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其它小说>白虹(GL)>第 21 章 第十八章 将仪 一
  永安只得不情愿的从帐子里钻出来,舒颜倒也配合的及时,反正也是请安惯了,就这样从容给陆太后行了礼。陆太后年已过六旬,近两年来痼疾累犯,很长时间都无法出朝凤宫一步,身子看起来到底虚弱些,眼神却似从来没有被病磨钝般,犀利而冰冷的落在永安的身上,嘴里轻描淡写的道:“免礼吧。”永安这才敢直起身来,又听到陆太后慢慢的,却字字清楚坚硬的说,“你的消息倒是灵通。”说着眼光却扫向闻端,闻端不敢望永安的方向,只能把目光都放在太后身上,此时顿感不适。

  一旁的随吟却字句清晰的回道:“是奴婢去太医院的路上经过仪堂,正被公主殿下看见,因问起便一起过来了。

  陆太后的眼光一扫而过随吟,见她一脸平静的站在闻端的床边,遂轻而短促的“哦”了一声,扶着一个宫女走到闻端床首,下面早有人搬了椅过来,在铺了垫子。陆太后坐下,不看着永安,只缓缓道,“太医不是说了闻端需要静养,你先回吧。”

  永安听了,眼中顿闪出不平之意,刚开口欲辩,眼角却瞥到闻端在那里一脸为难的看着自己,只好把话咽了下去。心上仍是不忍,目光便流连在闻端脸上的纱布上,伤痛不已。猛得却发现闻端在对自己施眼色,只得复收回眼神,强压不满道:“永安见到闻端无事,心上已经大安,那我先回去,待闻端休养好些了再来探视。”

  说完又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走了出去。金枫候在外边,把伞撑好,接着永安走了。

  陆太后这才移近闻端,眼中的寒光敛去大半,慈爱而怜惜的看着她问:“还痛么?”

  闻端内心感动,对着太后的目光轻声道:“谢谢太后关心,闻端一时失手,现在已无大碍。”

  陆太后不由蹙了眉轻责:“怎能如此不小心,女孩子家弄伤了脸可怎么是好。我看你是与永安呆多了,也沾染上了她那无法无天的习性。”

  闻端只得应道:“闻端知道了。”

  “你总是知道。”陆太后摇头无奈道。

  闻端听了,面露惭色,心里却暗暗感激太后对自己的宠爱造成的纵容。躺在床上侧仰面看着太后,脸上便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一副小女儿的娇态,可无论如何表现出撒娇的样子,骨子里却总是端庄典雅,而并不放肆。陆太后不由微微颔首,语重心长道:“永安的脾气贪得无厌,仗着她皇兄的喜爱便心高气傲,这样下去,迟早要尝到苦头,你不要与她过于接近。宫中的公主妃嫔这么多,也不必天天和她缠在一起。”

  闻端情知不能劝,只好说道:“闻端谨记着太后的教导就是了。”

  太后微笑道:“我知道你现在心中不相信,以后你看着便是。”眼中转瞬即逝的一道凶光却被闻端捕捉到,让她心中登时一凉。愣愣的听着太后又说了许多关爱的话,却是一句话也听不进去了。

  再说永安回到仪堂,憋在房中安静了几天,再也忍不下去,便带着金枫去找闻端。刚到晨光堂的门口,就被那里站着的一个宫女拦下来。那宫女恭敬行了礼,道声见过公主后,便说:“闻小姐尚未痊愈,太后为让她多静养几日,便让谢了一切来探望的人,还请公主恕罪。”

  永安不由冷笑:“太后是让谢了一切人,还是单单让谢了我。”

  那宫女尴尬哑言,过了会才慢慢道:“的确是让谢了所有人的。”

  永安面色陡然一冷道:“我要见闻小姐,让开。”说着看也不复看那宫女一眼,抬步就往房中走去。那宫女不能伸手去拦,只好过来以身护到门前:“请公主莫要违抗太后的意思。”

