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都市小说>揽月光[娱乐圈]>第 37 章 第 37 章
  冬荣回头看她,低声问:“好吃吗?”

  “有点儿齁。”

  说着,云念执起他那只手腕,躬身从下面钻进去,坐到他怀里。

  “帮我分担一下。”

  她勾住他的脖子,仰头凑上去。

  可能是刚洗了澡的额缘故,他舌间凉凉的,与自己形成鲜明对比,很舒服。

  仿佛能降火,又仿佛是在添柴。

  云念的手往下挪了几寸,食指碾过去,指腹贴着皮肤,指节曲起来,将丝带绷得很紧。

  轻微的束缚感让冬荣觉得有些难受。

  头一回,他主动退步投降。

  云念松了手,越过他的肩扶住椅背,笑道:“这一次是我赢了。”

  “嗯。”

  冬荣用干净的那只手臂拦在她腰后,认输认得十分干脆,“要给我惩罚吗?还是我给你奖励?”

  “啧,这不都一个结果吗。”云念垂头去咬他手腕,含混不清地说,“心机男孩。”

  其实也没洒多少蜂蜜出来。

  她两下舔了,随后看他腕间那两条粉色的疤痕。

  忍不住用舌尖顶上去使劲儿碾了一下。

  冬荣下意识咬紧了牙。

  比起生理上的反应,更多是心理上的刺激。

  仿若从尾椎升腾起一股令人战栗的快感。

  云念从桌上拿了根湿帕子把他的手擦干净,却仍然没从他身上下去。

  她扭腰勾住他脖子,目光上下逡巡。

  冬荣在家里其实挺勤快的,也很爱整洁。

  虽然家里各种清洁工作基本都已经由机器代劳,但有很多小细节能够体现出来,他爱干净到龟毛的程度。

  比如每次做饭的时候,不论当时做的这个菜有多麻烦,事后厨房一定整洁如新。

  洗完澡,浴室也一定十分光洁,连镜面上的水珠也会被擦掉。

  但实际上他又很懒。

  每次洗完澡身上水都擦不干,头发也只是潦草地用吹风机吹一吹,大多数时候出来以后发尾还是润的。

  穿睡衣的时候只象征性扣两颗中间的扣子。

  趿着拖鞋走路拖拖拉拉的,好像两只腿都没力气往起抬。

  这种极有针对性的懒,云念真分不清他是故意的还是真的因为生病而没有精力。

  若是后者,那他的强迫症也太严重了。

  这要是正常的时候,他不得连瓷砖缝儿也抠干净啊?

  像现在,他身上睡衣只扣了两颗中间的扣子,若隐若现地遮着胸膛。

  整个人看起懒散又颓废。

  摘下来的浴巾却已经叠得方方正正,除了有点儿润,看起来就像刚刚才拆封。

  云念倾身吻他骨骼分明的地方。

  冬荣顺从地挺直脊背,仰起头,为她让出更宽阔的空间。

  丝带下方是锁骨间的小窝。

  她勾住丝带往后扯。

  丝带绷紧,下边儿便余出一点儿多余的肌肤。

  云念凑过去衔住,揉在齿间磨了磨。

  冬荣揽着她的手臂无意识收紧。

  “……”

  云念忽然动作一僵。

  冬荣垂下头。

  眼睛里弥漫着雾霭般的潮气。

  眼尾稍稍上勾的地方也泛着微红的湿意。

  云念定定地看着他,安静片刻,才说:“你是不是……?”

  冬荣声音低哑,喉间发出一声滚烫的“嗯”。

  “那……”

  她将食指挂在上面那颗扣好的扣子上,有些紧张,又有些期待地问:“你想试试么?”

  冬荣立刻摇头,“不。”

  云念没说话。

  “我……不太行……”

  冬荣手指蜷起,艰难地说:“而且,帕罗西汀有治疗早.泄的作用,所以就算行……也会很久……你受不了的。”[注]

  “……”

  云念没太逼他,“那行吧,反正我也没有特别想。”

  冬荣苦笑了一下。

  “你别露出这种表情。”云念凑上去亲他,“我根本就不是想那个事儿,我只是想和你更亲近一点。”

  冬荣喉咙滚了滚,“嗯。”

  “饿了吗?”云念问。

  冬荣不饿,但他知道她这是在给两个人台阶,于是点了点头,“饿。”

  “那吃饭。”云念从他怀里钻出去,拉过椅子坐在他旁边,掸了掸他身上被自己揉皱的裤子,“我还没洗澡,都把你弄脏了。”

  冬荣轻笑,“仙女是不会脏的。”

  云念刚拿起一片面包,准备往上面抹蜂蜜。

  闻言扭头看向他,“嘴这么甜,是不应该给你吃太多蜂蜜了吗?”

