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沈容辞也坐下来,手指勾过褚言刚倒好的茶,“可累死我了。”
然后举起杯一饮而尽,“你吃了没?我倒是有点饿了。”
褚言:“……”
这人未免也太自觉了。
半个时辰后。
桌上的饭菜已经被洗劫一空。
思烟不在,下午扫院子的丫鬟便被安排来收拾碗碟。
酒足饭饱后,沈容辞举杯喝了最后一杯茶,然后拍案而起,“走吧,去看看美男。”
“……看什么美男?”褚言皱了皱眉,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问道:“去哪看?”
却见沈容辞含笑注视着她。
褚言突然想到中午在岁秋楼,沈容辞跟那些男子依依不舍的场景,脸上登时写满了拒绝,“那是你约的,我就不去了。”
“那咱出去喝喝小酒?你这儿太寒碜,茶都是陈年旧茶,实在是……”
“我看时辰不早了,你还是回去给阿烬做饭吧。”褚言打断她,翻了个白眼。
她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人,在别人那儿吃饱喝足,不知感激,反倒是嫌弃一番。
沈容辞粲然一笑,神色恢复了正常。
“无碍的,她另外一个姐姐回来了,家里边有人做饭。”沈容辞摆手一笑,上前一把挽住褚言的胳膊,央求道:“好妹妹,就陪我去喝一杯吧!”
见她执意相邀,褚言也不好再拒绝,便跟着她出去了。
由于祭月庆典将至,这些日子夜里热闹的很。
街道上的人熙熙攘攘,四下里张灯结彩,仿若白昼。
她们一同去了不夜侯,在二楼选了个顶好的位置,能看到满城最好的夜景。
但是,自她们刚踏进这里,褚言就发现沈容辞有些魂不守舍。
“要不换一家?”褚言提议道。
她还记得上回在这里,沈容辞见着管事虞生平的模样,二人显然是旧识,说不准还有些风流韵事,虽说关系不浅,可是爱恨难辨。
“不必了。”她摇了摇头,然后转头对小二吩咐道:“听闻楼中开了新酒,提一壶上来。”
待小二走后,褚言打趣道,“我全身上下可一分钱都没有哦。”
“放心,不用你付。”沈容辞抿唇一笑,眸子跌入窗外的夜色中,“挂那虞生平名下就好。”
褚言看着她的模样,端起茶杯抵在唇边,吹了吹气,“沈姑娘同那虞生平认识?”
沈容辞的目光没有收回来,也许是夜色添愁,她眸里蒙上了一层忧伤,倒也不避讳,“曾经喜欢过。”
“那现在呢?”
“现在亦然。”回答得极快,没有丝毫犹豫。话毕,她便转回眸,看向褚言。
褚言品不出她的眸光,只觉得复杂得很。
似是重重雾霭,沉重又黯淡,如漆黑的夜空,密不透风的暗室,但再多看几眼,又能感觉到有细碎的火光。
这时候,小二正好提着酒上来了,打断了这番沉默:
“虞先生亲手制的清酿,今日刚开,香的很,二位姑娘快尝尝。”
“可有提字?”沈容辞端起杯盏,抵到鼻尖轻嗅了一下。www.xiumb.com
“还未。”
沈容辞讥诮道:“那不如叫凉薄二字,适合得很。”
小二面上笑意一僵,干笑一声:“……这还得折余公子回来了再定。二位姑娘慢饮,小的先退下了。”
小二走后,她们也没有再继续方才的话题,倒是开始认真喝起酒来。
这是褚言第二次饮酒,上回跟着时凇昱也只喝了一杯,就那一杯,已经让她有些迷糊。
眼下,沈容辞是个难缠的主,转眼间已是三四杯下肚。
褚言的面上已经绽出了一抹红晕,神色也逐步涣散。
沈容辞却还在不停替她斟酒,笑声脆利爽朗:“喝,再喝。”
褚言斜靠在椅背上,一手执杯,纤纤玉手伸出窗外,对着夜空的一朗明月,轻吟道:“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然后仰头一饮而尽。
一连数杯下肚,却还是喝不习惯,辣的很,灼得很,烧的肺腑都喘不过气。
较之上回的浅尝辄止,这回明显饮得多了,神思恍惚之间,褚言却突然体会到了饮酒的妙处。
思绪空洞,心里面干净得很。
说是解愁也不假,的确能让人暂抛心头烦恼。
沈容辞酒量虽好,但如今两壶酒喝完,也有些昏昏沉沉,玩性也被这抹醉意激了起来。
索性扯着褚言的胳膊,两人就下了楼,冲到了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开始踉跄式的横冲直撞。
路上的行人见之,惊异不已,又纷纷避之不及,生怕撒泼耍赖到自己身上。
褚言指着满街的花灯,茫然的转了数圈,嘴里还喃喃着:“怎么这么多月亮……”
但见她眼睛突然一亮,提步就朝一家铺子冲去,欣喜道:“诶,兔子月亮!”
