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好!”这时秦敬言追了过来,在昏暗的灯光之下,徐安好手臂上的伤口仍旧刺眼得可怖,秦敬言不由有些后悔,真是该死,应该第一时间赶过来阻止她们的。
原先只以为安好是遇见了故友,想着不如给予一些私人空间,于是当时安好往女人的方向跑去时他并没有跟上去。
当时安好背对自己而站,而女子则相反。期间女子神情稀松平常,甚至时而笑魇如花,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久别重逢的故友在洽谈过往的回忆。
哪里知道,竟然是在争执。等到秦敬言意识过来时已经太晚太晚了。
“我没事,只是小伤口而已,待会回酒店做一下清理就行。”说这话时,徐安好仍旧深深地凝望着眼前深不见底的深巷,对于许胧月的侥幸逃离她追悔莫及,如果能够再谨慎一点点的话,会不会此时她们已经在赶往警局的路上?
可是细细想一想,却也不大可能。正如许胧月所言,她们如今深处巴黎而并非a市,更何况真到了警局,依照许胧月的脾性定然是守口如瓶,她怎么可能肯承认下一切罪名?
那么定罪也显然是不可能的了。
“好,那我们回去吧。”即便心中存揣着太多疑问,但是秦敬言也只能将它们暂且搁置一旁,现在显然不是询问的最佳时机。
想起了还在西餐厅等候着自己的行知,徐安好微微颔首,抱着手臂独自往巷子出口的方向走去。
而秦敬言则紧随其后。
只是堪堪到了出口的位置,徐安好却毫无征兆地蹲在了地上。不及秦敬言反应,她双手捧住冰冷的脸颊,埋进双膝无声地痛哭起来。
“安好……”秦敬言几次想要走上前去,却又停了下来。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徐安好含糊不清地说着,压抑的哭声细碎得犹如猫儿在叫,可是她弓起身躯环抱住自己的模样却又显得那样地孤独无助。
徐安好想起了尚在监狱里遥遥无期的哥哥徐慕容。因为一个许胧月,他吃了八年多的牢狱之苦,甚至受其怂恿自杀而险些撒手人寰。
而如今,许胧月重获自由了,她不再像往日那样瞻前顾后,唯唯诺诺,她改头换面,挥金如土,用最为华丽时尚的服装装饰着自己,过着所有人都期冀的上流生活。她完完全全地变了,她是冲出囚笼的金丝雀,每天都愉悦自在地哼着重生喜悦的歌调。
可是,哥哥呢?
这八年来他唯一一次享受到了出狱的恩惠是在他用匕首亲手结束自己生命的那回,只是还没来得及看看大千世界的美好便不幸地成为了植物人。哪怕如今他已然恢复了,身子健全如初,可是却又被无情地送回了监狱里,等待他的仍是遥不可期的憧憬与绝望。
说起来,似乎一切的一切不过是重回到了原点而已吧。只是许胧月浴火重生,而哥哥却度日如年地细数着监狱里的苦痛生活。
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不公平?又是为什么偏偏都降临于哥哥的身上?他明明是自己最亲爱最亲爱的哥哥啊。
徐安好蹲在地上哭了许久许久,直到察觉到自己的身子由人自身后以一个极为珍惜的姿态拥抱住时,她终于停止了哭泣,抬起了泪眼婆娑的双眸望向了身后之人。
“敬言,对不起,我失态了,对不起。”
她低低地呜咽着,张开双手搂住了他的脖颈。汲取着爱人身上令人心安的气息,不知道是因为哭得太累了还是其他,徐安好忽然有了几分倦意。
“没关系,都过去了,不是么?至于那个女人的事情,你以后慢慢再跟我说也不迟。”
毫无疑问的是,秦敬言破碎的记忆里没有许胧月这号人物。只是看着安好为之撕心裂肺的模样却也不难揣测出,此人在他们之中扮演着多么狠厉的角色。
但也不急,花儿绽放于最美的花期,只是过后便也要开始凋零了。
花期向来很短,特别是在迎来了一场蓄谋已久的暴风雨之后。
最后,徐安好竟然真的在秦敬言怀里睡着了。不忍打扰她,秦敬言只好屈膝将人打横抱起,将徐安好先送回了所在的维特酒店,之后便又赶回西餐厅将行知接了回来。
路上秦行知好奇地问,“爸爸,妈妈她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行知已经是男子汉了哦,你们不可以隐瞒我的。”xǐυmь.℃òm
以稚嫩的语调说出了最为认真的话语,总有些拿腔拿调的味道。秦敬言轻柔地笑着解释道,“妈妈只是太累了而已,到了这边又有些水土不服,所以我就先送她回酒店了。”
“真的?”秦行知习惯性地撅起了小嘴巴,颇有点将信将疑。
“真的。”
“真的真的?”秦行知以极为无聊的口吻追问道。
秦敬言倏地停下了脚步,在秦行知额上烙下轻轻一吻,弯起双眸笑道,“真的,我向你保证。”
这一回,秦行知总算是信了。
……
陆小小在医院门口下了车,便直往阿雾所在的病房赶过去。怀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她早已经将安好在电话里劝阻自己的话彻底抛之脑后了。
只是还没来得及敲响房门,手提包里的电话便再一次响了起来。
她以为又是安好拨来确定自己安全的,极为利落地接起大咧咧地说道,“我已经到了病房门口了,放心了,不会有事的,你总不能让我白跑一趟吧?”
“我……”闫予清欲言又止,“你回去。”
电话彼端传来的竟然是自家男友的声音,陆小小吓了一跳,手机也险些摔了出去,忽然就跟做贼似的压低了声音,还颇有些别扭的味道,“怎么是你啊?我还以为是安好呢。”
怎么说,闫予清会第一时间主动打电话给自己,陆小小自然是高兴的,甚至不自禁的在心里燃了个炮仗小小地庆祝了一番。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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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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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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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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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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