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忧再不敢多言,纵然心里有着小九九,但她还不至于一点眼力见儿都没有,直愣愣的去送死。
当下,袖了林卯变作一只小虫子。
随即一缕魔元将之裹住,送入其中。
其实,这结界困不着浥轻尘同样困不住她照红妆。但行军打仗逞的不是匹夫之勇,还有大军的协调。
送个把人进去没问题,要带领大军就不可能。而且,她需要除了要给青蚨争取时间逼出休门,还要勇王等人放松警惕,尽快找出弦不樾。
过早破除,并无益处。
素鹤也是因为看穿了这一点,才会设下结界。
他很清楚,结界挡得住魔军,挡不住某人。
破除,是早晚的事。
但是,她需要时间等结果,他们也一样需要时间去扭转,去斡旋。
只是在这风口浪尖,王城之内愈发暗潮汹涌的厉害。
菰晚风之前遣了一灯残去料理弦不樾之事,自己这边被弦歌月等人闹的一团乱。
而菰勒勒如今是新嫁娘,可新婚头一晚差点把新郎官给打废。一方是羞愧难当,一方确实受伤。
总之原定三朝回府,变成还在娘家寄居。
她是天不怕地不怕,而且别人家哪有儿自家来的舒服。更何况,还是这么个没用的东西,所以箕鴀昏迷着,她也乐在其中。
甚至,刻意把箕鴀的药减半。
这样,好的慢些。
本来,日子也是无波无澜的过。
不想方才,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找到了祯园。
菰勒勒见状,赶紧屏退四下。
将人拉至一隅,道:“怎么回事?”
你不是死了吗?
不然这些日子,为何毫无音信?
“见过小姐。”依兰小心翼翼作礼,按下内中欣喜。来之前她就打听过一些事情,知道挡在自己前面的绊脚石已经没了。
道:“奴婢当日受伤,蒙箕家主相救,藏身少真府,而今伤好特来拜见小姐。”
说罢,不解的看向新修葺的墙垣,又看看尚未退却的大红喜字。
道:“小姐,您成亲了?”
菰晚风悻悻一笑,但她的重点可不在后面,而且前面那句箕家主。
既是箕鴀所救,为何从头到尾都没听这厮提过?xiumb.com
道:“你是说,说箕鴀救了你?”
“是啊。”依兰故作懵懂,比手画脚解释着当晚的情形,道:“要不是遇上箕家主,奴婢恐怕再也见不到小姐。”
说罢,泪珠儿滚滚而下。
当得上情真意切,我见犹怜。
见状,菰勒勒也来了主意。
自打水月不在,她做什么都不方便。
遂道:“既然如此,你也别回去了。往后继续留在我身边,以前水月的做的事情就由你顶上。”
依兰窃喜,然面上做的很好。
甚是惶恐不安的抹了眼泪,啜泣道:“小姐,这怕是不妥吧。
先不说奴婢资历浅薄,难当重任。便是箕家主那边,奴婢是私自跑出来的,尚未来得及道谢辞别。”
菰勒勒闻言,煞是不屑。
努嘴道:“辞什么别,以后他就是你家姑爷。你是我的人,去哪里听我的,需要跟他废什么话。”
“什……什么?”
“哎呀,甭管那么多。
反正你以后就留下,听我的就是。”
“那、那水月……”
“她死了。”
说到水月,菰勒勒没有办法做到释然。如同心里边有根刺,不是很疼但时不时会疼一下。
拔不出,放不下。
越想,则越……
眸光倏的幽然,支着下巴围着小丫头左右打量起来,道:“你想取代水月,我说的对不对?”
依兰刷的小脸死白,一个跪地,咚咚咚的磕头。
道:“奴婢不敢,奴婢不敢,求小姐明鉴。”
菰勒勒拎着裙摆,缓缓蹲下,歪头看着她那满脸的泪痕与恐惧,笑道:“别慌,想出头不是什么大事。
你只要好好给我办事,就是取代了又何妨?
况且,她如今已经死了。”
“不,奴婢不能。”依兰咬牙拒绝,这种事情哪里能随便应,即便她是这么想,但哪能明晃晃的认。
叩首道:“奴婢愿意为小姐赴汤蹈火,但求小姐莫要再说这起子话。
奴婢,受不起。”
菰勒勒嘴角勾出一抹讥讽,别的不说她看人还是有几分本事。哪会儿看不出一个人是真心的还是假意的。
不过,这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现在需要用人。
而她,可堪一用。
顿时,将人地上拉起来,好生一通安抚,道:“难得你有心还记着她,往后就好好留在我身边吧。”
依兰一边抹泪,一边半推半就的应下。
抬眸怯生生道:“是。”
“我且问你一事?”
“小姐请问。”
“彼时你被追杀,救你的是箕鴀还是另有其人?”
闻言,依兰霎时攥紧衣袖。
道:“小姐这是何意?”
“箕鴀有几斤几两,全欲海天的人都知道。仅凭身手,他远不如你,又如何从众人手中救下你?”