  “应该多吃一点。”冬荣一本正经地说,“可以更甜。”

  云念撇嘴,“那我上瘾了怎么办?”

  “我没毒。”冬荣说,“无限量免费供应。”

  云念大笑。

  -

  吃完饭后,云念也去洗了澡换上睡衣,出来后跟冬荣直夸:“这穿着也太舒服了吧!”

  冬荣正窝在沙发里,乱七八糟地换着电视频道,闻言有气无力地嗯声。

  云念蹭过去抱住他,好笑地问:“到底想看哪个台?你这都翻来覆去调了三四遍了。”

  冬荣扔掉遥控器,将脸埋进她头发里,“没什么想看的。”

  “那你给我唱歌吧?”云念捡起遥控器关掉电视,闷在他胸前说,“我有一个巨星男朋友,他却从来没单独给我唱过歌。”

  “那得查一下歌词……”冬荣伸长手想去拿手机,“我现在已经记不住歌词了……”

  “不用记,也不用一整首唱完。”云念拦住他,“我不点歌,你就想起什么唱什么,不记得歌词就随便哼哼两句,我只是想听你的声音。”

  “那我先给你唱一首……”

  冬荣想了想,说:“随风。”

  “是你的歌吗?”云念问。

  “不是,我今天不想唱自己的歌。”冬荣说,“这首歌是一个已经退圈的演员写的,是他唯一一首原创曲,我很喜欢。”

  “嗯。”云念点头,“那你唱。”

  酝酿几秒,冬荣开了口。

  云念没听过原曲,只觉得从冬荣嘴里唱出来的这首歌是比较舒缓的风格。

  可能是因为距离比较近,他咬字时特殊的尾音比电脑里面听起来更加明显。

  带着点儿粘乎乎的腔调。

  两人紧紧贴着,云念甚至能听见他舌尖从齿间收回时的细小气泡声。

  作为专业歌手,冬荣呼吸声很轻,即便两人这样紧紧贴着,云念也完全没注意到。

  只能感受到他的腹部在有节奏地起伏。

  客厅里只开了两盏暖黄色的小灯,薯球卧在沙发旁边的地毯上,毛色也被映照成金黄。

  沙发软软的,两个人都陷了进去,又互相包裹,舒适温暖,且有安全感。

  冬荣已经唱到了副歌部分——

  “肆意疏狂梦想里,怀有山川和天地。”

  “一切天赋异禀,埋于每刻优柔寡断的畏惧。”

  紧促激烈的副歌之后,他停顿半拍,缓缓道出最后一句:

  “不知事的年纪,世界以我为名。”

  室内陷入一片安静。

  薯球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

  云念攀住冬荣的肩,埋进他怀里更深处,“真好听。”

  “我第一次听这首歌的时候,就觉得,它好像是在唱我。”

  顿了顿,冬荣缓缓道:“又好像是在唱梦想中的那个我。”

  现实的我是优柔寡断的我。

  梦想的我是不知事的我。

  云念回忆了一下歌词,“这首歌好像是在唱一个人的两个阶段,是吗?”

  “嗯。”冬荣点头,“是少年与成长后的他,又或者是,现实与梦想的他。”

  如果可以。

  他也想像歌词里那个人年少的时候一样。

  中二的轻狂的肆意的,唯我独尊的,特立独行的。

  让全世界都来看我。

  是平平无奇,却又自信满满的普通人。

  是发着光的,把生活过得像梦想一般的普通人。

  是不被束缚的普通人。

  然而终究还是要从梦里醒。

  曾经的勇敢,也将会让人付出代价。

  “我不知道该不该后悔。”冬荣紧紧抱住她,喃喃道,“我也不知道,如果当初选了另一条路,现在会不会更加后悔。”

