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荣莫名其妙地与她对视。
“你怎么又上热搜了？”
云念怀着轻松的心情点开APP,调侃地笑着，“哥虽然离开已久，但江湖上仍然流传着哥的传说是吗？”
下一秒,她笑容僵硬在脸上。
“怎么了？”冬荣下意识想去拿自己的手机，迟疑两秒，最终没动。
云念皱着眉，“你昨晚喝醉酒的样子被人拍成照片，发到网上去了。”
准确地说,是他喝醉酒坐在洗手间门口等她的照片。
不过好在照片里只有他一个人,不至于再传出什么别的绯闻。
冬荣只愣了一瞬,便无所谓地说：“没关系。”
“这怎么能没关系？”云念急道,“等你病好了，你总得还要回去的呀……”
“我是个创作歌手，不是明星。”冬荣说，“只要不是与我的作品和创作能力相关，其他的消息,不管正面的还是负面的，我都不在意。”
虽然算是选秀出身,但冬荣当时参加的节目并是不传统意义上的偶像爱豆选秀节目，而是原创歌手比赛节目。
除了决赛是由观众投票之外,之前的每次晋级都是由专业评委决定的。
也是由于这个原因,冬荣受到粉丝的约束其实不大。
以前接受采访的时候,他从不会称呼自己的歌迷为“粉丝”。
即便他的粉丝有自己的名字,即便主持人嘴里也说“粉丝”这个词，但他每次都是称他们为“听众朋友”。
然而可能是因为这张脸,或者别的什么,冬荣的粉丝群体过于庞大且真情实感,搞得他在网络上的待遇像个流量明星，粉粉黑黑都很多。
云念一度以为他的抑郁症是因为网络上某些声音，尤其是那个虚假的“丑闻”爆出以后，到现在还有人在他动态底下留恶毒的评论。
但现在看来，他好像根本不在意这些声音。
吃完饭，云念给公司那边请了个假，然后陪冬荣去酒店拿他的行李。
趁着他在里面收拾的时候，她忍不住又把手机翻出来看。
冬荣不在意那些评论，她却很在意。
如果这些人是在讨论她，那她可能完全不在乎。
但事关冬荣，她没办法那么镇定。
照片里的冬荣看起来确实很颓废。
喝醉了酒，没什么力气地倚在墙边，身上还湿淋淋的，狼狈又可怜。
云念本以为网友会说他现在堕落了。
结果……
评论怎么回事？？？
怎么全是哥哥好帅？？？
【讲真，我对冬荣真的有作品滤镜，只要一听他的歌，不管他干什么事儿我都能原谅，前提是不犯法】
【说得好像人家真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就是喝醉个酒，至于么？】
【我艹嗷嗷嗷嗷嗷！冬荣怎么不去演戏！我想看哥哥被人摁在墙上亲！！！】
【好帅好帅好帅不行了呜呜呜】
【啊，好像颓靡的帅哥反派！我可以我真的可以！】
【妈妈这个男人的锁骨好漂亮！】
【我以为哥哥在潜心修炼，结果他在花天酒地QAQ冬荣你给我出来写歌！！！】
【冬荣你振作点，格莱美在等着你！】
【旧歌我已经听腻了，什么时候出新歌啊？】
……
——有实力的人就是这么硬气。
云念内心莫名自豪。
继续往下面翻了好久，她才看见黑子的评论：
【被老男人抛弃了？】
“……”
这样的评论其实不多，然而只要看见一条，还是能气得云念咬牙。
她给冬荣说了一声，跑到外面打电话。
“喂……干吗？”
宿醉一夜，郑颖还没睡醒，声音懒洋洋的。
云念开门见山：“光光，帮个忙。”
郑颖：“啥事儿？”
这女人昨晚喝醉了，虽然云念后来为了找个外套在酒吧闹得挺厉害，但郑颖估计没精力关注，现在还不知道她和冬荣的事情。
“你看看热搜。”云念说，“有关冬荣那条。”
“……谁？”郑颖顿时清醒了些，“你什么时候还关注明星了？”
云念：“实力歌手谢谢。”
郑颖没理她，窸窸窣窣一阵，大概看完了热搜，才问：“这热搜怎么了？不都在夸么？”
云念哼声，“下面有骂的。”
“所以呢？”郑颖说，“我又不是他经纪人。”
“他都退圈这么久了，公司估计不会管。”云念开始撒娇，“帮帮忙啦，我又不认识他经纪人，就认识我的好姐妹你嘛。”
郑颖好笑地问：“你没事儿管这干嘛？冬荣又不是流量小生，人家是实力创作歌手好吗？这种事儿对他影响不大。而且他不是都退圈了么……”
云念：“我就不愿意看见有人在网上议论他。”
郑颖奇道：“你和人家啥关系啊这么多管闲事？”
“什么闲事，”云念说，“这是我家事。”
郑颖反应了一会儿，缓缓地说：“卧——槽？？？”
“对。”云念颇为得意地说，“介绍一下，冬荣，我男朋友，未来老公。这事儿你可以随便传，以前说过我男朋友坏话的人都不用再跟我联系了，让他们有多远爬多远。”
