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千澜。
这样一来,她脑子里就更疑惑了。
当时自己直接将嫁衣遗留在了客栈里,所以能以此为证的,给褚府递来消息的人,就只有虞生平。
褚言当即又摇摇头,说不定只是自己想多了,毕竟只留下了一个“卫”字,她何必想这么多,说不准这只是碰巧,是虞生平随手想到的化名,又或者是他差遣手下去办的事,而那手下名字里正好有一个卫字。
就这样,褚言暂时说服了自己。
然而,没过几天,她的这番理论就彻底被推翻了。
褚言这些天一直待在院里,毕竟是要回来养身子的,她总得装几天身体虚弱,所以,所有的消息都是思烟从外面带回来的。
“你说有人查出了截亲的人是……”褚言原本坐在凳上,听了消息几欲跳起,她压低声音,语气尽量平缓,“是,清心堂?”
思烟纠正道:“只是怀疑。”
“昨日突然出现了证人,一口咬定说是看见了清心堂的卫千澜。”
褚言问:“有证据吗?”
“这件事闹得不小,已经惊动了上头,说是要彻查。”思烟说:“那证人刚一出来,就被拉去审问了,结果如何还不知道。”ωωω.χΙυΜЬ.Cǒm
“那清心堂为何要屠杀整个刘府的人?又为何会独独劫走我,然后又将我完好无损地送回来?”褚言似在询问,更像是反问。
因为实在是太荒谬了。
“那小姐又是否知道,你尊为堂堂丞相府嫡女,为何会下嫁给商户之子?”
“我这哪还有嫡女的模样。”褚言先自嘲一句,然后才分析道:“刘府从商起家,自是家财万贯,只可惜现今重农轻商,声名听着确实一般。但人家好歹是城里数一数二的富贾,财力权势绝对不容小觑。再怎么说,这也是另一种优势,对褚府更是有益无害。”
“至于嫡不嫡女的,根本就不重要。难道二夫人会让我压她一头吗,定不可能安排些门当户对的亲事,抢了她儿女的风头。”
褚言的这番话确实没错,但这并不是思烟想说的,她摇了摇头,“抛却表面的利益勾连,底下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才是重点。”
“什么秘密?”褚言听着她开始卖关子,不由有些急。
思烟看了眼四周,还是恐有人偷听,只用口型说出了那三个字。
“长生诀。”
又是长生诀!看来世上惦记此术的人真是不少!
“刘府曾花大价钱,不知从哪挖出了一本典籍,记载的就是这个东西。”思烟也吸了口气,“刘府被屠后,据说,搜查官兵去的时候,这本典籍已消失了。”
“所以说,不管是我出嫁,还是刘府被屠,都跟这典籍有关?”
思烟颔首道:“是。”
“你都是从哪听来的?”褚言很是疑惑。
思烟瞥了她一眼,“不知是谁放出了风声,现今已是满城皆知,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
这一桩桩事件接踵而来,褚言还有点没缓过神。
“小姐。”思烟突然道,“还有一事。”
褚言抬起头,却见思烟神色极其严肃,心中升起隐隐的不安,“何事?”
“我昨夜去后厨的路上,碰巧路过了书房。当时里面灯火通明,我瞧见后院一个小丫头进了书房,心里觉得奇怪,便去偷听了一二。”
思烟似乎还在思量,顿了许久也不见下文。
“听到了什么?”褚言问。
这一回,思烟既没有出声,也没有打口型,而是伸出了手指,蘸取了杯中茶水,在桌上笨拙地书写着。
*
褚言这几天总是睡不好。
心中的焦虑时刻包裹着她,自己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分明焦急万分,却又无处可躲。
她想要做什么,又不知从何下手。
只是隐隐觉得,这一次的事,绝对不简单。
刘府被屠典籍遭窃,显然是有心之人故意嫁祸清心堂,借上头以及褚府的手,来整治清心堂。
据说圣上大发雷霆,并有要一举拿下清心堂的意思,说来也是,多么多年来,江湖上这几派组织盘踞多年,早就是眼中钉肉中刺。如今清心堂竟又犯下这般无法无天的罪行,岂不是正好撞到刀刃上?
而褚老爷这边,更是在私下调查,毕竟刘府被屠,典籍失窃,正好动了他的利益,如此霉头砸到自己头上,哪里能忍气吞声。
想到这里,褚言又忆起思烟那天在桌上写下的字,心里就更烦了。
这分明就是个套,如今还被人按头钻了进去。
最后来了个无中生有,成功嫁祸。
她越想脑子里越乱,分明已近子时,还是没有半分睡意。
正是这时,窗户突然响了一声。
寂静的夜里,任何响动都会显得异常清晰。
褚言自是吓得一个激灵,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她一动不动,不敢乱看。
心里祈祷着,希望只是外面在刮风,或者是小猫乱蹦。
然而,事实上,确实是有人进入了房间。
要命的是,从窗户那里突然响起了脚步声,由远及近,声响悠悠,正在朝她靠近。
褚言心中怕极,又不知所措,最后那一点镇定告诉自己,还是放声大喊思烟吧,或许能吓得歹人惊慌,自己再趁机逃走。
再怎么样,总比躺在床上任人宰割的好!
结果,就在她刚张开了口,还没来得及出声,嘴巴便被人捂住了。
那人不光捂住了褚言的嘴,还一并侧身躺在了她旁边。
褚言拳脚并用,极力反抗着,却见那人伸出另一只手,一把搂住了她的腰,将她锁在了自己的怀里,丝毫动弹不得。
褚言更慌了,奈何被人捂嘴嘴巴,只能“唔唔”作声。可是现下还被人吃了豆腐,索性破罐子破摔。她突然一发力,张开了嘴,一口朝那人的手掌咬了下去。
来者明显吃痛,倒吸一口气,“嘶”了一声。
却也没放开手,反将她更搂紧几分。
褚言还想再用力咬。
她的耳边便传来了一声无奈地叹息。
“阿言,你可真是……凶悍得很。”
褚言闻言身子一僵,半推开他,借着月光,仔细看了眼来者,果然是时凇昱。
自己刚才太慌乱,根本就没注意看来者长什么模样,直接当作歹徒处理。
见她终于认出了自己,时凇昱才松开了捂住她嘴巴的手。
“你怎么来了?”褚言疑惑地问。
还半夜跳窗进来,如此鬼鬼祟祟。
他勾唇一笑,嘴里耍起滑头,“许久未见,想你了。”
看他这个表情,褚言就知道他又在瞎扯,她挑了挑眉,哼笑一声,“民女惶恐。”
两人你来我往一个回合,时凇昱虽心情愉悦,却还是不想再作耽误,直奔主题说道:“我来这里,是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话毕,就起身下了床。
褚言见他神色认真,也坐了起来,还未起身下床,就见时凇昱突然朝她屈膝半跪下来。
他眸子亮亮的,仿若含着皎月星辰。
嗓音清澈有力,他道:
“褚小姐,可愿嫁入我景王府,做本王王妃?”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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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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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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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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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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