  云念隐约能猜到他说的是什么“路”。

  她没逼问他到底是什么事情,只道:“‘曾经’这个词,就是一道缚在自己身上的枷锁。所以我从来不去想以前,因为我知道我的未来一定会更好,你的未来也是。”

  “你还年轻,而且有足够的才华,可以随时把你的事业重新捡起来。”云念说,“最重要的是,你和你喜欢的人在一起,未来她会和你结婚,和你生小孩,拍全家福,到处旅游,吃好吃的,每天给你说早安和晚安,每天和你接吻无数次,随时随地都会拥抱你——就像现在这样。”

  “……”

  冬荣鼻尖发酸,喉咙有些哽咽:“嗯。”

  “我特别喜欢你,现在的你,未来的你,还有曾经的你。”

  云念往上蹭了蹭,看着他的眼睛,轻声说:

  “冬绒绒,我包容你的一切。

  “现在这个世上最爱你的人根本不在意你的任何缺点和错误,不管怎样我都会爱你的。

  “所以你也可以原谅自己。”

  冬荣看着她,眼睛已经通红,连嘴唇都微微颤抖,“……嗯。”

  云念仰头亲了亲他发烫的眼帘,将他的脑袋揉进自己怀里。

  可能是情绪所致,两人最后不知怎么的就在沙发上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云念是被薯球压醒的。

  这肥猫吃里扒外,一大清早起来就蹲在她的脑袋上,然后谄媚地伸长脖子去舔冬荣的脸。

  云念一巴掌把它薅下去,愤怒地骂:“见色忘义的小畜生!”

  刚刚被舔醒,还没回过神的冬荣听见她这话,忍不住闷声笑起来。

  “你还笑!”云念把手探进去挠他的腰,“不准笑!”

  挠着挠着就想凑过去亲他,被冬荣避开。

  “我脸上全是薯球的口水。”他缓缓坐起,伸出手拉她,“我先去洗个脸。”

  云念被他带起来,郁闷地揉乱自己的头发。

  冬荣垂首闻了闻,慢慢给她理顺,“香香的。”

  云念垮着脸看他,“腰好痛……沙发太软了……”

  “哪儿?”冬荣把手放在她腰上按了按,“这儿吗?”

  云念舒服地嗯了声,扭头就趴在沙发上,捶了捶后背,“来,荣贵妃,给朕揉揉。”

  冬荣一边笑一边给她按摩。

  “怎么才贵妃?”他问,“皇后呢?”

  “啧,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儿呢。”云念哼唧道,“贵妃清闲又受宠,最爽了。”

  “哦。”冬荣说,“原来还真有三千佳丽呢。”

  云念伸手往旁边一指,“糕糕,皇后,任劳任怨,干最多的活儿,吃最少的粮。”

  又一指,“薯球……就封它个美人吧。刚刚已经被我打入冷宫了。”

  冬荣低笑。

  又折腾一会儿,云念揉着腰出门上班。

  到下午,出差的时间确定了,就在三天后。

  于是她先给冬荣打了个电话,让他心情好的时候收拾一下自己的东西,之后买了两张机票。

  晚上回家她先检查了一遍冬荣收拾好的东西,然后才开始收拾自己的。

  三天后,两人坐上了前往榕城的飞机。

  榕城的天气比首都暖和,不用每次出门都裹成熊。

  于是云念给冬荣带了几件好看的大衣和毛衣。

  他们这次东西还挺多的,主要是云念想着可以用多余的时间陪他旅游一下。

  这次出差她其实不忙,主要是对方比较忙,时间不好约,所以战线拉得长。

  如果没有冬荣,她觉得这时间还挺难熬的。

  但现在只觉得战线越长越好。

  上午登机时间比较早,冬荣从起床到现在就没清醒过,这会儿已经盖着被子睡着了。

  云念打开电脑,开始为之后的工作做准备。

  约莫一个小时后,她察觉到身边的人有动静,立马合上电脑,凑过去看他。

  “想喝水。”冬荣迷迷糊糊地说,“蜂蜜水。”

  “咱们带的蜂蜜托运了宝贝儿。”云念软着声音问,“别的蜂蜜行吗?”

  冬荣愣了会儿,缓过神,摇头说:“要白水。”

  喝完水,他终于彻底清醒过来。

  云念回过头继续做自己的工作,好笑地问:“怎么你这人这么轴呢,不是最喜欢的东西就不干脆不要了啊?”