冬荣从酒店出来的时候，正听到她在讲这句话。
他脚步一顿，停在门口，含笑看着她。
等她讲完电话，他才开口：“其实不用这样。”
云念转头，被吓了一跳，“你什么时候出来的？你都听见了？”
“就听见最后一句。”冬荣眉毛轻轻扬了扬，“有什么我不能听的话么？”
“没有，一些小事儿，单纯我自己心里不爽。”
云念想了想，还是没瞒着他。
冬荣这种情况，她不敢瞒他任何事情。
“这些我经纪公司会看着办的，你不用麻烦你朋友。”
想到她先前的话，冬荣继续接上先前没说完的内容：“也不用为了我跟你朋友绝交。他们可能没有恶意的，有时候就是从众……”
“从众？”云念嘁了声，“那正好，我从不跟没脑子的人做朋友。”
冬荣看她一会儿，没再劝。
毕竟，对于自私又卑劣的自己而言，巴不得云念的世界里只有他一个。
两人把东西搬回家，然后一起吃了个午饭。
云念得去上下午的班，只好留冬荣一个人在家，正好让他收拾收拾自己的东西。
这一整个下午都安安静静的，网络上的事情对他似乎没有半点影响。
直到傍晚，冬荣收拾完自己的东西，准备给云念做晚餐时，才接到胡先的电话。
他本来不太想接，犹豫一会儿，还是接了起来。
“你看见……哦你不上网。”胡先语气很激动，“你怎么会被人拍到照片呢？而且爆料的人在首都，你也在这儿？你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你是不是……”
“不是。”
冬荣打断他，思索片刻，坦然道：“我跟着我女朋友过来的。”
“……”
那边安静几秒，胡先回应道：“等一下，这个……信息量太大，我理一下……”
冬荣将手机按了免提放在一边，继续洗菜。
好半晌，胡先才继续说话：“也就是说，你现在确实回来了，而且不是为了复出回来的……但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你有女朋友了？！”
“嗯。”
“不是……这个……”胡先深吸一口气，“怎么没提前跟我说呢？”
“刚在一起。”冬荣漫不经心道，“而且这是我的私事，没有必要向别人汇报。”
“不是，我不是这意思。”胡先忙说，“我是说，你谈恋爱毕竟是大事儿，我得提前准备公关啊……”
“所以你公关了吗？”
胡先一愣，“什么。”
“我上热搜的事情。”冬荣说，“你采取行动了吗？”
“……”
胡先没答话。
“你们觉得这个事情对我没有影响，就算有少部分骂我的声音，也算是挣了一波流量。”
停顿稍许，冬荣缓缓道：“所以你们采取行动了，你们买营销号造势，为热度添砖加瓦了，是吗？”
胡先持续沉默。
“你看，你做这些事情之前，不也没告诉我么？既然眼前的事情都是这样的结果，我又怎么相信你会为了我谈恋爱的事情做什么准备呢？”
冬荣淡淡地说：“何况也没什么好准备的。我谈恋爱不需要向任何人交代，也不想用这件事吸引眼球。”
“我是你的经纪人，但我也是公司员工……”胡先艰难地说，“在不伤害你的前提下为公司创造利益不是很完美吗……”
“你自以为的不伤害我而已。”冬荣语气带着点儿针锋相对的锐利，“你就没想过，我还是个心灵脆弱的抑郁症病人呢。”
这一次胡先沉默了很久。
冬荣洗了手，想直接挂电话，听见他突然问：
“你是不是恨我？”
“为什么恨你？”冬荣笑了声，“我不恨任何人。”
胡先：“两年前的事情……”
“你知道我生病不是因为那件事。”
冬荣说：“至少不全是因为那件事。”
“可是……”胡先声音低下来，“你今天和我说话的语气，让我觉得你要和我分道扬镳。”
“因为我不喜欢别人插手我谈恋爱的事情。”
冬荣彻底停下手里的事情，撑着流理台，紧紧盯着电话。
他语气平静，却透着隐约的威严。
“我告诉你这件事，是想跟你说，我现在是有女朋友的人。所以，别的我不管，但你们不能再为了热度给我炒绯闻。至于我的女朋友是谁，我和她的情感状态，请你们都不要好奇，不要关心，不要过问。”
他已经很久没有一口气说这么多话，说完以后，觉得浑身上下都充满了令人烦躁的不舒服。
肌肤触感忽然变得灵敏起来，肩上背部的衣料都粗糙得让他难以忍受。
“只有这件事……”
冬荣紧紧攥着手指，一边长缓地深呼吸，一边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我不想和任何人谈。我不想，让任何人来议论，我和她的事情。”
胡先：“那你的粉丝……”
