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监不卑不亢:“娘娘听闻苏宅里来了个大夫,因当初悬镜司案牵连了苏先生受苦,故而担心是苏先生身子又不好了,心中焦急,请姑娘进宫问问详情。”
云蘅点了点头,又转身与梅长苏交换了一个眼神。静妃不会不知道梅长苏身体比之前好太多,她想问的恐怕也不只是梅长苏的身子,而是聂锋的毒。
“请公公稍后,容我更衣。”
小太监行了个礼便回身去苏宅大门前等候。
梅长苏摩挲了一下云蘅的脸:“不知为何,心中总有些不安。”
云蘅拉住他的手偏头笑道:“因为我头一次光明正大地进宫?”
梅长苏叹口气:“或许吧,这种脱离掌控的感觉真不好。”
“放心,”云蘅眼神明亮,“真有什么事,我的轻功若想逃也是轻而易举,除非啊宫里藏了一万大军举着弓箭等我呢。”
梅长苏轻轻一笑:“去吧,我等你回来。”
云蘅坐上宫里的马车,回头望了一眼苏宅的大门,按捺下心底涌出的不安,那小太监说的有理有据,可她总觉得,这不是静妃的行事,而且据说今早各府命妇们进宫贺寿,静妃特意留下了那位未来的太子妃叙话,怎么又想起来叫自己进宫了。
宫门处的检查极为严苛,不过云蘅早知宫规,那些防身利器以及毒虫药粉通通都没带在身上,至少没放在这些人能查出来的地方。
小太监在前面垂着头引路,一开始还能路遇三三两两的宫人,可越走人越少,云蘅挑了挑眉,停下了脚步。
她眯眼瞧着那小太监忽然绷紧又松懈的后背,嘴角噙了一丝冷意,还派了有些功夫在身的太监?
小太监转过身来,疑惑道:“姑娘怎么不走了?”
云蘅打量了一番四周的景象,冲小太监笑道:“这位公公,这不是通往芷萝宫的路吧?”
小太监有些讶然:“姑娘以前没进过宫吧?”
“没进过宫,不代表不认路,至少芷萝宫的大致方位我还是认得的。公公,您不如说明白了,否则——”
“否则如何?”小太监神色一变。
“否则我是个胆小的人,可不敢跟着公公走下去了······”云蘅笑眯眯道,但脚下跟生了根似的不挪动一步。
小太监煞有介事地叹了口气:“姑娘,您这样是为难奴才了,奴才就是个听声办事的,罢了,我只与姑娘说,这一番的确不是贵妃娘娘召见,而是另有贵人要见姑娘。”
“贵人?”云蘅笑了笑,“何方贵人啊?”
“这奴才不能说,还请姑娘随奴才继续走。”
云蘅偏了偏脑袋,捋了捋自己的衣袖,只这一个动作,小太监就谨慎地退了半步。
“你虽有武功在身,我进宫也的确没带什么兵器,不过,凭你,还拦不住我。”云蘅望着他。
小太监一愣,宫里的人说话都习惯了你来我往绕圈子,他们这些下人也不例外,可还真是头一回有人明明白白地说你打不过我······
小太监面上的笑不见了,摇了摇头,忽地抬起一只手。
云蘅原以为会有禁军或是御林军冲过来,哪怕是宫里隐卫拦截,她也有自信甩掉,但是——
云蘅面色一变,那熟悉的,冰寒而冷厉的死亡气息蔓延开来······
宫墙上,树林中,假山后,百名黑巾蒙面的弓/弩手释放着杀意。
那一日城门劫囚,也是这样一群人,可他们立于城墙之上,虽站在制高点却也不至于令人全无逃生之路,更何况那日各地暗桩兄弟众多,总能拼死撕出一个口子逃命。
可今日,百张重弓全部对准了自己,封住了所有方位,而且,这些人的气息无一不彰显着他们并不是普通士兵,而是高手。
这些人听命于什么人不言而喻,能在这禁宫之中如此张扬行事——云蘅瞳孔一缩,夏江回来了!