  冬荣点头,“嗯。”

  云念看他一眼,刻意地问:“那你最最喜欢的是什么?”

  冬荣笑起来,“你。”

  他刚睡醒,声音带着砂砾般的质感,揉得人耳膜发软。

  云念又想亲他,但是忍住了。

  “那我肯定不让你将就。”她道,“你一直是……呃,我一直是你的。”

  冬荣安静地看着她,刚刚睡醒的眼睛里泛着水汽,看人时含着缱绻的情意。

  “啧,”云念砸吧下嘴,“天天勾引我。”

  -

  到榕城后,云念基本是每天晚上出去谈事情,白天就陪冬荣到处玩儿。

  现在不是旅游旺季,两人去的又基本都是人少的景点,所以冬荣大部分时间连口罩也不用带。

  他已经很久没这么舒心过。

  到第五天,事情谈到快要签合同的阶段。

  云念下午六七点就离开,一直到十点还没回。

  冬荣一个人在酒店里等得十分焦虑,忍不住按她给的那个地址出门找她。

  那地方距离酒店有点儿远,打车过去花了一百多。

  一下车,他就给云念打电话,那边没接。

  谈事情的地方是个高档餐厅,包间号冬荣也知道。

  他在外面等了十来分钟,打了快三十个电话,最后忍无可忍,打算进去找人。

  刚进入走廊就听见里面闹哄哄的。

  冬荣没顾得上想太多,直接推开了门。

  云念就坐在面朝门口的那一边,身上只穿着一件薄薄的贴身毛衣。

  她整张脸连同脖子都是红的,此时正大笑着拍打旁边男人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模样。

  看见桌上七零八落的酒瓶,冬荣脑子都快炸了。

  再看这一桌男人,他觉得个个都不安好心。

  云念还没注意到他,大笑着说:“咱这是双赢的局面,您看您老跟我算计那点儿……嗯?”

  她话音止住,疑惑地看向拽住自己手腕的人。

  包间里立刻安静下来。

  云念旁边的男人也已经醉得厉害,迷迷糊糊看向来人,“这是……”

  冬荣开口:“我是……”

  “我老公!”云念抢过他的话,勾住他脖子吧唧就是一口,炫耀似的道,“我老公!帅吧!”

  “帅!”旁边的男人竖起大拇指,“云主管真的是……厉害!年纪轻轻……事业有成!还找了个,这么好看的女婿!我闺女,要是,这么能干,老子真是,死都瞑目了!”

  冬荣:“……”

  “那我先不跟您说了,”云念笑嘻嘻地倒在冬荣肩上,“我老公来接我,我先走了……他粘人得很……”

  “……”

  冬荣深吸两口气,从旁边衣架上取下她的外套,将人打横抱起,随后朝屋内还清醒的两个人点了点头,一言不发地离开。

  出去之后半天没打到车。

  别人司机看见云念这醉醺醺的样儿根本不敢停。

  冬荣只好换了个姿势,将她背在背上,缓缓往前走。

  希望这寒冷的夜风能把她吹清醒一点儿。

  “绒绒。”云念咬住他的耳朵,说话时喷洒出灼热的酒气,“我好想你啊。”

  冬荣板着脸,“那你还现在都不回家。”

  “我就想飞回去!”云念伸手往前一挥,“唰——坐火箭!”

  冬荣不想说话。

  然而云念喝了酒比平时还能闹腾,叽叽喳喳的像只麻雀。

  “绒绒,我赚大钱养你。”

  “你要天天开心。”

  “我特别爱你。”

  “你不能离开我。”

  “杜林老说,要让你觉得我需要你……”

  云念拽着心口处的衣裳使劲儿扯,委屈得要哭出来。

  “可是我……怎么才能跟你说嘛……”

  “我想把心掏出来给你看看……”

  “我就是很需要你,没你不行,没你要死,随时都在想你……”

  “你根本就不需要别人爱你了……”

  “我爱你,比全世界爱你都多……”

  “你别那么贪心……”

  冬荣忽然停下步子,哽咽得难以自已。

  “就要我一个人行不行?”云念声音很轻地说,“我永远都不离开你,你也千万不要……”

  她的声音渐渐弱下去,到后面完全听不见了。

  冬荣试探了喊了一声:“嘟嘟?”