  永安站着一言不发,眼中却有一层冰凉寒气逐渐升腾起来。忽的门从里面开了,原来是随吟走了出来,福身行礼后对着永安道:“公主的心意小姐已经心领,只是今日精神仍倦懒,不方便见客,恕对公主失礼了。”

  永安听了,脸颊不由一红,面色阴郁的对着随吟冷冷说了声:“是我打扰了。”说完一拂袖子,转身便走,金枫追着跟上来,出了朝凤宫,才在一旁轻言:“闻小姐必定有她的难处,公主不如像当年被禁足那会,写了书由我递过去,缓过这阵子就好。”

  永安冷诮道:“她也配禁我的足。”说完不置一语,径回房去。当日无话,直到了掌灯时分,正等着摆饭,忽见璧鹿一脸惊惶的疾走进来,慌乱道:“朝凤宫那边的人跑过来说,金枫出事了,被太后拿下来了。”

  永安艴然变色,起身便走,一路上方听偷跑来报信的宫女讲述明白,原来是金枫私自复回晨光堂,欲取得闻端的消息,却恰被太后瞧见,不由分说便让拿了下来。

  走进朝凤宫,正欲通报,里面的人说太后正在用饭,不喜欢被打扰。永安只能干候在外边,过了许久,才传进去,不得不先行了礼,请了安,方努力压抑住忿忿道:“今日太后是否扣下了一个仪堂的人。”

  陆太后不紧不慢的随手拿起递上来的茶盅,也不看着永安,只一边用茶盖把叶拨了拨,抿了一口,一边缓缓道:“哦?我见她在朝凤宫鬼鬼祟祟,原来是你的仪堂的。”

  “太后言重了,她不过是替永安来询问闻端的近况的。”

  陆太后淡笑着把茶放下,“我听人回你今早才来过,怎么下午又遣人来,莫非怕我这朝凤宫把闻端给吞了。”最后一句话,眼神却忽然转利。

  永安迎着太后的目光看回去,平静道:“早晨来时忘了一件事,下午才复派人来。”

  “早晨可有人告诉你我想让闻端静养,所以不许任何人打扰她。”

  永安静默的垂下目光,羽睫却微颤着道:“永安知错了,请太后责罚。那名宫女实在是听命行事,还请放了她。”

  陆太后淡道:“那丫头说是来找闻端身边的人玩的,我原当她是想混进来偷东西,已经责罚了她,原来果然是我错怪她了。不过罪不重责,你就免了吧。把她领回去,下次叫你仪堂的人来朝凤宫时堂堂正正点,省得又被我误认为小偷小盗。”

  永安听到陆太后已罚了金枫,面色苍白,草草应太后最后那些讥讽的话,立刻告辞而出,跟着领路的宫女来到后间,果然发现金枫孤零零的被扔到这空屋子里,人昏在地上,而身犹被绑着。借着烛光,竟看见背后的衣服满是血迹。永安大惊失色,过去扶起金枫解开她身上的绳子。金枫被移动而醒了些,不由□□出来,待看清是永安,不觉眼睛一红,张口凄婉叫道:“公主”。

  永安见她的惨状,不由心上愤恨,不察觉暗暗扶住金枫的手上加了力,因背上皆是伤口,金枫又忍不住轻唤了出来,永安只好让她先暂趴在自己的身上,等领着来的宫女去找了人来抬回去。回去后立刻去请了太医医治,一伙人上药煎药忙到入夜,永安一直陪到金枫浅浅睡了去,让璧鹿守着她,自己回到房中,翻出书来读,心却始终不能平静,一坐竟坐到夜漏二鼓,也没有丝毫睡意。万籁俱寂时却听到窗户啪啪作响。永安先是疑惑,猛的想起这是自己与闻端的暗号,欣喜若狂的从椅子上弹起来,三步两步走到门口,一把拉开大门。

