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才则声和厉玥都在,显然老师的这通电话也吵醒了他们。
看见他走下来,厉玥随手拢着睡衣朝他走来:“儿子,听你哥哥说你不报自习?”
“嗯。”才文西应了一声,小心翼翼地看了才则声一眼。
在场的所有人中,如果说他最敬畏谁,那还得是老父亲。
见才则声没什么排斥的反应,他又小声解释道:“晚自习当然没什么问题。但是早上我起不来,也不起得那么早就去学习。”
睡眠不充足,他连学习的心思都没有,更别提效率了。
厉玥叹息一声:“你们老师打电话来的意思,是让你报早晚自习的。因为班级里很多同学都报了,就有个别几个情况特殊的没有报名,剩下的几乎都上自习。宋老师说你进步很快,如果加强复习效率的话,考个好大学根本不是问题。”
换做以前,他们一家人哪里过才文西能靠自己考上一所好大学?才则声都过让他高中毕业之后直接进公司学习。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小儿子的改变被他们看在眼里,心中重新燃起了希望。
“可是我早上起不来啊……”白皙柔嫩的小脸蒙上一层忧愁之色,水汪汪的眼睛里满满的尽是疲倦之色,“而且我觉得现在的时间规划就很好,一边学习一边玩,成绩不也是挺稳定的嘛……”
今天下午,老师挑了一节课摸底考,临放学之前公布成绩,才文西依旧排进了全班前十。
夫妻俩对视一眼,他们自然希望小儿子跟老师的安排走,可是如果他不愿意的话……
才则声清了清嗓子,道:“既然这样,那就不报了。”
老父亲一开口,其他人也没话说。
才文西笑嘻嘻地冲上去,好不吝啬地给了才则声一个大大的拥抱。
“老爸,你最好了!”
古板严肃的老父亲有些不自在,双臂环起,虚揽着小儿子,无奈地笑了笑。
才武东在一旁轻笑一声:“就会撒娇。”
才文西从老父亲的怀抱脱离,当着他的面又去抱了抱厉玥,在妈妈的脸上亲了一口,很是骄傲地在才武东身边晃来晃去。
“别抱我。”
才文西做了个鬼脸:“呸,才不抱你!”
说完,屁颠屁颠地上了楼。
才文西是班级里为数不多没有报自习的同学,老师对此有些失望,但还是没有表现地太过明显,只是每当大家都准备开始上晚自习,而他却收拾书包准备离开时,老师便对着他千叮咛万嘱咐,回家一定要好好学。
最开始才文西还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一走到讲台附近老师就不厌其烦地念叨他,隐隐约约还能感觉到下面同学们投网过来或是羡慕,或是好奇的视线。
后来日子久了,才文西练就了超厚脸皮,丝毫不在意老师说什么,还能在对话结束后异常快乐地跟老师告别。
高三的时光乏味枯燥,因为到了这个阶段,基本很少摄入全新的知识,每一科都是以复习为主。任课老师偶尔会讲两句拓展出去的知识,对于学生们来说,就算只有几分钟,也算课堂上唯一可以称作放松的时光了。
炙热的夏季末尾与初秋连在了一起,除了枯黄而落的树叶之外,初秋时节几乎与深夏没什么区别。
高三时光过得很快,至少在才文西看来是这样的。以前只觉得高三一年好难熬,家长和老师们总喜欢把高考看成一件神圣的事情,可能从高二开始就计算高考倒计时,这对于学生们来说就是无形的压力。
可是现在,早就经历过一次的才文西看着还有一个多月就要结束的高三第一学期,只能感叹时光如白驹过隙,即便拼命挽留,也抓不住一丝一缕。
十二月初,才文西迎来了自己的生日。
这大概是枯燥的高三生活中,第一个牵动得起情绪的日子。
才家一家四口,有三个人的生日都排在上半年。只有才文西,不止排在下半年,还几乎给这一年收了个尾。
生日当天,不是假期,早上才文西简单吃了鸡蛋和面,在厉玥固执地要求下,背了一大书包的熟鸡蛋去了学校。
抵达学校后,他率先拿出一个大鸡蛋给了老师。
班主任得知他过生日,先是亲切地祝他生日快乐,又在他撒娇似的恳求下,同意让他给同学们分鸡蛋吃,只不过叮嘱他要快一点,省得下来检查的老师往教室里一望,一整个班级的孩子不学习,都在吃鸡蛋!
才文西便马不停蹄地给大家分鸡蛋。
“哇,谢谢。”
“生日快乐啊才文西。”
“谢谢,我正好没吃饭,救我一命。”
“生日快乐!”