小太监颔首笑道:“咱家知道姑娘武功高绝,单凭自己是请不来姑娘芳驾的,不过姑娘放心,只要姑娘规规矩矩跟着咱家去见贵人,这些人绝不会伤着姑娘。”
云蘅环顾四周笑道:“你说,在箭射中我之前,我能不能先抓着你?”
小太监警惕地往后退了一步:“姑娘,奴才就是个传话的,命不值钱,您就抓着我也没用啊?”
“说得有道理,”云蘅扬了扬下巴,“不过我还是想试试。”话音未落身形已起。
“拦住她!——”小太监尖叫。
“唰唰唰”十几根箭深深插在了二人之间的地面上,云蘅已不在原地,却也没有袭击小太监,更没有趁机逃跑,相反,她只是安安静静站在了另一侧。
小太监一时没反应过来。
与此同时,天空中一朵墨色梅花炸开。
“你——你耍我!”小太监怒瞪着云蘅,这人居然假意袭击,实则换了个方位投出了信号弹?“你以为你在做什么?指望那些江湖人闯进宫来救你吗?”
云蘅瞧了他一眼,又捋了捋袖摆:“走吧,去见见你那个贵人。”
小太监张口结舌了半晌,才怒哼了一声转头就走。
云蘅看了看四周的强弓手,微微一笑跟了上去。
当看到养居殿的殿门时,云蘅的心反而静下来了,不论如何,消息已经放出去了,两百里内暗桩集结,苏哥哥一定会多多少少猜到一些什么,而现在,不管里面等着自己的是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民女云蘅,参见陛下。”
梁帝在龙椅上微微倾身,紧紧盯着阶下清瘦的身影,其实到现在为止,他没有完全信了夏江的话,可疑心扎下了根,就很难拔除,他必须弄个清楚明白。
“平身。”
云蘅听不出梁帝此刻喜怒,便恭谨谢恩后起身,趁机扫过殿中境况。
内殿之外埋伏着御林军,气息沉重,人数不少,梁帝面色阴沉,却还未起杀意,而他身后的高湛表情却有些古怪,有些忧心又有些困惑。
云蘅微微眯眼,但也只是一瞬,她的神情就蓦然轻松下来,对梁帝笑道:“原来那位公公口中的贵人竟是陛下啊!”
梁帝一怔,原本阴沉的怒气有些凝滞,他没想到云蘅见驾非但不慌,还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
云蘅又道:“早知是陛下召见,民女方才还哪里敢耽搁。”
梁帝听她提起方才之事,冷哼一声:“你倒是胆大,在朕的的皇宫里也敢动手?”
云蘅一副怕怕的样子拍了拍小心脏:“陛下,那位公公说静妃娘娘召见,可走的路却不是通往芷萝宫的路,还出来了一群黑衣人拿弓箭威胁民女,民女还以为这是个圈套,有人要害我呢!他要早说是陛下召见,民女就不会那样害怕了!”
梁帝嘴角一抽,干咳一声岔开话题:“上次在猎宫,你跟朕说,你被云家逐出家门,便跟在了苏哲身边?”
云蘅思量着梁帝的用意,恭声道:“是。”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约有十二年了。”
梁帝眯了眯眼,径直问道:“你认得林殊吗?”
云蘅心里突地一跳,但面上却极为真诚地疑惑了一下,微微抬眼看了一下梁帝,似乎不解他为何有此一问:“陛下所说的林殊······是那个赤焰军的少帅?”ωωω.χΙυΜЬ.Cǒm
“嗯。”梁帝鼻子里哼了一声,细细看着云蘅的面色,发现她的神色天衣无缝,要么是她真无辜,要么是这个女子太会伪装。
“陛下,林殊不是很多年前就死了吗?民女在药王谷长大,怎么会认识他呢?”云蘅一脸真诚。
梁帝又是一噎,有些恼火:“朕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还轮得到你来反问朕了?”
云蘅连忙一揖:“是,民女知错,民女不认得林殊。”
“你是个大夫,那你知道火寒毒吗?”
云蘅掩在袖中的指尖霎时抠入掌心,表面却依然风平浪静,她蹙着眉凝神细想,然后摇了摇头:“陛下,火毒与寒毒性质相克,在人体内怎会共融,又哪里来的火寒毒呢?民女孤陋寡闻,竟是从未听说过。”
梁帝发觉自己依然看不出来云蘅神色的真假,不由有些怒意,但是心中的怀疑却没有那么深,毕竟在他眼中云蘅不过是一个江湖女子,会点医术懂点武功,最多就是长相不错,又岂能在龙威面前滴水不漏呢?
