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没想到云姑娘依然是美人榜榜首啊。”一人笑眯眯道。
“谁跟你说这个了,我说今年琅琊公子榜的榜首换人了。”
又有一人插嘴道:“遥映人间冰雪样,暗香幽浮曲临江,遍识天下英雄路,俯首江左有梅郎,两年前北方巨擘峭龙帮帮主束中天,追杀公孙家族,沿路帮派纷纷避之不及,却独独被拦在了江左,束帮主与梅宗主二人在天乐亭密谈多日,竟然握手言和,束帮主更是留下此诗,风传江湖。”
“可不是,这梅宗主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物,两年前才崭露头角登上了公子榜,仅仅两年时间便一举夺魁?”
“即便是当年籍籍无名的江左盟,如今也登上了帮派榜,他本人虽不会丝毫武功,可手下除了三位长老,更聚集了众多高手听命于他,靠的自然是无双的智计。”
邀月酒楼内人声鼎沸,半年前,这家酒楼在金陵开业,瞬间便挤垮了多家竞争者,更是在一夕之间开遍了各州府,菜式新颖,酒品纯粹,装点雅致,除却一楼大堂,更多的设有隐蔽性极好的雅座,这里便成了达官贵人们的首选之地。
酒楼的天字一号房内。
“红袖招的老板名叫秦般弱,此人在一年前成为了誉王的幕僚,而且,她还有另一个不为人知的身份,滑族璇玑公主的弟子。”
“璇玑公主?”云蘅用手描摹着窗棂上的雕花,“这么说,那个秦般弱也是滑族人?”
阿寒道:“当年璇玑公主即便在掖幽庭,便培养了大量滑族女子,安插于各处,我们如今能挖掘的是少之又少。”
云蘅“唔”了一声:“璇玑公主倒是个奇女子,只可惜过慧易夭。”
阿寒看了一眼窗外:“姑娘打算什么时候离开?这里毕竟是金陵,更何况还有悬镜司盯着。”
云蘅道:“那你去问问老孙头,我要的‘画不成’做好了吗?拿到东西我们就走。”又看阿寒一副不放心的样子,连忙推他出门,“好啦,我在自己的地盘上还能丢了不成,快去快去。”
楼下恰在此时一阵喧哗,食客们皆被吸引了注意,不为别的,只为在那里意气指使的正是文远伯的儿子邱泽。
云蘅一副厌恶的样子,皱着鼻子问道:“那是什么人?”
邀月酒楼一向神秘的老板,却在此时躬身立于云蘅身后道:“那是文远伯的儿子,邱泽,文远伯一家三代单传,这邱泽更是个独苗苗,祖母溺爱的不成样子。”
“怎么,不过就是个小戏子罢了,爷打死了便是打死了,下贱的东西爷还没嫌脏了爷的手,你居然还敢找爷讨公道?讨什么公道?爷就是公道!”邱泽似乎还未及弱冠,年纪轻轻却是一副淫邪之气,双颊内凹,一看便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
戏班班主气得不成样子,可对方好歹是个伯爷的公子,他们这些连平民百姓也不如的下九流又能怎样呢?文远伯的府门进不去,今日听说邱泽来了邀月酒楼,便赶着来,不求公道只想为那可怜见的孩子求一点棺材钱,却不料邱泽如此猖獗。
邱泽大大咧咧坐在椅子上,脚搭在桌子上晃着道:“难道本少爷说的不对?他弄脏了本少爷的鞋子,本少爷叫他趴下来舔干净,他却不肯,你说,本少爷不该打他么?”
戏班班主气得发抖:“邱公子!这可是天子脚下!您这样!您这样还有没有王法了!”
“王法?本少爷凭什么同你们这些下贱之人论王法?这就是你们的命,听见了吗?”邱泽冷笑道,“还不滚?否则今日死在这的,便是你了?”