  一个漆黑的身影果然一声不响的钻了进来,转身掩好门,才把外边罩的那件深色斗篷退了下来,一头如云的乌丝也随之倾落。永安迫不及待的拥住眼前的不速之客,耳语道:“我就知道把我拦下来都是老太婆搞得鬼,不是你的本意。”闻端尚不习惯如此亲近,刚刚被冷风吹得愈发苍白的面孔瞬间便洇出一片红嫣,挣扎了几下,却挣扎不过,只好被永安拉着坐到床沿,依旧被暖在永安的怀中。ωωω.χΙυΜЬ.Cǒm

  坐定后,闻端不由低下头,无限悔恨的轻声说,:“全是我做事欠考虑,才会让太后对你成见愈深。”

  永安冷道:“和你无关,我与她,本来就是这样。”

  闻端蹙起眉,抬目刚想劝说,看到永安目中毫无商量余地的阴寒之色,只好作罢。自己的脸庞却被永安托起来,被她仔细端详起那道自己用金簪划的伤口。那划痕因她力小,又被随吟即时发现,劈手夺下,所幸尚浅。精心调息后恢复的还算迅速,永安眼中自从看见这道疤痕升起的怒色一直未敛去,还好又蒙上一层宠溺,让阴霾稍稍和缓了些:“以后不许做这种傻事了,听到了么?也不许胡思乱想,你我的事我自会谋划。”

  听到永安这样说,闻端轻轻一颤,挣脱了她坐正:“我正是也为了这件事来。你这次秋猎又要搞什么鬼?”

  永安脸色一沉:“可是我皇兄去了太后那里。”

  闻端点头道:“你要跟着去的事自然要禀过太后。”

  “太后怎么说?”

  “太后说你在宫中憋久了,自小这个性子改不掉,多让人看护着,跟着去也未为不可。”

  永安不由露出一丝笑意,忍不住重重道:“好。”

  闻端望着她,眼瞳深处的忧虑不加掩饰的弥漫而出:“仪,你与太后一直势如水火,她也极反对圣上对你的宠爱,前阵子齐守尧的事又让她更忌讳你与圣上亲近,此次她竟然答应,难道你不再考虑一下么?”

  “我要考虑什么。”

  闻端轻轻一叹,把双手交叠覆在裙上,无奈道:“你又何必非要我把话挑明,秋猎弓矢无情,一个‘失手’你如何自保?”

  “我会当心,”永安说着把闻端的手拿过来握在自己手心里,“但绝不可错过此次机会。这次秋猎听说我舅舅也要从高郡赶来,这也许是我唯一的机会见着他。我已想过,我在宫中,现在只能附于丽妃与洛族之下,仍是势单力薄,况我们本是利益相交,何如血缘来得亲近。若能得到舅舅的帮助,私逃到高郡所在的越地,那里山高水远,兵防又重,断无皇兄把我再捉回来的道理。你只要诈死,与我一起逃了,从此你我便可日日厮守,时时逍遥,不胜过困在这天京百倍。”

  闻端乍听此语,瞳中一惊,半晌意识到永安仍等着自己说话,方轻轻试探问道:“这么着,便永不能复回闻家了么?”刚说完,便察觉到自己手被紧紧握住,闻端只有面做难色,“父母养育大恩,闻端怎能如此不孝,为了私情便置二老不顾呢。”说着顺势依缩在永安怀中,不敢再看她。

  永安听了,只把闻端的手攥得更紧,沉声问:“你为了我,一点牺牲也不可以么?”

  闻端无语许久,才裹着眼泪细若蚊呐的吐出三个字:“对不起。”

  永安一怔,手不自觉的松了开,慢慢无力道:“是我不好,我不该如此逼你。”说着帮闻端把她眼角的湿润用手指拂了去。

  闻端低眉静默了许久,惭愧着轻声说:“一直是我拖累你。”

  永安低头看她,微笑道:“说什么话,南方湿气重,我也未必住得惯。我是一时冲动的提个建议,尚是一厢情愿,这事本来就该从长计议才好。”

  闻端别了脸去,轻问:“那你还要去么?”