……
一排一排发下去,沉沉的书包也变得轻松起来。
走到后排时,他望着一排空荡荡的位置,有些惆怅地叹口气。
“他们都快一个月没来了。”前面一个正吃着鸡蛋的同学说道:“你看那桌子上面都落灰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不来。”才文西呢喃一句。
“还能因为什么,你见过哪个校霸逃课还有理由的?”那同学无奈地摇摇头,转身一边学习一边吃。
才文西下意识地就反驳说:他们不是校霸。
他们也是普通的同龄人,只不过生活的圈子跟大家不一样罢了。
拢紧书包里剩下的鸡蛋,才文西回座位之前,蹭到祝茂然那里,又给他塞了个大鸡蛋。
刚吃完一个,又来了一个更大的,而且别人都没有!祝茂然心里美滋滋,表面却不动声色,故作夸张地感叹道:“好家伙,你这是把家里的鸡蛋都煮了吧?”
“爱吃不吃!”才文西伸了伸舌头,转身回了座位。
坐了没一会儿,许拾言来了。
他刚一坐下,才文西就偷偷给他塞了个更大的鸡蛋。
许拾言愣了愣,望着手中圆滚滚的鸡蛋,半晌,猛地抬头看过来。
“今天,你的生日。”
这句话不是疑问,而是陈述。
“对啊。”才文西笑道:“快尝尝我的长寿蛋!”
许拾言神情落寞地低下头:“抱歉,我忘记了。”
才文西:“……你好像一直不知道吧!”
非要算起来,才文西穿越来之后,也就过了两次生日。去年过生日的时候他自己都忘了,只觉得那天是个重要的日子,直到回家之后,彩花炮自他的头顶炸开,被家人众心捧月簇拥到餐厅里的他看见那两层高的蛋糕,才恍悟,今天是他的生日。
所以去年生日就如眨眼般,飞快地来,又飞快地去,学校里的人都不知道,他也从未提起。
今天如果不是厉玥让他带着鸡蛋来学校,过生日这种事也没有必要像小孩子一样大肆宣扬,他还会继续隐瞒。
“吃吧。”他笑了笑,说:“可惜,不能把长寿面也带来。”
许拾言深深凝望着他,承诺道:“以后的生日,我陪你过。”
才文西:“……”
十分感动,还有点脸红。
“以后上大学分开了怎么办呐。”嘴角的笑容未曾落下,他略显羞赧地说。
许拾言倒是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说:“我跟你去同一所大学。”
“……哪能啊。”才文西无奈地摇摇头:“从你转学来开始,咱们的年级第一就一直是你。考大学的时候你一定比我强啊。”
“没关系,我跟你在一起,去哪所大学都行。”许拾言固执地说。
才文西刚准备说你开什么玩笑,见他这副认真的模样,所有的话到了嘴边,都咽了回去。
他说的不是玩笑话。
才文西心里一动,一股难以言喻的危机感涌上心头。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变故吗?
如果许拾言真的决定跟他去了一所不出名的大学,平庸地度过四年大学时光,这样的话,未来的许拾言还能成为原著中站在巅峰俯瞰众人的存在吗?
一丝凉意爬上背脊,周身莫名变冷了。他下意识地把校服拉链拉到领口,缩了缩脖子。
“冷了?”见状,许拾言把自己的校服脱下来,旁若无人地披在他的身上:“把我的穿上吧。最近天气转凉,明天开始里面多穿一点。”
白皙的手在眼前晃了晃,才文西伸出手抓住。
“你不能。”他呆呆地说:“你不能跟我上同一所大学。”
许拾言的神情骤然变得冷淡起来:“理由?”
“还需要什么理由?好大学和一所普通的大学相比,当然要去那所好的大学啊!”才文西有些焦急地说。
话落,许拾言轻轻动了动手腕,就将手撤了回来。
他看起来似乎有些不开心,脸色也不算好看。
“这是我自己的事。”面对这个显而易见的道理,许拾言却异常顽固,“我去哪一所大学,就去哪一所。”
“你”
许拾言转过身去,仿佛不愿意再听他说话。
时隔几个月,才文西又一次跟许拾言冷战了。
这次,是他单方面发起,并且不管许拾言怎么哄他,关系都没有缓和。
午后的小树林里,阳光虽暖,空气中却充斥着刺骨的寒意。
一阵低唔声如清风绕耳般响起,丝丝缕缕,听的人心里发痒。
面容俊俏的少年背抵着粗壮的树干,看起来弱弱小小的一只,双目紧闭,脸颊绯红。身前站立着一个比他高出不少的男生,他看似随意的拥着对方,实则稳稳地将其禁丨锢在怀中。
他低着头,轻柔地吮丨吻少年那如果冻般晶莹剔透的唇,即使对方做出细微的反抗动作,不曾放开。
一高校园内的小树林有许多处,据说一高开发之前,这里是一处植物园,绿化环境特别好,校园中央还有一处长满了荷花与荷叶的湖。
饭后被堵在这里,二话不说就是一顿亲,才文西猝不及防,被迫承受这个吻的时候,还在中午吃了什么。
椒麻猪小肉!