“若说卖面子,我堂堂菰家需要差他姓箕的几钱薄面?”
“所以,救你的到底是谁?”
或许,找到那个人她就可以知晓到底是谁在背后搞鬼,陷她乃至陷菰家与不义。
和箕鴀这庄婚事,解是不可能会解。她愿意,还有人不愿意。既如此,她也该为自己争取更多的筹码和利益。
想要查出当年的秘密,或许嫁给姓箕的不失为一条好计。
思及此,她豁然开朗了许多。
一双美目,滴溜打转。
看的依兰逐渐手足无措,眸子左右流顾,就是不敢正眼以对。
“放肆。
你好大的胆子,敢来蒙骗本小姐。合着,你是没尝过厉害是也不是?”菰勒勒猛的厉喝,扭头道:“来人。”
“在。”一行人闪出。
“拖出去,填了。”
“是,小姐。”
“放,放开我。”依兰见此情景顿时从头凉到脚,不顾一切挣脱钳制之人,拽着菰勒勒衣袖扑通跪倒,急道:“小姐,小姐,不要。
我说,我什么都说。”
“是吗?”
“是。”依兰磕头如捣蒜,不住的哀求,道:“给奴婢天大的胆子,奴婢也不敢欺瞒小姐。”
“那人是谁?”
“奴婢不知道。”
“嗯?”
哼,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登时眼神一递,自有两个丫头上来拖人。
依兰可不想美梦还没开始就结束,顿时死死拽住不撒手,哭喊到:“奴婢真的不知,那人一身黑衣头戴兜帽,奴婢属实没有看清他之长相,实在不知他是何人。”
闻言,菰勒勒挥手让两人及众一起退下。
随后才缓缓拉着依兰那白皙柔嫩的小手,拔下一只发钗轻轻的滑动游走。
依兰想退,奈何手被禁住无法抽离。
“说,你是如何知道?”
“我?”依兰怔住,然后忙不迭的哭道:“奴婢当时以为必死无疑,后醒来发现是在少真府,意外看到箕鴀在和那名黑衣人说话。”
“都说什么?”
“奴婢不知,怕被发现就一直装作未醒。”
“这么说,你没被发现?”
对方既有如厮能为,怎会不知你是装的?还是说对方有意让你听到,再透过你这张小嘴来搅动菰家风雨?
依兰被看的一阵后怕,不自觉的想要后退。
顿时另一只抓紧了自己的袖口,眸底尽是惴惴不安。
道:“奴婢不知。”
这个,她是真不知。
“呵……”菰勒勒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缓缓把发钗插回鬓间。
傲然道:“我知道了,你在这里看好姓箕的,有什么事到暮雨斋来找我。”
依兰抱着手,心有余悸的点头作礼,道:“奴婢晓得了,只是奴婢待罪之身,万一被家主知晓,岂不死罪难逃?”
“有我在,你怕什么?”
“是……”
送走菰勒勒,依兰这才敢确信她真的回到了菰家,回到了祯园。而且,她取代了水月。
从此,她就是祯园丫鬟里的第一人。
垂眸看看自己的手,不禁有几分飘飘然。
回眸看向敞开的房门,她不知道箕鴀已经和菰勒勒成亲了?不,她知道,她什么都知道。
那她为何要装作不知?
这里面,自然是有原因。
不过无所谓,总之她做到了。
随即脚步款款来到了箕鴀床边,不同于菰勒勒的看不上,她是很能看上眼前的男人。
纵其名声不堪,可身份地位摆在那里。纵然没什么实权,至少这辈子富贵荣华不用愁。
那纤纤玉手一点一点的在这副身体游动,脸慢慢的依偎在胸膛上。
侧眸挥手,关上房门。
然后取出一粒丹药含在齿间,俯身度进箕鴀口中。
做不成家主夫人,似乎做个家主的女人也不赖。
箕鴀醒来,顿觉身体已经全好。
看在依兰在侧,顿时上下起手道:“你家小姐哪里去了?”
“讨厌。”依兰百媚千娇的回了他一眼,顺势滚进他的怀抱,娇、喘连连道:“小姐去见家主了。”
赤条条的目光,盛满邀请。
别说箕鴀本来就是个花间浪子,就是正常男人见了,此时也没几个不动心。
箕鴀登时如狼似虎的把人扑倒,伸手就把衣服扒的七零八乱,解了裤头就要办事。
然临门一脚,却被身下的小女人挡住。
这下不干了,提着裤头闷声坐在一边。
可依兰惧菰勒勒却不惧他,两只手好似无骨蛇般缠绕而上,一片柔软贴的某人浑身僵住,道:“大人让我来,是唤醒家主你。
我可以是你的人,但,你得先是小姐的人。”
“这是他说的?”
依兰颔首,道:“征服一个女人,要她与你一条心,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离不开你,让她的利益与你的结成一致。
这样,就算她铁打铜做的,也会变成绕指柔。”
箕鴀忽的一把抓住这不安分的小手,将人用力拽到怀里。
“你就是个妖精。”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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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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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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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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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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