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概四十岁左右,身材高大,看起来稍稍有些发福。他一身帅酷西装,嘴角叼着烟,长相乏善可陈,只不过光影交错间,左边眉梢一直到鬓角的疤隐隐显露,叫人看了便不寒而栗。
在座的人对他都十分恭敬,有几个人甚至站了起来,中规中矩地打招呼。
“都坐下吧。”刀疤男人只招呼了一声,众人便不敢有异议,纷纷落座。
男人也挑了一处空位,坐下后一抬头,便看见蔡老板胖胖的身体正朝后坐去。
“蔡老板等等再坐。”
胖子瞳孔一缩,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他在众人前的脸面,而是男人是否要追究他什么。
“常哥,我就跟小朋友开了个玩笑……”他悻悻地擦去额角的冷汗,声音也不再似刚才那般底气十足。
“在商言商,开什么玩笑。”常哥不吃这套,冷笑着扫了他一眼,那胖胖的身体便一颤。
愚关这块谁说了算,大家心里还是有数的。蔡老板就算再财大气粗,也不敢在太岁爷头上动土。
眼见着周围的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蔡老板咬了咬牙,充满希冀的目光落在角落的男生身上。
他想着,只要这个小孩能给他一个台阶下,之后就在呈陵多进点货,让这小孩儿小赚一笔,也算还个人情了。
然而并没有台阶给他下,所有人都保持着沉默。
“蔡老板啊。”常哥的声音犹如地狱的催命符,“跟合作伙伴,怎么可以说那么没轻没重的话呢。”
蔡老板猛地闭上眼,动作利索地朝男生鞠躬。
“是我不对了,请小许多多包涵。我这就自罚三杯!”
他直接喝了起来,一杯接一杯。
直到三杯喝完,他抹掉嘴角的酒渍,辛辣感从胃里腾起,烧的五脏六腑都跟着难受。
“还请蔡老板以后谨言慎行。”
男生的声音一如他本人一样冷清。
暗暗咬碎一口牙,蔡老板热情地笑道:“一定,一定。”
这件事就算揭过了。
之后的时间里,除了必要的交流之外,几乎没人愿意主动开口,几个小时里,大部分时间都被沉默包围。
这样的氛围,也很难叫人想到,他们竟是在谈几十万的生意。
晚上十一点,众人散去。
许拾言留在了最后,跟那个人人惧怕的常哥一前一后走出酒吧。
路边停着一辆豪车,是常哥的座驾。他站在路边,没急着上车,而是点燃一根烟,吸了一口,吐出浓郁的烟雾。
“以后他们定在这种地方,你就不来。”
身侧站定一道比他还高出些许的身影,他眯了眯眼,说话间,烟雾缭绕。
“谈生意,还是要来的。”许拾言的声音很轻,“谢谢您帮我解围,常先生。”
“他们还不敢动我的人。”
被众人恐惧敬畏的人叫常风,是一个老谋深算的生意人。别人都喜欢套近乎叫他常哥,唯有许拾言自见他开始,一直叫他常先生。
这种生意人跟暴发户差不多,只看钱。如果非要有个鄙视链,军丨政官员看不起豪门贵族、豪门贵族看不起白手起家、白手起家看不起暴发户,而他们这种走钱走量的地区生意人,连暴发户们都看不起。
两个人的相识也充满戏剧性,大概三年前,常先生去呈陵准备收购一个工厂,结果在呈陵的地盘上得罪了几个地头蛇。他本是来发展生意的,虽然不怕事但也没想惹事,带的人不多,被伤到后躲在许拾言打工的那间小网吧楼上的出租房里。
网吧老板不知怎么的跟这位大老板联系上了,对方养伤不能出门,衣食住行方面就让网吧老板帮忙。老板是个懒人,心也够大,拿了钱就把活交给了许拾言,一到月底就给他多发几百块钱劳苦费。
那时候,许拾言刚刚初中毕业,正是需要钱的时候。一个半大的孩子,每天往楼上送饭、送日用品,就算那地头蛇的人天天来巡视找人,也没怀疑过。
就这样持续了小半年,常风的人找来,将他带回愚关,这件事才算告一段落。
常风一直是道上人的作风,有仇必报,有恩必还。除了给网吧老板一大笔钱之外,小半年的相处,让他对许拾言的家庭情况也有了基本的了解。
“我没有老婆,没有孩子,这辈子都不会结婚生子。”
后来常风回来了一趟,带许拾言出去吃东西,这样对他说。
“你愿不愿意跟我走,当我儿子,之后继承我所有的财产?”