“怎么还有樱花月亮?”
“小猫!我找到你了!小猫月亮哈哈哈哈……”
沈容辞没好气地一把拽过她,嫌弃道:“什么月亮啊,这哪是月亮!”
然后拉着她冲到了雪湖边上,指着水中的月亮倒影,笑意盈盈,大喊道:“这才是月亮!”
行人:“………………”
二人疯疯癫癫在路上冲来撞去,玩的不亦乐乎。
褚言是真的醉了,视线都已模糊不清,脚下如踩了棉花一般,深浅不一,摇摇晃晃。只差化成一摊烂泥就此融入地面,美美睡一觉浸泡在醉人的酒香中。
沈容辞虽说是醉了,但自小习武,尽管是醉意浓重,但还带着些神志,所以在看见那抹黑色的身影时,她当即就抽出了软剑。
来者是那晚刺杀时凇昱的黑衣人,也就是声称是褚言“旧识”之人——卫千澜。
褚言本来还蹲在岸边,在拨弄水里的月亮,结果一转身就看见两人打起来了。
这边人少,所以没有引起太大的波动。
褚言呆呆地靠着护栏,看着两人打斗,锋刃相交,寒光四起,然后又看着他们打得越来越远。
“哎,你们去哪儿啊?等等我!”
褚言有点着急,正要提步追上去。
却见暗处突然出现了一个肥壮的身影,那人生生挡住了她的去路。
男人一步步靠近,从阴影中走出,那张肥胖油腻的脸也显出了模样。
“刘……刘成才?”
“呵呵,原来娘子还记得我啊。”他满脸笑意,很是猥琐,眉间蓦然一凛,恶狠狠地吐气道:“我以为不夜侯一别后,娘子早就将为夫抛之脑后了。”
然后朝褚言步步逼近,“身为待嫁之人,却这般不知洁身自好,深夜街头酩酊大醉,可真是不守妇道,不要脸啊。”
“……”褚言此刻脑袋晕的很,听着他的话也是只言片语,更不用说作答,她现在身子已经软的像一团泥,没有多余的力气,只能靠扶着栏杆才堪堪站稳。
“既然娘子这般喜欢追求刺激,那么为夫就成全你!”刘成才说完这句,张开双臂就朝褚言扑来了,眼中既是不屑,又是油腻的笑意。
尽管醉意浓重,但紧急时刻还是能恢复片刻清明,褚言费力地一弯腰,踉踉跄跄地躲过,嘴里含糊地骂了句:“你他妈的有病?”
虽说是躲过了,但手腕已经被刘成才抓住。
褚言的手腕被他死死钳制住,分毫动弹不得。只能任由他手中一使劲,将她一把拽进怀里。
肥腻的汗臭气迎面扑来,褚言撞进他肥硕的怀里,心头一阵恶心。
刘成才得意地咧嘴一笑,低下头贴在她耳边,□□道:“你夫君不仅有病,可还有料呢。”
“色胆包天,你是没被打够吧?”褚言咬牙切齿地说道,嘴上虽然强硬,但心里已经腾上了恐惧。
毕竟她只一单薄女子,而且现在全身软弱无力,根本没有任何招架之力,对面却是肥壮的大汉,饶是她再挣扎,也都是徒劳。
上一回由于刘成才醉酒,褚言才堪堪逃过一劫,眼下醉的是她,岂不是一坨肥美的鲜肉送至虎狼口中。
“呵呵,娘子啊,你看看周围,如今哪里有人?你以为还会有人来救你吗?”他一边嘲弄,一边手脚不安分起来,在褚言身上乱摸起来。
褚言只感到深深的恐惧与无力,她最后挣扎地骂着,“你他妈的给我住手!”
