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企鹅那边的人，将那个刚刚谋杀了赛文的本，给七手八脚地按住，然而后者还试图挥舞着陶瓷碎片，想要将周围的人划伤。
闻声而来的黑门狱警，迅速地停止了这场骚动，他们好几个立马拿着警棍，不容分说地往那群人的脑袋上砸，不一会儿，好几个人的脑门上都见血了。
安迪和爱德还坐在原位，一动不动地看着这场变故。
的确，这一切都按照安迪的所想发生了——本亲手杀死了企鹅身边的人，赛文。
死亡预告，也在此时生效，果然，企鹅望向了这边，他又惊又怒地看着安迪，但安迪完全不在意他的视线。
“有趣，真有趣。”
爱德边说边收起了纸牌，与此同时，狱警们大声地对周围的人说：“都散开！回去，回去！”
人潮逐渐地朝着门口移动，经历了刚才的变故，他们所有人都变得鸦雀无声。
默契地绕过了赛文的尸体，但他们的视线，都忍不住停驻在那个僵硬的身体上。
恐惧、惊讶、愤怒……种种视线，从赛文身上聚集后又散开，投到本，以及安迪背上。
“你玩得太大了，小丑。”
爱德在他身后悄声说，“我敢说，你肯定是在玩火自焚。”
虽然是劝诫的话，但爱德丝毫没有表现出半点的担忧，反而笑容满面，“所以我很期待之后的走向。对了，我轻如鸿毛，但没人能拿住太久。我是什么？”
又是一个谜语，但安迪此时很快就想出了答案，“——呼吸。”
“哦。”
爱德颇有些惊讶，“我敢说，肯定是‘拿住’（hold）这个双关（屏住）给了你灵感。正如这个谜底一样，如果你不能尽快从这个局面抽离，小丑，下一个没有呼吸的人将会是你。”
安迪·霍普笑了笑，他瞬间也觉得自己奇怪，为什么看到自己主导的死亡后，还能笑得出来呢？
“说老实话，我并没有想从这儿出来。”
爱德听到后，愣了一下，随后又笑了笑跟上。
***
娱乐时间被取消了，所有人都回到暗无天日的牢房，安迪听到了底层响起巨大的嘘声。
他们都不满这样的决定，开始咒骂导致那场事件的犯人。
有些骂声过于难听，狱警不得不狠狠地敲击着围栏：“都安静下来！安静！”
于事无补，囚犯们反而叫骂得更加难听，有些人甚至带着哭腔喊：“让我出去，我不想死在这儿！”
似乎他们都害怕下一个遭殃的会是自己。
在这样的一片吵闹声里，安迪反而能静下心来思考。
就在三十分钟之前，他利用了自己所知的信息和爱德的传播，将死亡的火焰在赛文身上引燃。
企鹅人听到过安迪的“死亡预告”，所以大概他会做点什么。
他会怎么做呢？会除掉我吗？
他会认为，我这个举动是为了向黑面具那边提交“投名状”吗？
然而，我想必他也清楚，我拒绝了黑面具的邀约，同时也拒绝了企鹅的邀约。
他会不会怀疑我是在受黑面具的指示？也许他会在某种程度上忌惮我……
他看不透我。
——他看不透“小丑”。
如果我是小丑那家伙，他看不透我，自然不会采取行动。
主导权还在我这边，虽然我做了点“出格”的事情。
……
安迪的思考很快被门栏边的敲击声打断了。
“咚咚。”
警棍轻轻地敲击着，狱警站在昏黄的灯下，冷冷地对安迪招招手。
“出来。”
***
一路默不作声地跟随着警卫，安迪都在想，他要把我带去哪里呢？
典狱长的办公室？
小黑屋？
还是审讯室？m.xiumb.com
是想调查那场骚乱和我的关系吗？
几分钟后，安迪发现，这是……去玩二层娱乐室的路。
重返旧地，刚一来到这里，就闻到一股刺鼻的消毒药水味。
刚刚那场骚乱发生在电视机那边，现在那个地方，清洁工人在卖力地冲洗着地上的血迹，而赛文的尸体，已经不知道被搬到哪里了。
黏腻的血腥味爬上鼻腔，狱警将安迪带到一张沙发前，然后站在安迪背后。
在他们对面，企鹅人奥斯瓦尔德·科波特看上去已经等了许久了。
***
嗯？和企鹅人见面？
尽管安迪知道迟早会有一天，将会和企鹅人对峙，但没想到会这么快。
他刚坐下来时，企鹅人就指着安迪的身后。
“丑话所在前头，劝你别动一些歪心思，否则你后面那位，随时可以用棍子砸烂你的脑袋。”
安迪耸耸肩，“我才没有这样的闲情逸致。”
说完，他开始细细观察着企鹅人，这个男人，已经没有了下午时那种飞扬跋扈的气势。
他脸上肌肉紧绷，目光紧紧地盯着安迪的每个动作，似乎很怕安迪，但又不得不安排这次见面。
“我和很多人打过交道。”