  永安平稳了声音说:“自然还是要去的,我还从未见过舅舅呢。”

  闻端默默把手在永安手中抚了抚:“我知道你想为以后打算,倚仗母族的荫蔽,但圣上也是无时不忌惮南方的势力。所以除了你母亲的册妃外,高族无论是仕进,还是婚姻,势力几乎全部被限定在越地的范围之类。此次特招入京,未必是什么好事。如果你再纠缠其中,恐怕更引起圣上的疑心。”

  永安听到此话,不由冷笑,放开闻端站起身道:“你说的不错,我母亲的妃位不就是因为先帝要拢络高氏才册封的么。我们女人,就是被当作政治的工具而已,要是没有那个高郡,恐怕我早在老太婆手里死了不止一次了。她不仅是要除掉我这个眼中钉,还想让你嫁给太子,让她陆家的皇后世世代代的做下去。”

  听到这话,闻端脸色一红:“我们陆家已经逐渐式微,你只要看皇后与丽妃在后宫中二分权势,就知道倒是杨氏洛氏正处在针锋崛起之时。杨皇后在后宫被太后胁制已久,早有不甘之意,太子的话,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

  话说至此,却听到永安低声自言自语般嘀咕了一句:“毕竟荣世侯是个德高望重,在朝中颇有威信的老臣……”

  这声音虽小,沉静中倒也听得一清二楚,闻端不觉又好气又好笑,佯怒道:“罢了,我等你这干醋吃完再谈正事好了。”

  永安这才复正了容色,斩钉截铁道:“除此之外,再无什么正事。秋猎我是去定了。”

  闻端知道辩驳无用,只好站起走到她身边,牵了她的手又说不出话来,想了又想,问:“赵润可是要去的。”

  永安冷哂:“我都拒了他的婚,莫非要再巴望他来保护不成。”

  闻端叹道:“我又没让你要他专护,只是加一层保险而已,何况他想必不是那么心胸狭窄之人。”

  永安张口欲驳,看到闻端一脸担心期盼的表情,究竟说不出来,只好干脆什么也不说。闻端以为她默许了,表情才放松了些,放了手说道:“好了,我不能耽搁太久,若是被太后发现,又要牵连到你。”

  永安一把反拉住她,愕然问:“你这就要走?”闻端为难道:“今日真得走了,太后清明就醒的。以后我保证再偷溜出来见你就是。”

  永安恋恋的这才放了手,却又贴了她的耳珠子道:“怎说得如偷情般的。”

  闻端听了面色通红,作力推开永安,嗔道:“什么偷情不偷情的。”说完自己仔细掂量,如此半夜偷偷摸摸的相会,却真是同偷情一般的,当下面臊无言,披了斗篷便走。

  一开门,一阵冷风直灌进来,永安不由一个哆嗦,仰头看了看,只见星容惨淡,一片漆黑,便道:“你没拿灯来吧。”

  闻端不由笑道:“是的,我本是光明正大来的,不需要灯笼。”说着想到门开了,因怕惊了下人,便再不作声悄悄溜了出去。

  永安让门敞着,想给闻端留着光,至少让她摸到院外,闻端却转过身来,对她摆手轻语,“关了,关了。”永安无法,只得关了门,自己站到外边,直看着闻端的身影伴着悉悉簌簌裙角拖在青石上的细微声响完全消失,尚自失神。闻端带来的温度便随着她的离去在石径上淡淡散开,转溶到夜色中去了,一阵寒意趁机却攫上永安心头。转而想到闻端素来礼仪甚为庄重,如今却为了私会,这么偷偷的往返在禁宫之间。自己空念着风露寒重,夜黑难行,却只能站在这里。再想到以后,此生的话,显然是决无法给闻端名分的了,甚至连最基本的让她感到安全,以现在的自己亦无法做到,反过来倒要她整日为自己悬心,照顾自己,这么多年,自己只学会了空言许诺,她却也真的就这么全部相信。刚刚说到的偷情本是戏语,可难道一辈子就让她这么跟着自己下去,想到这里,永安不由心中一堵,扶住廊柱的手指狠狠把指甲掐入柱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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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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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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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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