“听众朋友。”冬荣纠正道，“喜欢我的歌，就听。不喜欢，就不听。我觉得我和他们的关系一向处理得很好，我甚至很少有所谓的私生粉，他们也从来不会插手我的私事，不是吗？倒是你们不肯安分。”
“可是……”
“如果这两件事真的不能分开，非要舍弃一个。”冬荣说，“那就让我从网络上彻底消失吧。”
“……”
“我可以不唱歌。”冬荣说，“但我不能不要命。”
“别……”胡先吓了一跳，“可千万别这么说……哪能那么严重呢，就是心理上的小毛病……”
“……”
这人真的每次说话都能戳到冬荣最烦躁的那个点。
但冬荣知道这主要还是自己的原因，别人也只是想安慰他，所以他不想把自己的情绪发泄在别人身上，忍了又忍，只道：“我还有事，先挂了。”
流理台上还摆着刚洗好的蔬菜，但冬荣已经没什么心情做饭了。
犹豫片刻，他干脆换上衣服出了门。
云念刚离开的那段时间，杜林经常和他交流。
一开始因为他过于抗拒，所以杜林说得比较委婉，后来他的情绪淡了，两人才能稍微直接地谈起这件事。
杜林说，情绪是需要发泄的。
烦躁、郁闷这类消极情绪需要发泄，思念、依赖等情绪也是需要发泄的。
所以他不能和云念保持那种不上不下不清不楚的关系。
因为他没有办法控制自己不产生思念，既然产生了，那就得表达。
可那样的关系让他不能表达，所以只会更加压抑。
杜林是他的心理医生，所以很多话都是站在他的角度上来考虑的。
选择云念，是因为他除了云念没有别人。
冬荣相信，但凡自己有可以依赖的亲人，杜林也绝不会选云念。
因为爱情本身就是莫测的、不稳定的情感。
但云念不是只有他。
她还有自己的事业，自己的朋友和亲人。
她不是一无所有的。
冬荣很嫉妒。
他想让她的世界里也只有他一个人。
不要去上班，不要和别人说话，不要看别人，不要对别人笑。
他对拥有这样想法的自己感到既恐惧又恶心。
所以他曾经那么犹豫，以为自己用最后一丝理智推开了她。
其实现在也会有这样的想法。
但他相信自己一定可以好起来。
可以不再这样疯狂地想要独占这个人。
冬荣没有告诉云念自己去了她的公司，担心打扰她工作。
他想尝试和她的世界共处。
云念的车停在地下停车场。
停车场一共三层，冬荣挨着找过去，就当是在消磨等待的时间。
找到她的车后，他就蹲在车子旁边，也没别的事情可以做，就发呆。
这个时间已经差不多快到下班时间。
以前冬荣不在的时候云念都会待在公司加班，常常十一二点才离开。
但现在家里有人等，她只好带着工作回家办公。
这倒也不是什么负担。
毕竟，如果办公的时候还有绒绒可以玩，心情一定会很好。
如果可以，她真想申请每天都在家里办公。
没等多久，冬荣就听见前方响起高跟鞋踩在地面上的声音。
他抬起头，看见云念正一边走一边和同事说话。
她穿得很干练，又飒又美，气场强大。
是从来没见过的模样。
冬荣记得前两天她还不是这样的，今天好像是升职后正式上班的第一天。
然而就是这样重要的日子，她请了半天假陪自己搬家。
原本想做一顿丰盛的晚餐给她庆功，结果也没做好。
他真的毫无用处，只是累赘。
心绪正乱，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冬荣下意识抬头，正看见云念一边打电话，一边朝自己这边来。
他蹲在原地没动，接起了电话。
“我们绒绒在干嘛呢？”云念笑着问。
冬荣声音闷闷的，“等你。”
“噫，这就等着我了。”云念说，“让我猜猜今晚做什么好吃的啦……”
“没做。”冬荣莫名有点儿想发脾气，“不想做。”
“嗯？”
云念愣了下，很快又说：“没事，那你想吃什么？我去买给你。”
“你为什么……就只记着吃？”
冬荣吸了口气，低低问：“你都没有问我。”
云念觉得他这样还怪可爱的，柔声说：“我不是第一句就问你干嘛了吗。”
冬荣：“就问了一句。”
“啧。”云念砸吧下嘴，“其实我想问的可多了，就是怕吓到你。”
她停下步子，将手机凑到嘴边，用气声问：“想我没？”
“想。”冬荣说，“我能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想你。”
“……”
云念深吸一口气，“你这样真的挺坏的，人又不在面前，还老撩我……”
“那你走快点。”冬荣说，“就能看见我了。”
云念以为他是在催自己回家，笑了两声，没往心里去。
然而下个瞬间，她就看见了蹲在自己车子旁边的男人。
可怜得像只幼犬。
不过今天倒是穿得很厚，长长的黑色羽绒服被拉得严严实实，还戴了个毛茸茸的厚帽子。
云念挂掉电话，蹲下身，伸手挠了挠他的下巴。