“住手?笑话!再过十日不到你便是我刘成才的夫人了,我为何住手?”
“今夜就让为夫教教你……”
结果话还没说完,便听到“咚”得一声,刘成才的声音戛然而止,抓着褚言的手也逐渐松开,继而软身倒了过去。
褚言双眸茫然,神色木然,抬眸看去。
只见时令璇手里执着一根小臂粗的木棍,显然是拿它袭击了刘成才,这才将褚言从虎口中救出。
时令璇看着娇小玲珑,但手上的劲倒不小,刘成才只被砸了那一下,眼下已经不省人事,后脑勺还氤着一层血红,躺在那儿一动不动,不知死活。
原本跟着时令璇的侍从这才匆匆赶来,见着眼前的场景,吓得后背生寒,心都要蹦出来,为首的丫鬟快步走上前,嗓音颤抖:“我的好殿下啊,您这是做了什么啊。方才突然没了踪影,您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们一百个脑袋也赔不起啊,殿下可有伤到?让奴婢看看……”
时令璇吞了吞口水,没敢再看地上的人,她将木棍直接塞到了说话的大丫鬟怀里,然后朝褚言走去,“你没事吧?”
她本来是要回宫的,见了路边的花灯,便想来逛逛,乱跑着就走到雪湖边,然后就正好撞见这一幕。
不肖说这是哥心悦的女子,就算是其他的普通女子,若是遭了这种事,那她下半辈子如何度过?
而她既然遇见,且身为国之公主,本就应当忧心天下人,又如何能袖手旁观?
褚言还没缓过神,纵是醉酒,但刚才的恐惧还是将她包裹得密不透风。
她低头看了眼地上的刘成才,又将目光挪到时令璇身上,随即咧了个惨白的笑,“多谢公主殿……”
话还没说完,便软身倒去了。
身后的侍从眼疾手快,赶忙将她扶住,然后又开始犯难,“殿下,这……这位小姐怎么办?送去哪里?”
“……本宫也忘记她叫什么了。也不知她家住何处。”
时令璇叹了口气,摆摆手,“罢了,直接送去景王府吧。”
*
室内暗香漂浮,青烟袅袅,淡淡的檀香缠绕着水汽,蔓延在屋内的每一寸空气。
月影婆娑,月光穿过窗框,一路洒入屋内,如同流动的薄纱,攀上水墨着笔而成的“清风明月山野图”的屏风,真实的月光与画中夜景相映成趣,更添美意与妙趣。
而屏风后,是一池热气氤氲。
池中端坐一人,那人发丝披散,双眸轻合,高挺的鼻梁在白净的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嘴唇轻抿,无半分弧度,难辨喜怒。
但有温柔的水汽笼罩,朦胧之间,尽管是眉头轻蹙,神色寡淡,但也笼出了几分柔和。
“咚咚咚。”门突然被扣响,敲散了这份宁静。
司若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颇有些小心翼翼:“王爷,公主殿下方才送来了一位女子。奴婢实在拦不住,那女子,此刻,此刻正在王爷的,床上躺着。”
时凇昱耳力不浅,在时令璇重新返回时,就听到了外面的动静。
他微睁开眼,缓缓吐气:“送来的是何人?”