“火寒毒,天下奇毒之首,中毒之人先是全身被火烧伤,又恰巧跌入雪窝,被梅岭的雪疥虫咬噬全身,雪疥虫只生长于梅岭附近,食焦肉,同时吐出毒素以冰寒之气抑制火毒,从而形成了火寒毒。你长于药王谷,又出身浔阳云氏,当真没有听说过?”
云蘅的神色十分惊讶,最后带了一丝钦佩道:“陛下博闻广才,竟然知晓这样的奇毒!无论是药王谷还是云家典籍里,民女可是从未见过······”她不怕查,毕竟当年之事后,云家、药王谷、琅琊阁、江左盟已经彻底销毁了火寒毒的记载,只是,梁帝是从哪里听说了这些事?夏江吗?那夏江又是如何知道的?
梁帝皱起眉头打量着云蘅。
云蘅却自顾自道:“只是陛下,您说这雪疥虫只生长于梅岭,据我所知,梅岭雪境冰封千里,荒无人烟,那得有多巧合,一个人刚好在梅岭被烧伤,又刚好跌入雪窝遇到雪疥虫?”
梁帝想,云蘅不知情也是有可能的,但他却清楚明白,当时的梅岭谢玉最后做了什么,火封北谷······的确是给火寒毒提供了先决条件。
“云蘅,你要知道,欺君是什么罪名。”梁帝警告道。
“民女不敢。”
梁帝点了点头,侧首吩咐高湛:“叫他进来。”
高湛扫了一眼沉着的云蘅,心里没什么底,夏江却是暗中进宫见了陛下,但他们说话的时候避开了所有人,连他也止步门外,包括后续设计召云蘅入宫,埋伏弓箭手,对芷萝宫和东宫封锁消息,都是夏江亲自去安排的,他守在陛下身边,什么也不知道,更无法发出警告。
“传——”高湛提高了声音。
片刻后,偏殿们打开,大步走进来一个戴兜帽的身影,撩袍一跪:“罪臣夏江,拜见陛下。”
云蘅在袖中捏紧的手又缓缓放开,侧了身俏生生笑道:“民女听闻为追捕夏首尊,四境已封,金陵内外布下天罗地网,原来夏首尊一直在宫里啊?”
梁帝又咳了一声,沉声道:“胡言乱语!夏江逃亡在外,不忍朕被奸贼蒙蔽,进宫举发奸人,朕便听他分辩分辩。”
“陛下圣明!”夏江行了个大礼,“正如这位云姑娘所说,罪臣已然逃走,若不是心系陛下,怕陛下为奸人所害,又如何会折身返回宫中,自投罗网啊!”
“你是不想走吗?你是逃不掉吧?”云蘅看着他笑道,“悬镜司乃明镜高悬之意,执天子剑斩恶贼,可你却身陷党争,欺瞒陛下,构陷皇子,正所谓法网恢恢,桩桩件件的罪证你是逃不掉的,抓住你无非是时间问题。”
夏江眼底掠过杀意,冷笑一声:“云姑娘伶牙俐齿,我不与你诡辩,陛下,罪臣的罪过陛下圣明早已清楚,罪臣不敢辩驳,但是眼下之事,才是更为重要的。”
梁帝的目光挨个落在二人身上,心中冷哼一声,面上道:“你说吧。”
“罪臣查问太医院脉案,在猎宫时梅长苏曾经病发过一次,太子殿下深夜两次请太医会诊,可奇就奇在,太医院院首周循竟然根本无法分辨病症。”夏江顿了顿,“周大人在脉案中记录了下来,说从病人外感表症来看,似乎是寒症,可细究脉象,却火燥旺盛,表本迥异,闻所未闻,而这,恰恰是中过火寒毒之后的脉象。”
云蘅蹙眉:“宗主表本不一是金针锁穴的缘故,他有寒疾在身,天长日久会侵蚀心脉,所以去年便换了疗法,如今尚未痊愈,体内便有寒热相冲的征兆,这与那火寒毒有什么关系?”