因为领口拉得高，他下巴也藏在衣服里，暖乎乎的。
“怎么跑这儿来了呢？”她问。
“刚刚在电话里说过了。”冬荣看着她，耸了下鼻子，“因为想你。”
云念沉默地与他对视两秒，忽然扭头朝上方看了眼。
“有监控。”她指了指天花板的方向。
冬荣没听明白，但也没有追问的欲望，只是“嗯”了声。
云念凑近他，轻声说：“给他们吃狗粮。”Χiυmъ.cοΜ
冬荣还没反应过来，眼前已经暗了。
云念仍然不会接吻，就会咬他。
还把冰凉的手探进他衣领里。
冬荣闭上眼睛，感觉到自己眼尾的潮意。
他本来以为自己没什么。
从云念说他上了热搜，到下午接到胡先的电话，再到现在，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在这儿等她。
他本来以为没什么。
结果，原来潜意识里还是觉得很委屈的。
从把她逼走那天就很难受。
跑过来偷偷看她也很难受。
明明那么近，只要再多走两步就能让她看见自己。
可是却又远得像两个世界。
即便现在已经在一起了，看见她和别人说话，意气风发、美丽动人的时候，也像和自己是两个世界。
那边是明媚的，充满活力的，正常的世界。
而他只是个臭烘烘地蜷在这里，没有人会多看一眼的蛆虫。
然后她过来了。
与自己接吻。
短暂的一瞬间里，他仿佛也被拽回了光明的人间。
杜林说得没错，有人陪伴是好的。
只是他想要的更多，像个黑洞，刚刚触到边缘，便迫不及待地想吞噬一切，将自己填得更满。
云念离开后，冬荣嘴唇又有点儿肿。原本就丰润的唇被咬得更红，与他冷白的肌肤呈现出鲜明对比。
不过这次还好，没破皮。
她非常满意地用指腹在他唇上按了按，又揉了下他的脑袋，“回家吧。”
冬荣没什么反应。
片刻后，他突然没头没尾地说：“第三次了。”
云念一怔，“什么。”
“接吻。”冬荣说，“第三次了。”
“哦。”云念笑起来，“你还记得挺清楚。怎么，要讨回来吗？”
“第三次了，”冬荣盯着她，缓慢道，“你还是不知道怎么接吻。”
云念挑眉，“说得好像你知道。”
“我本来不知道。”冬荣说，“但我学习能力很快。”
顿了顿，他说：“而且很会举一反三。”
“……”
云念将充满欲念的目光落在他嘴唇上，又无意识地抿着自己的唇。
“但是，这儿是停车场。”她说，“要不你回去再教教我，全省第二的学霸都是怎么举一反三的？”
冬荣皱了下眉，“你怎么连这个都知道。”
“杜林告诉我的。”
“哦。”冬荣慢条斯理地把她的手从自己衣领中扯出来，“不过我不是学霸。”
云念跟着他站起身，“那你是什么？”
冬荣：“我是学神。”
“……”
云念大笑着拉开车门，“你怎么这么臭屁！”
两人坐上车，先去买了晚餐，然后才回家。
忙了一天，云念浑身乏得很，便让冬荣先去处理晚餐，她去冲个热水澡。
洗完澡出来，饭菜已经整整齐齐地摆在桌上。
冬荣身上却还穿着那件黑色的长羽绒服，也不坐下，就站在餐桌旁等她。
云念走过去，抬手拉他的拉链，“家里开着暖气呢，你都感觉不到热的吗？”
她将拉链一路拉到底，正要帮他脱下来，看见里面的那件毛衣，气笑了。
“冬绒绒，”云念伸出手在他锁骨中间的小窝里戳了戳，“谁给你买的V领毛衣？”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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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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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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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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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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