顿时黑如锅底。
他刷的一下子将充满了杀意的目光对上了苏莫离,额头上青筋蹦起:“你又喝他的血了?!”
“能不能救人?不能就滚!”苏莫离沙哑的声音里少有的带着几分暴躁,她一双如野兽一般的眼睛看向了来人,顿时让他觉得就像是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一样,浑身冰凉。
“少夫人,这是少主的师父,医术很好的。”红衣小声说道,小心翼翼地看着苏莫离的脸色,眼见苏莫离根本就不认识赵青玉,这才松了一口气。
赵青玉几乎被苏莫离的一句话给噎死,只是眼见自家徒弟成了那么一副鬼样子,心中的愤怒全部变成了焦急,不禁刷刷两步走到了床边,喝道:“退到一边去,你这种女人实在是……”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看我不顺眼,但是如果你再废话的话……”苏莫离冰冷的看着赵青玉,手中的墨羽只是在瞬间就抵上了他的喉咙:“我真的会杀了你!”
“先生!先生您不要这样了,赶紧看看少主怎么样了才要紧啊。有什么事情都等少主醒来了以后再说,好不好?”红衣一把抓住了赵青玉的袖子满脸祈求的道:“而且,少夫人她不是不想退开,实在是少主拽得太紧,您要是非得让少夫人退开,您把少主的手砍了得了!”
“你……”赵青玉被红衣的话气得差点儿背过气去,狠狠地苏莫离两眼,眼见她虽然面无表情但是眼中却难掩暴躁,便冷哼一声抓起了冷悠然的另一只手,一看那手腕上的伤口,顿时又是一阵暴怒。
“你用不着发火,我欠他的就一定会还。”苏莫离伸手轻轻的拂开冷悠然额间的碎发,苍白的手指描绘着他脸上的轮廓,神色深沉。
赵青玉不禁想起了少杰曾经说过的话,终于不再吭声,只是脸色凝重地给冷悠然针灸之后才松了一口气,写了方子。之后他又抓起了墨白的手腕,顿时愕然的看向了苏莫离:“你还喝了他的血?”
苏莫离沉默不语,只是看着墨白苍白的近乎透明的脸,紧紧地抿着唇。
赵青玉刷刷刷的写了方子,看着三人两个昏迷快死,一个脸色阴沉可怕,不禁怒骂一声:“胡闹的三个混账!”骂完之后犹自觉得不解气,愤愤地把方子扔给了红衣让她去抓药,自己摔了门就走了。
红衣拿着方子边走边看,去抓药的时候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只听那大夫愕然的问道:“你家小姐月事不调么?怎么抓这么多补血的药?这是什么人开的方子?这不是胡闹吗?!月事不调怎么能吃这么重的药?!”
“大夫,您就抓药吧。”红衣想起来家里那两只“不调”的大老爷们,被连日来的阴雨弄得格外阴郁的心情忽然间就明媚了起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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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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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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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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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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