彼时,许拾言刚刚经历了朋友背叛,被学校开除,完全对人生没有了希望的他真正地动了心。
可他放心不下母亲。
犹豫了很久,他还是选择了拒绝,并对常风说,如果将来自己有出息了,不会忘记对方的好意。
这句话,倒是让常风感慨了许久。
常风的根基都在愚关,许拾言又不愿离开呈陵,两人虽然不经常联系,可是常风却十分信任他。在呈陵收购的第一个工厂,除了安排几个自己人守着,竟是不客气地让许拾言也分了一杯羹。
“你就适合做这个。”当下夜色正浓,常风抽完一根烟,又点燃一根,“当时你就算给我打工,因为没成年,钱都积在我这儿。后来我让你放开手去干,你对外交接,短短两年给我带回来的利润比之前要高出两倍。”
常风是个俗人,他不会什么夸赞的词句,眯着眼看着年轻人许久,失笑。
“可能这就是天才吧。”
许拾言笑了笑。
不是天才。
“之前我想守护母亲。”许拾言声音淡淡地说:“现在她有了更好的归宿,大概不需要我护着。但是没关系,我有了更重要的人要守护。”
当时他被开除,真的动了不上学的念头,常风信任他,他就想好好回报常风。每天早出晚归,看起来跟上学一样,连邻居崔纪楠都没有怀疑。
许拾言没有放弃文化课,在家自学,进度竟是比学校还快许多。
但是后来常风联系了他,让他赶紧回去上学,并给他打过来一笔学费。
许拾言考虑很久,对学校和同学的失望已经让他失去了信心,不过最终还是决定去一高,并在入学前,将家庭情况和打工要求都提了出来。
“在学校里,交了朋友?”常风把只燃了一小点的烟扔到地上,用脚碾灭。他轻咳两声,不舒服的皱起眉头。
许拾言将包里常备的矿泉水拧开,递了过去,“嗯。”
常风也不客气,喝了两口,缓解嗓子的干哑,“挺好的,你这年纪交点朋友,将来甭管他们在什么领域,总归是条路子。玩的好的,将来混的如果不好,你就带带他们。玩的不好的,将来混的不好,你也别善心大发。”
许拾言又嗯了一声。
常风似是有些累了,他对许拾言交代道:“呈陵工厂那边的人我撤回来两个,浒县需要人,我给安排过去。你现在成年了,可以独当一面了,工厂你管。像蔡老板那样的,不愿意给他供货,这次合作到期就直接断。”
许拾言:“好。”
“有问题就联系我。”
“会的。”
“第二工厂的事你帮我盯着点,确定没问题就收了,我再给你派人过来。”
“好。”
……
豪车驶向夜色,许拾言眸光微闪,盯着手里的一张银行卡,缓缓露出一个微笑。
对于他来说,钱是最重要的。曾经没有钱的时候,几块钱都要掰开花。
现在有钱了,他忽然觉得这些身外之物又不那么重要。
里面有多少许拾言不清楚,刚才常风塞给他的,说是这两年他在工厂应得的工资和分红,但实际上许拾言并不在乎。
每天只赚一点钱,过得省吃俭用,贫苦困难,却仍然被小少爷记挂……
嘴角的笑加深了些许。
他并不在意自己的身份和资产,自己又何必在意呢?
.
翌日,才文西接到许拾言迟到了一晚上的电话。
“你不是说,昨晚会打电话吗?”一边吃西瓜,一边看电视,还有空跟许拾言打电话,才文西忽然觉得长着三头六臂也不过如此。
“昨晚太晚了。”许拾言说:“我不想打扰你休息。”
“你昨晚忙到几点?”才文西眯了眯眼,问道。
许拾言:“十一点半。”
九点钟打游戏打了一半就困得睡着了的才文西:……
确实挺晚。
气势立刻降半截,他清了清嗓子,说道:“哎呀,你总是这么善解人意。”
把他的小心思几乎了解个透彻的许拾言忍不住发出一声轻笑。
“明天就回去了,不过到家的时间太晚,我不会联系你。早些睡。后天我去找你,好吗?”