“中午来府里的那位。”
“……阿言?”他轻蹙了下眉,然后吩咐道:“你先好生照料着,本王马上就来。”
司若心里一怔。
按照往日,若是有人敢闯入他的寝室,那必定是要重罚,更不用说躺在他的榻上,如今却还吩咐她好生照料。
实在是……不可思议。
要知道,她伺候的这位王爷,平时看着的确脾性温和,待人诚恳友善,但很多时候还是让人捉摸不透。尽管是温柔地看着你,但其间的刀光剑影却能将你刺得体无完肤。
隐于柔和下的利刃,温水下的冰刀,更是让人震悚与胆寒。
但她也不能说什么,只好应声退下。
时凇昱心里也奇怪,令璇如何又遇到了阿言?
还将她带回了府中?还躺在他的榻上?
莫不是受了伤?
想到这里,他便连忙起身,一手拿过架上换洗的衣袍,飞快穿好,然后出门就朝寝殿大步走去。
待他一路匆匆,推门而入,看见一摊烂泥般的褚言,才算是明白了缘由。
不由哑然失笑,看着半睡半醒的褚言,垂下.身轻声问道:“怎么醉成了这般模样?”
褚言脸蛋微酡,此刻微眯着眼睛,眸光浅浅。
由是醉意上头,她心里有点浮躁,眼下看着时凇昱刚出浴的模样,衣袍松动,发丝微湿,还有水珠滑向颈窝深处,诱人的很。
褚言眼角微红,匿着水汽,她轻声呢喃:“小昱昱,你长得真好看。”
“……”
时凇昱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突然坐起的褚言勾住了脖颈。
他一时猝不及防,跌坐到榻上。
正欲开口,便察觉到耳边的褚言鼻息有些不对,连忙柔声问道,“怎么了?”
“你知不知道……我,我……”褚言嗓音沙哑,欲言又止。
虽说现已安全,但方才雪湖边上的经历,还是让她后怕。若时令璇没有及时出现,那刘成才会对她做什么?她又如何有反抗之力?那她……那她又该怎么面对以后?她还有什么资格抱着时凇昱?
“发生什么了?”时凇昱见她这般模样,心中更急,双手扶住她的肩,正要扶开她,但褚言手中劲头更强,一刻也不愿松开。
支撑了一路,眼下见到他,原本只想将心中的委屈尽数说出,但话到嘴边,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良久,褚言才重新开口:
“……今天我看见好多月亮,有兔子的,还有小猫的,沈容辞却说那不是月亮,她竟然指着雪湖说月亮在水里,你说她是不是傻。”
“她休想骗我,我在水里摸了半天也没摸到月亮,哼。”
时凇昱听着她强颜欢笑,也不忍多问,只好温声应道:“好好好,是她骗你的,好不好。”
“……小昱昱,我问你一件事,你要如实作答。”
“好。”
“有人说,你看我的眼神不一般,说你喜欢我……”褚言下巴埋在他的肩上,闷声问道:“那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空气一时凝固,见没有得到回应,褚言有些失落,松开了他,“我就知道……”
却见时凇昱眼角带笑,正笑意盈盈地注视着她,然后伸手拢住她的双手,轻声道:“你现在醉了,待你醒来,我再告诉你如何?”
褚言此刻半醉不醉,意识是清晰的,但言语表情却不受控。
眼下情绪较为激动,忍得眼眶微红,眸中满是愠色,眸中浅浅的水光更是惹人怜惜。
“真拿你没办法,”时凇昱无奈一笑,然后面色变得认真,一字一句地开口:
“本王喜欢你,很喜欢你,从一开始就喜欢你。”
言辞恳切,眸光认真。
“知道了么?”时凇昱抬手抚了抚她的脑袋。
褚言咧嘴一笑,呆呆地点了点头,“知道了。”
话音刚落,就飞快地朝时凇昱凑去,闭了眸子要就吻上他的唇。
“阿言,不可……”
话还没说完,他便被那抹柔软堵住了声音。
柔软又微凉,丝丝酒气在唇齿间缠绕。
褚言本就是微醺,神态不清,时凇昱不好任由着她胡作非为,几次想要推开她,却被更浓烈的吻袭来。
直到褚言突然猛地推开他,“不行!”
时凇昱这才恢复了清明,颇有些愧疚道:“阿言,对不住,我……”
却见褚言一手附上心口,趴到了床边,“……我好难受,想吐。”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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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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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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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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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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