企鹅人慢慢地说，“但他们都跟你不一样。”
接着，企鹅人斩钉截铁地说出来：“你很危险。”
“我就权当这是夸奖好了。”
安迪闭着眼，似乎对方说了一句赞歌。
如今他将自己再度代入小丑身份，开始思考着接下来的对策。
顿了顿，企鹅人继续评价道：“你就像雾气一样，千变万化，又让人捉摸不透。有时我怀疑，你是不是真的是个疯子。就连我也没能看穿你。”
听完了企鹅人的说辞后，安迪开始在心里下定论。
果然，企鹅现在是在忌惮着自己，他不敢轻易地对自己怎样。
“我能感觉到，你有着某种‘目的’。”
企鹅人一针见血，“你跟那些浑浑噩噩混日子的人不同，在你身上，我看到了罗曼的影子。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企鹅人回想着下午时候的对话，“那时候你说，你并不需要待在黑门……你是想，离开这里吗？”
听到这儿，安迪向身后轻轻侧头，提示企鹅人，自己背后可是站着一个黑门狱警。
“哦，不用管他。”企鹅人完全不在意，“是被我说中了吗？”
安迪没有正面回答，“我敢说，这儿所有人每天都会冒出这个想法。”
一瞬间，他忽然想到了帕梅拉，眼神有了些变化。他好像从“小丑”变回了安迪·霍普。
然而安迪重新集中精神，从那个状态里抽离了出来。
企鹅人轻轻摇头，“不，不一样。那时你说的，就好像是有了某种‘方法’一样。”
他盯着安迪，“那种情况下，你不是真傻就是在装傻。好好回答我的问题，小丑。”
安迪也同样回盯着他，“……你说对了。”
这时，企鹅人忽然低沉地一笑，“你知道刚才犯了个错误吗？你在当着我们的面，承认了自己计划越狱的事情。”他的目光变得凶狠起来，“再加上今晚发生的事情，如果我愿意，你会死在这儿——没有任何人知道。”
“我知道你并不会这么做的。”安迪信誓旦旦，这些威胁他根本不足为惧，“除了杀了我，你还将会……加入我。”
“……加入你？”
仿佛小丑说了个奇怪的笑话一样，企鹅人一时间不知道该做出怎样的反应。
半晌，企鹅人好奇地问，“只是……你缺了个‘军团’。一个类似我的，或者像罗曼那样的，军团。”
“军团……”
安迪斜举起双手，“黑门这里，不就是吗？”
一瞬间，企鹅明白了过来：“你要把这里的人，都变成你的军团？”
“哈哈哈哈，这可难说了。”
安迪用玩世不恭的语气回应道。
然而企鹅却沉默了。
今天晚上，他可是亲眼见证到，这个无名小卒一样的人，背地里操控了一场死亡。
他深知，在他对面自称“小丑”的疯子，脑袋里肯定塞满了操纵人心的计谋，贸然行动肯定会对自己不利。
而且，暂时也不清楚小丑的底牌，还需要再继续观察一段时间。
这个小丑，真的有办法将这里的人都变成，独属于他的“军团”吗？
这个想法让企鹅人觉得毛骨悚然起来，他站了起来，脸色不快，一秒也不想待在这儿。
“你让我想想。”
撂下这句话，企鹅人便大步地离开了娱乐室。
唯独安迪·霍普，在这个空荡荡的房间里，慢慢发出“嗤嗤”的笑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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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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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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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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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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