“好啊!”许久未见,才文西十分想念他,“那、那来我家!”
“来我家吧。”许拾言说:“先出去吃饭,吃完饭来我家,我帮你理发。”
才文西喜滋滋:“行!”
推迟了快半个假期的剪头发终于安排上了!
到了约定的那日,才文西早早起床,将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意气蓬发地出了门。
他没说去哪,厉玥追出来询问的时候只看见他如小鸟般跑走的背影,心里纳闷的时候,才武东从身后发出声音:“去见许拾言了。”
“你怎么知道?”厉玥惊疑地看向大儿子。
“他那么开心,除了去见许拾言,还能见谁。”喝了一口咖啡,才武东看着面露茫然的老妈,幽幽叹口气。
厉玥随之望过来:“你叹什么气啊?”
“我就是觉得,您还是注意点比较好。”才武东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
厉玥不明所以,往屋子里走的时候轻轻拍了他一下,“有什么话就直说,总拿话术套路你老妈,看我不打你。”
才武东笑笑,没说什么,跟着进了屋。
约好在一家冷饮店见面,才文西在地铁上时,还在幻想一会儿跟许拾言见面后热烈拥抱的场景。然后随手搜了一下冷饮店的公众号和菜单,成功被冰奶茶转移了注意力。
没有人能够抵挡冰奶茶的诱丨惑力,没有!
抵达冷饮店,他又是比许拾言快了一会儿,毫不客气地点了奶茶和咖啡,才文西坐在靠窗的位置上,一边喝奶茶一边朝外面张望。
这次没有遇到熟人,许拾言也来的很快。
走进来的高大男生一身帅气风衣,几日不见,他看起来更瘦更高了。鼻梁高挺,肌肤细腻,睫毛长长的,几乎可以媲美漫画中人。
才文西看的有些呆了,等对方坐到自己对面,明眸漆黑如檀,一眨不眨地望着自己时,他才恍然发觉自己竟是看一个人看得如痴如迷。
有些懊恼地别开眼,低下头猛吸一口奶茶,然后把咖啡推了过去。
一言不发的样子,令许拾言挑起眉,眉眼之间划过一丝疑惑。
“文西。”
他轻轻叫了对方的名字。
“我回来了。”
内心毫无防备,就这样被撞了一下,才文西一只手捂住胸口,艰难地发出一道声音:“嗯……”
“怎么了?心口痛吗?”
“……别在意。”他放下手,故作淡定地深吸一口气,“不是病痛,不用担心。”
不是心口痛,是动心了啊!
不想承认自己动了心,才文西抬眼,望着对面言行举止愈显优雅大气的许拾言,喉结动了动。
“你这次怎么去了那么久啊。”
半个多月不见,如隔三秋。
丝毫没有察觉出这番话用怨妇般的语气道出,才文西又吸了一口奶茶,以此做话题:“你不在的日子,我喝奶茶都喝不出甜味!”
油嘴滑舌。
许拾言本身不喜欢喝奶茶,也可以说他不喜欢喝那些甜腻的东西。他口味清淡,偏苦涩的饮品倒是比较钟爱。正是如此,才文西才每一次都给他买咖啡,在喝的过程中,还要不厌其烦地安利奶茶。
苦涩的味道在口腔里蔓延开,许拾言回答说:“之前定好的就是半个月,最长还有可能是一个月。”琇書網
言下之意便是他并没有回来太晚。
对上许拾言意味深长的目光,才文西练就的厚脸皮此刻派上用场。
他无辜地眨眨眼,轻描淡写地说:“可是你跟我好久没见了啊,你就不想我吗?”
大眼睛里想要传达的意思如有实质般,许拾言根本无法忽视。
“想。”他说道:“想到骨子里。”
饶是厚脸皮,面对这番话,也忍不住红了脸。
为了不让许拾言指出来,才文西猛地站起身,招呼道:“走吧走吧,我们去吃饭,我都饿死了。”
许拾言站起来,才文西才发现,他真的是又高了。
以前自己到他的嘴唇,现在已经在下巴了。
“这半个月你吃了什么啊?长这么快。”
才文西不满地嘟囔道,按理说,他每天吃好喝好,偶尔还被哥哥拉出去跑步,营养均衡的人应该是他才对吧!