他扭了扭身子,哼哧哼哧地推开许拾言。
“你干什么!”虽说是恼火,可眼尾一抹嫣红色却给人一种诡谲的魅惑感,“在学校里你就敢这么做!”
“你总躲着我。”许拾言缓了缓,语气沙哑,眼神平静中带着几分幽怨之色。
才文西深吸一口气:“我为什么躲着你,你还不知道原因吗?”
真是奇怪!明明看出他生气了,却不愿意服软,看准人家在路上走着,小树林里伸出一只手就把他拽了进来。
许拾言伸出手,擦了擦他嘴角的水光,“你不愿意跟我说话,我只能用这个办法了。”
才文西避开他的手:“你你你控制一下你自己!别碰我!”
“……”
许拾言收回手,默默地后退一步,看起来像是被抛弃了一般。
见状,才文西犹豫了一瞬,声音变小了些许:“也、也不是说一定要避开我,但是,你别再动手动脚了。”
“好。”许拾言应下,问:“那我们算和好了?”
才文西:???
什么就和好了!
考大学的话题才文西暂时还不提起,但如果让他随随便便就忘在脑后可不行!
“在你没有改变主意之前,我还是不理你。”才文西抱着胸,看起来格外傲气,“在这件事上,我绝不退让!”
开什么玩笑,他虽然学习成绩在提高,不过也只是众多好学生行列中的一个。许拾言可是尖子生,将来不要说国内一本大学,就连出国保送也是有机会的!
似乎没有预料到才文西如此坚定,许拾言眸光闪了闪,喉结上下动了两下,声音低沉地问:“我知道,你为什么会如此坚持。”
“我还知道,你为什么会把自己的前途看的如此不重要!”才文西套了话,原封不动的还给他。
“因为你。”许拾言说:“我象不到没有你陪在我身边的日子该有多么煎熬。”
原本做足了准备回怼他的话,可是听到这样直白的答案,才文西还是忍不住怔愣一瞬。
沉默使周围的空气凝滞,冷风袭来,丝丝缕缕钻进袖口和领口,激起一片颤栗。
不知过了多久,才文西嗓子很干,他抿着唇,不确定地开口说:“可是,以前不认识我的时候,你也活得很好啊……”
他表达的是,即使自己不在身边,也不会彻底离开他。如果可以的话,许拾言应该找到更多目标,因此奋斗,而不是满心满眼都是自己。
许拾言没有回答,只是深深地凝望着他。
这道目光让才文西愈发不安。
“你说话呀。”每当孤立无助的时候,他就喜欢抓住点什么。就像现在,他伸出手,如幼兽找到了庇护港湾一样,抓住许拾言的袖子,“你应该知道的,我不你一直围着我。我看到的,是自信的许拾言,不管在什么样的环境中,都是最闪耀的那一个……”
他的声音颤抖,说到最后,几乎夹带着乞求。起
气质冷清的男生终是没能继续忍耐,反手拥他入怀。
“可我要跟你在一起。”他强忍着痛苦,哑声说道。
或许这种话在别人听来十分可笑,心两个高中生能有什么感情可言。但许拾言不怕流言蜚语,如果现在要他向所有人承认他对才文西的感情,他可以抛弃一切,义无反顾地把自己的未来押上去。
才文西回抱着他,安抚似的在他消瘦的背后轻轻拍了拍。
“我不会走的,不管你什么时候回头,我都在这儿。”
这个生日,他们仿佛互诉衷肠,一段心知肚明的感情,就此埋进二人的内心深处。
生日当天没有空闲,所以庆祝生日的排队被厉玥排到了那一周的周六。
她命令丈夫和大儿子必须在当天空下来,回家给儿子开派对。又叮嘱小儿子一定要把朋友带到家里来。
才文西校内的朋友真的很少,把陆域等人都算上,也就才七个。
后来他又把罗亚婷加进名单,才刚好八个人。
但是这些人的时间都不确定,还要他一个一个去邀请。
祝茂然和许拾言不用说,他们一定会来。罗亚婷那边他得询问一下,至于其他人……Χiυmъ.cοΜ
他翻到陆域的微信,纠结地叹口气。
给罗亚婷打去电话,对方得知周六要举办生日派对,先是说了一声迟来的生日快乐,然后又说了抱歉。
“我明天约好跟我男神出去约会,所以不好意思啦。”她说完,把声音压得极低说一句:“千载难逢的机会,你懂我的吧!”