夏江摇摇头:“我心中早有猜测,太医院的脉案引出火寒毒无非是解释了一切罢了。陛下请细想,都说‘麒麟才子,得之可得天下’,当年的献王和誉王为了这个麒麟才子是争得头破血流,可结果呢?梅长苏进京前,献王和誉王是什么情形,如今的太子殿下是什么情形?两年后献王和誉王又是什么情形,太子殿下······陛下,究竟是谁得到了麒麟才子,不是一目了然吗?”
梁帝看了看面无表情的云蘅,说道:“这两年你不也没找到他们私交甚深的证据吗?即便你说的这个梅长苏选了景琰,那又能说明什么?”
“陛下,献王和誉王当年如日中天,梅长苏却偏偏选择最没有可能的靖王,难道他是要显示自己的才华吗?以罪臣看,他选择靖王的理由很简单,一定是有什么目的,只有靖王才能帮他达到,这个理由也是他进京的目的。梅长苏在悬镜司承认自己是祁王旧人后,罪臣便百思不得其解,直到知道了火寒毒,一切才对上号,梅长苏,就是当年梅岭的赤焰余孽,赤焰军的少帅——林殊!”
“陛下,林殊处心积虑为靖王筹谋,所为的,还能是什么!”
梁帝的眼底翻涌着某种情绪,有恨意,有畏惧,还有别的什么······
云蘅却在此时轻笑出声,那二人立刻看向她。
“原来夏首尊,今日,是来诛心的。”云蘅眼底沁着冷意看向夏江,“夏首尊想说什么?梅长苏是林殊?他帮扶太子殿下入主东宫,一切都是为了复仇,是吗?”
“云姑娘心里明白就好。”
云蘅冷然地转过身看向阶上高坐的帝王:“陛下,前太子如何被废,誉王如何覆灭,陛下最清楚,难道是我们宗主逼着他们悖逆谋反的吗?再说,宗主进京快两年了,金陵城风起云涌,可是陛下,梅长苏可做过一件危害到您的事?誉王起兵谋反,陛下困于九安山,百官受损,宗亲蒙难,彼时梅长苏也在,若他真要复仇加害陛下,何尝没有机会?陛下,今日夏江明着诬陷梅长苏,实则剑指太子,陛下且想,当初,是何人拼死解围,是何人归还兵符,护送陛下回京?如今猎宫阶前鲜血未干,夏江这个满口谎言的人,又可以无凭无据地指责当朝太子?”
“再者说,梅长苏表症不一,他就一定是林殊吗?换句话说,如果他脉象并不异常,他就一定不是林殊吗?两个完全不同的人,却要被强行拉扯在一起,靠的无非是夏江的空口无凭,陛下当真是信了夏江的诛心之言吗?”
夏江仿佛并不为之所动,反而跟梁帝说:“陛下,罪臣请求召梅长苏进殿对峙。”
梁帝皱起眉头:“夏江,昨日你坚持要先把云蘅召进宫来,就不怕打草惊蛇,梅长苏跑了?”他实在觉得云蘅是个无关紧要的人,直接把梅长苏叫进宫问不就行了?如此折腾一番,什么也没问着不说,没准人都跑了。
夏江面上带着志在必得的喜色:“陛下,当初在悬镜司,罪臣就犯了这个错,觉得这位云姑娘无关紧要,便只抓了梅长苏,如果当初将两人都抓了,结局就不会是如今的场面,林殊也好,梅长苏也好,终究被情义所困,即便方才云姑娘已经发出了警示信号,但罪臣笃定,梅长苏绝不会跑,只要云姑娘在宫里,他一定会乖乖进宫。”
忽然殿外响起一个宫女的声音:“陛下,静妃娘娘亲手做了莲花羹,献给陛下。”
高湛神色微动,看向梁帝:“陛下,无论如何,身子要紧啊,贵妃娘娘一片心意呢。”
梁帝原本不想理会,可眼下还不能让静妃察觉到异常,挥了挥手。
高湛笑眯眯走过养居殿,径直迎到了门外——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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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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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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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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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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