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幕脑子乱得很,闻言下意识地说:“对不起,我......”
“道歉没有用,”周顾从床上坐起来,凑近了他,低声说:“你咬了我得负责。”
林幕头往后仰,离周顾远了点,“......你醉了,早点睡吧,别耍酒疯了。”
周顾又靠近了他一点。
林幕慌乱地拉过被子捂住了头,背对着周顾躺下。
周顾的声音隔着被子传来,“我没醉,刚才也不是在耍酒疯。”
林幕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像是没听见他的话。
周顾扯了扯他的被子,林幕死死地揪住。
周顾被他逗笑了,松开了手,说:“别装死,没有用的。”
林幕一把扯下罩着脸的被子,脸色憋得通红,怒目瞪着他,压着声音道:“周顾,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还想问你,”周顾的脸色沉下来,目光灼灼地看着林幕,“装成什么事都没有,是什么意思?”
林幕简直要疯了,“被你亲的人是我,你怎么一副要讨债的样子?”
“难道你没感觉?”周顾说。
林幕愣了一下,“什、什么?”
“温泉池里......”周顾低下头,盯着他的眼睛,“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硬了?”
“我喝多了,而且是你在我身上乱蹭的......”
林幕避开他的视线,脸颊以及耳垂迅速变得潮红一片,房间里安静下来,越发显得他的心跳声慌乱。
周顾嗤笑一声,盯着他看了良久,才轻声说:“以后你再抱我,我还是会亲你。”
林幕转头惊疑地看着他。
周顾说:“刚才是跟你开个玩笑的,我醉糊涂了,这事翻篇吧。”
周顾说完没再理他,背对着林幕在床上躺下。
林幕松了口气,但心里却更乱了,脑子里千万个念头涌出来,却什么都抓不住。
他瞪着天花板发呆,耳边是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还有周顾渐渐规律的呼吸声。
一晚上都是周顾的气息萦绕在鼻间。
林幕扯过被子捂住头,木调香的味道让他神思紊乱。
没敢再去抱周顾,林幕缩成了一团。
......
翌日一大早,周顾是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的。
林幕迷迷糊糊地抬起头,伸手拿起电话,看也没看就接通放到耳边,一直没说话。
他爸打来电话,让他早点回家。
林幕一直闭着眼睛听对方说,许久后回了个“嗯”字,挂断电话闭上眼。
但是再怎么也睡不着了,林幕心里叹了口气,轻声问:“周顾,我们几点回去?”
周顾没有反应。
林幕伸手推了一下周顾的肩膀,周顾翻身背对着他继续睡。
林幕也困得很,临近天亮的时候才勉强有了睡意,他打了个哈欠重新躺好,强迫自己再睡会。
睡是睡着了,但是又做了一大堆光怪陆离的梦,梦里都是昨晚的场景。
等林幕再一次醒过来的时候,周顾还在蒙头大睡。
林幕自己先起身去洗漱,收拾好出来看见周顾已经坐在床上,耷拉着脑袋闭着眼睛,一副憨态可掬的模样。
林幕笑了起来,他还是第一次看见周顾这副模样,走过去揉了揉他的头,说:“醒了?去刷牙吧。”
周顾抬头看了他一眼。
林幕的手一僵,幸好周顾什么话都没说,也没再看他,起身去洗漱了。
等周顾收拾好自己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太阳已经高高悬挂在天空,金色的余晖从窗口洒进来,似金子一般铺满了整个房间。
林幕背对着窗台,中午太阳的余晖好似鎏金一般流入他眼底,熠熠生辉,灿若星辰,更显得鼻梁高而挺,好似整个人都沐浴在阳光中。
“......好了?”林幕看向周顾,说:“那我们走吧。”
“好。”周顾点头。
下山的路就比上山要方便得多,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通向山底。
昨夜刚下过雨,路边的花草还沾着水汽,林间空气潮湿,偶尔传来一两声鸟叫。
周顾跟在林幕身后,一级一级的阶梯往下走到车旁边。
周顾接过林幕递过来的头盔,似笑非笑看向林幕,“直接去我那?”
林幕眼神闪了闪,避开周顾的视线,“......嗯。”
两人一路无话,有种奇怪的氛围在他们之间蔓延。
林幕把车停在周顾家楼下,他摘下厚重的头盔,甩了甩被压乱的头发,对身后的周顾说:“到了。”
周顾把黑色的头盔别到车后座,林幕还跨坐在摩托车上,黑色的休闲裤与黑色的机身融为一体,显得双|腿更修长笔直。
周顾说:“谢谢。”
“没事,那......我先走了?”林幕重新拿起头盔,拇指与食指无意识地来回摩擦着。
周顾扫了一眼他的小动作,不动声色道:“嗯,到了告诉我一声。”
“好。”林幕戴上头盔,缓缓启动摩托车,最后在周顾的视线里消失不见。
今天周末,四中放假不用上课,林幕回到家的时候,他爸妈都不在。
他给周顾发信息说自己已经到了,但是迟迟没有回复。
林幕躺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发呆,脑子里走马灯似地浮现周顾的脸,打篮球的周顾,唱歌的周顾,亲吻他的周顾......