“明白明白。”才文西嘿嘿一笑:“你男神叫什么啊?”
“先不告诉你,等我把男神拿下,就请你喝奶茶!”
“好嘞!”
罗亚婷这边问完,才文西深思熟虑,还是决定亲自给陆域打个电话。
他来到卧室的阳台上,外面冷风徐徐,可是他像感觉不到寒冷,反倒觉得在这样的情况下反倒会使他的头脑清醒。
拨通陆域的电话,等待的时间里,才文西心里扑通扑通地跳。
对方接通电话时,才文西屏住呼吸,一时间竟然没说话。
沉默持续了五秒左右,电话那边响起一道不耐烦的声音。
“有事?”
才文西咕噜一声,咽了一口口水,“陆哥,是我……”
“我知道。”
他愚蠢的发言被陆域打断。
“你找我做什么?”
才文西脸色窘迫地红了起来,他感觉舌头发麻,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我、我问问,陆哥,你在哪呢……”
“有事?”
“……我还问问,你和朝阳哥他们在一起吗?”
那边沉默几秒,陆域的声音透着几分难耐的怒火:“我挂了。”
“别!”才文西慌忙喊了一声:“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你们说!”
对方发出一声冷笑:“我们?才文西,你给我打电话然后找的是别人?”
莫名的,才文西感觉到扑面而来的怒火,顿了顿,有些委屈地说:“因为大家经常在一起啊……对不起,其实我还是找你的,陆哥。”
委委屈屈地说完,他抱着邀请不到他们的心态,低声说:“那还是不打扰你了吧。”
还未等挂电话,那边陆域的声音又一次响起:“说。”
强硬的态度有所缓和,才文西又重新燃起希望。
“陆哥,周三是我生日,但是那天你们不在,因为需要上课我也没过生日。然后我妈妈说,明天周六,给我举办一个生日派对,就在我家里。”才文西说完,小心翼翼地说:“我邀请你和朝阳哥他们一起来我家玩。”
对方沉默许久:“都有谁?”
“……祝茂然、许拾言、我家人,大概还会有两个熟悉的伯父伯母。”
厉玥说,会尽力把尤秋生和胡思瑶也邀请来,人多热闹一点。当然,她也是担心才文西这边邀请不到太多朋友,到时候派对冷场,显得太过冷清。
“有许拾言了,还邀请我干什么?”陆域一点都没有察觉出自己的话有多么酸,还故意冷嘲热讽:“才文西,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说话?”
“……对不起。”不管三七二十一,才文西率先道歉,“我妈妈说让我邀请朋友回家,我来去,我的朋友除了他们俩,只有你们了。”
四周空气沉默几秒,手机里也没传出声音。
才文西又小声说:“我在学校的口碑也不好,大家都不愿意跟我玩……你是知道的呀。”
最后一句话基本破掉陆域所有的防线。
他撂下一句等着,之后直接挂断电话。才文西还未反应过来,身后阳台的门便被打开。
“躲在阳台干什么呢?”才武东端着一盘水果站在门口,皱眉说:“外面那么冷,你连个外套都不穿,要明天大家来看你流鼻涕吗?”
“……邀请朋友参加明天的派对。”说完,他顿了顿,补充一句说:“我邀请了陆哥,他还没给我回信。”
“回来。”才武东不在乎他到底邀请了谁,把弟弟拉回房间后,忽的说了一句:“明天尤伯父夫妻会过来,我不清楚你和许拾言怎么看待他们,但是,你们最好给我放尊重点。”
“我知道啦。”才文西吃了一口西瓜,道:“大言已经不在乎那些了。”
“是吗?”才武东笑了一声:“如果明天尤伯父跟许拾言说点什么,你先别急。”
拿勺子的手瞬间一顿。
这句话里显然有另外一层含义。
“这是什么意思?”
才武东挑眉:“你猜。”
……
猜来猜去有什么意思!
他深吸一口气,不知到了什么,眼前忽然一亮。
“大言的父亲是谁,有眉目了?”
作者有话要说:差点更新晚了啊啊啊啊啊!!!!
感谢在2021052721:54:382021052823:41:1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柒柒、翠萝寒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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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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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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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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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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