邀月酒楼的老板看向云蘅:“姑娘,可要——”
云蘅微微抬手:“你去看看吧,别真让他们把我的酒楼给砸了,还有,这事,查清楚,你明白我的意思。”
老板一揖转身退了出去。
云蘅厌恶地看了邱泽一眼,便坐了回去继续吃着菜。
楼下隐约传来老板劝解的声音,邀月酒楼的老板甚少出面,这倒让那些坐在一边看热闹的富家公子们,也开始劝解其邱泽来。
邀月酒楼在短短半年内发展到如此地步,若说背后没有势力是不可能的,只不过谁也不知道幕后之人究竟是哪家,与其在这里任由邱泽闹下去得罪人,不如劝一劝,也算间接卖这幕后主人一个好。
不过半个时辰,老板重新出现在了云蘅面前,邱泽已经带着喽啰们走了,临走时还不忘威胁要将戏班赶出金陵城。
“姑娘,人已经安顿下来了,您要去见见?”
“你先说说怎么回事吧。”
“嗨,还能是怎么回事,文远伯府请了戏班给老夫人过寿,这邱公子,呃——”老板看了云蘅一眼,拿捏不准要不要说。
云蘅奇道:“你倒是说啊?”
老板只好干咳了一声:“那个,这邱泽荤素不忌,呃,不知何时跑去了后台想对唱戏的孩子们下手,呃,结果,呃,正好被那个孩子撞见了,惊吓之下打翻了茶盏,弄脏了邱公子的鞋,您方才也听到了,就因为这事,邱泽活活打死了那个孩子,那个孩子只有十三岁。”
“文远伯知道么?”wWW.ΧìǔΜЬ.CǒΜ
“自然知道了,文远伯爱子如命,不仅不会主持什么公道,更是将整个戏班连夜赶出了府,班主说,他们的家当都丢在了伯府里,如今更是身无分文只能露宿街头。”
“他家里可还有什么人?”
“有一对双胞胎的姐姐,只不过早些年也被卖进了杨柳心,如今怕是还不知道。”
云蘅动作微顿:“叫什么名字?”
“说是叫心柳心杨,就连班主也记不清了,只从前听那个孩子提起过。”老板道。
“想个法子让她们知道,我想见见这二位。”云蘅放下筷子,起来活动了一下,“阿寒来了,叫他去院子里找我。”
云蘅看着草席上的尸体,瘦瘦小小的,哪里像个十三岁的孩子,衣衫破烂,露出的地方布满了伤痕,她轻轻吐出一口气,转过身对戏班班主道:“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三天前就——”班主揩了揩泪,“我们被赶出了府门,如今身无分文,给孩子,连件好衣服也买不起,都三天了。”
一个年轻男子站起来道:“班主,我们为什么不报官啊!”
“官?”戏班班主似乎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事,“你觉得这些官老爷们,会护着你一个唱戏的孩子,还是文远伯的儿子?”
云蘅打断了二人的对话:“已经三天了,就算如今天气逐渐凉下来,尸体也不能再放了,我会安葬他,也会给你们一笔钱,足够你们离开金陵重新开始。”
“离开?”班主睁大了眼睛。
云蘅道:“你以为出了如今的事,你们在这金陵城还能活得下去吗?”
“可是——”
“没有可是,你今天又招惹了邱泽,今晚只怕就会有人找上门,你们现在就走。”
“可是——”
“我说了,我会安葬他,更何况,他还有两个姐姐不是吗?”
戏班班主咬了咬牙,却也清楚邱泽是什么秉性,便带着戏班众人跪下磕头道:“姑娘大恩,我记住了。”
“姑娘,”酒楼的老板找人暗中将戏班送出城后回来复命,“心柳心杨二位姑娘过来了。”
云蘅点头:“没人看到吧?”
老板点了点头:“这会子杨柳心也没什么人,我们从后巷出来的。”
云蘅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道:“这件事,即便是妙音坊那边,也不许透露半丝风声,从现在起,也必须切断心柳心杨与这个死去的孩子的一切联系,心柳心杨的一切相关背景都要尽快补齐,必须保证经得起探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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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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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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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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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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