“......操!”林幕从沙发上坐起来,烦躁地薅了薅自己的头发,为什么又想到了周顾?
他俩昨晚都喝多了,亲个嘴而已。
周顾都说翻篇了那这茬就是过去了,虽然自己的初吻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没了。
打住,不能再想了。
林幕从沙发上站起来,突然看见阳台挂着的一件白色衬衫,这是上次周顾在暮色被砸了瓶红酒,在他家过夜时留下的。
他叹了口气,越想脑子越乱,索性回了房间补觉。
......
星期一早上,周顾刚走进学校大门,就听见前面一阵混乱,嘈杂声一片,一群人围着指指点点不知道在干什么。
“你有病啊?!大清早的发什么疯?”人群里有咆哮声传来,周顾觉得有点熟悉。
“早看你不顺眼了,今天打的就是你!”另一个声音响起,这个声音周顾更熟悉。
周顾往人群中走去,扒开几个外围看热闹的,就见林幕被杜淳和几个男生架住胳膊,嘴角破了个口子,渗出血迹,凶狠地指着对面的李海。
而李海脸上挂彩更多,青一块紫一块的,被他们班上几个人拉着,面目扭曲地看着同样被拦住的林幕。
周顾皱了皱眉。
吵闹声引来一直在巡逻的教导主任,李海跟林幕俩人被提溜着去了教导主任的办公室。
“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教导主任一脸怒意地指着俩人的鼻子吼道。
李海跟林幕彼此看了一眼,都不说话。
教导主任拍了拍桌子,一指李海,“你!李海,你来说!”
李海闻言立即很委屈地告状,“是他,我今天好好的来上学,一进校门就被他从后面踢了我屁|股一脚,我到现在都还是懵的呢。”
“是他先骂我的,还动手打我,”林幕指着自己渗出血的嘴角,“主任,你看我的嘴,都破了。”
“屁!明明是你先动手的,你还好意思说,你看我的脸!”李海气得脸都歪了。
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还恶人先告状!
李海的脸青紫交加,一瞪眼就更狰狞可怖了。
“那是你技不如我,”林幕翻了个白眼,“挨打还有脸说?”
“你......”李海气极,还想再说什么,被教导主任打断。
“够了闭嘴!你俩开学的时候就想打架来着,是吧?”教导主任一拍桌子,怒道:“既然精力那么旺盛,都给我下去操场跑五圈儿!”
周顾坐在座位上,周围不断地有同学把脑袋探出窗外,小声议论着。
周顾戳了戳前面杜淳的后背,杜淳转过身,“干嘛?”
周顾问:“林幕他怎么跟李海打起来了?”
“不知道啊,我今天到学校就看见他俩打起来了。”
杜淳说:“不过,早就应该打起来了才对,按照以往林幕的脾气,开学第一天就应该找回场子了,现在才发作,我还奇怪了呢。”
杜淳说着起身探出头对着楼下喊:“加油!林幕!你是最棒的!超过李海!让他跟在你后面吃尘!”
周顾跟着探出头去看,只见林幕和李海俩人围着操场在跑圈。
李海看着就像要断气了一样,几乎就是在拖着脚在走。
而林幕看着挺轻松自在的,还能分神跟杜淳摆手打招呼。wWW.ΧìǔΜЬ.CǒΜ
隔壁二班也有很多人探出头来,有个女生喊道:“林幕,你好帅啊!”
旁边有个女生双手捧脸,一脸花痴状,“你说怎么有人跑步都这么好看?”
周顾闻言又向下看去,林幕那张脸上笑容洋溢,跟个孔雀开屏似的,与身后的李海形成鲜明地对比。
不知哪班的女生穿过跑道给林幕递了瓶水。
林幕接过来,对着那女孩说了句什么,女孩似乎是红着脸走了。
周顾“啧”了一声,坐回座位不再去看林幕。
等林幕从操场上回到课室,早上的课已经上了一大半。
刘雨桐递给他一包纸巾,林幕笑着接过,“谢谢了。”
“跑完了啊?”杜淳问。
“嗯。”林幕一边抹汗,一边喘着气。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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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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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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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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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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