  她没答应。

  应该是睡着了。

  又往前面走了一会儿,冬荣终于拦到一辆车。

  虽然他还忍着哭泣的欲望,但眼睛已经憋得通红。

  上车后,司机没立刻开车,而是狐疑地回过头,问道:“你俩都喝醉了?”

  冬荣说不出话,只好摇头。

  司机看了看睡着的云念,又问:“这姑娘和你什么关系?”

  冬荣艰难地发出声音:“……我女朋友。”

  司机明显不是很相信。

  冬荣从云念兜里掏出手机,用自己的指纹解了锁。

  司机这才踩油门开车。

  “……”

  冬荣长长松了口气,将云念紧紧搂在怀里,下巴摩挲着她的头发。

  直到回了酒店,把人放在床上,又强制地给她灌了一碗醒酒汤,他才彻底松懈下来,将自己关进了洗手间。m.xiumb.com

  两个小时过去后,云念觉得渴,半梦半醒地爬下床去找水,路过洗手间,听见里面有隐约的啜泣声。

  她瞬间酒醒了一大半,连忙推开门进去,看见坐在马桶上的冬荣。

  “你怎么……”

  她顺手把水杯放在洗漱台上,直愣愣地走过去。

  冬荣整个人佝偻着,脸深深埋在臂弯里,哭得鬓间的头发都是湿的。

  云念强硬地把他的脸掰起来,用袖子给他擦脸。

  “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她想了想,忽然在自己脸上拍了一巴掌,仰着头问:“是我吗?我欺负你了?我喝酒让你生气了是不是?”

  冬荣看着她,眼睛那一圈全是红的,鼻子也红,嘴唇也红。

  连脖子也红。

  “你去饭店接我回来的吗?”

  云念回想了一下,觉得自己好像断片儿了。

  “我是不是说什么混账话了?”她小心翼翼地问,“还是我吐你身上了?”

  冬荣喉咙哽痛得厉害,半晌才摇头道:“你说你爱我。”

  “那你哭成这样?”云念心疼地屈起食指去擦他的眼睛,“是不是我平时说太少了?怎么就这么个话也能把你感动成这样?”

  冬荣继续摇头,没说出话来。

  云念又摸了摸他的脖子,叹气道:“哭得全身都在发烫。”

  “忍不住。”冬荣说,“就算是没生病的时候,我可能也会哭。”

  云念又心疼又想笑,“我到底说什么了?”

  冬荣垂下头,喉咙滚了滚。

  “忘了就算了。”他低声道,“我记得就行。”

  “那你还是在跟我闹脾气呢。”云念抬手在他头发里抓了两下,“你气我喝醉酒断片儿了吗?”

  冬荣吸了下鼻子,固执地说:“不记得算了。”

  云念看他一会儿,忽然问:“你吃药了吗?”

  “……”

  冬荣盯着她,声音沙哑地问:“你什么意思……”

  “……嗯?”云念觉得疑惑,“我没什么意思啊。”

  “你觉得我无理取闹,”冬荣说,“你觉得我有病。”

  云念笑了,“你这什么脑回路?”

  “不然你为什么突然问我吃没吃药。”冬荣说,“你觉得我现在在犯病才这么问我。”

  “……”

  云念抓住他的手,“那你跟我说说,现在几点了?”

  “不知道。”

  “快一点了。”云念说,“你在这里哭了多久?”

  “大概……”冬荣轻声说,“两个小时。”

  “哭了两个小时,这是一般人能做出来的事儿吗?”云念加重语气,“我还不能担心一下你吃没吃药吗?”

  冬荣想踢她,“我就不能单纯是因为感动吗?”

  “你这么感动,”云念倏地转了话题,“怎么不跟我订婚?”

  “……”

  冬荣脑子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你不愿意跟我见我爸,是不是也不愿意春节跟我回家,不愿意跟我订婚?”

  云念学着他的样子无理取闹,“你是不是不想要我?”

  “……你这是在……”

  冬荣想了半天,吐出几个字:“趁火打劫吗?”

  “嗯哼。”云念一抬下巴,“给劫吗?”

  “……”

  冬荣垂头抹了下眼睛,又重新抬起头看她,缓声说:

  “这个时候,你说什么我都会答应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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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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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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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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