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头顶,才文西懊恼地想:怎么就不长了呢!
手背覆上一道冰凉的触感。
“之前就比你高一点了。”许拾言拉下他的手,紧紧握在手心,“不是半个月内突然长这么高的。”
才文西:“……你知道你说的是我不爱听的话,所以才拉住我的手怕我甩手走人吧!”
“也可以这么说。”许拾言笑意盈盈。
才文西气急,猛地甩开他的手,双腿一跳,扑到他的背上,一手揽住脖子一手高举宝贝的奶茶,气势汹汹地喊道:“快说,我将来一定比你高!”
许拾言嘴角噙着笑,眼中的光似太阳般耀眼,他长臂向后伸去,稳而有力地托住才文西的腿。
“你会长高。”他含笑说了一句。
才文西眯了眯眼,坏笑着把冰奶茶贴到他的脸上:“你说你是真心实意说的这句话!”
“我是真心的。”许拾言顺着他的话说,怕他掉下去,还颠了颠手臂。
才文西不重,甚至相比于同龄人来说有一点轻。他看起来倒是不瘦,身上没什么肌肉,软绵绵的,包括那张还透着几分婴儿肥的小脸。
“行了。”心满意足的才文西放过了他,“放我下来吧。”
许拾言没有这样做,而是背着他走出冷饮店,在热闹的大街上走了一段距离。
明显感觉到别人投来了好奇的视线,才文西脸色发红,拍着他的肩膀慌忙道:“快放我下来,别人都在看!”
“你不沉,我可以背着你走好久。”许拾言说完,还是放下了他。
才文西不自在地扯了扯衣服,果然看许拾言大气不喘一声,很是淡定的样子。莫名的,他拍了拍许拾言的胸口。
硬邦邦的肌肉感。
不信邪的他又捏了捏许拾言的胳膊,鼓起而有力,就知道他一定经常锻炼。
突然想起之前一起泡温泉的时候,他看过的那具年轻健康的身体,当时虽然没那么明显,但那腹肌隐隐能看出轮廓。
“你背着我偷偷健身!”才文西控诉似的瞪着他:“你怎么可以背着我呢!”
现在能吸引女孩子的除了好看的颜,就是漫画般的身材了!才文西虽然从未有过靠身材吃饭的目标理想,但是如果可以更好的完善自己,何乐而不为!
许拾言顿了顿,“没有健身。”
“胡说,那你这肌肉、这胸肌都是哪来的!”才文西目光在他的大腿上徘徊。
说不定还有大腿肌!
“搬东西吧。”许拾言说:“工作的时候需要搬东西。”
才文西神色复杂:“工作需要吗?”
“对。”
“……”
高中生天天搬东西练出肌肉……
许拾言从不觉得自己打工是一件丢脸的事,才文西也是如此。可是这个事实每次毫无保留地剖开摆在眼前时,才文西还是忍不住心疼。
同龄人都在玩乐的时候,他还在为了生活而艰苦奋斗。
自我感动一番,才文西吸了吸鼻子,大手一挥,“今天我请客,想吃什么随便吃!”
许拾言没有说话,含笑的目光宛如收纳烈日光芒,一瞬不瞬地望着他。
吃饭的地点最终还是才文西定的,因为许拾言太好说话,又不挑食。为了让他吃到更多美味的食物来弥补过去的遗憾,才文西从不看价钱,直接到店开吃。
“这是段哥推荐的。”一家正宗的墨西哥卷饼店内,才文西神秘地说:“段哥你知道吧?你之前打工的那家餐厅的老板,他就很会吃,开个餐厅到处走,说是取经,其实就是嘴馋。哪有好吃的都会推荐给我哥,我就偷听到了。”
点了几个自己想吃的,又把菜单交给许拾言。许拾言不怎么饿,没什么想法,便与才文西点的一样,结果又被他抢回菜单。
“我也没吃过,我们可以多尝试一点新口味。”才文西呲牙笑了笑,把一模一样的两份换掉,又加了几个新的小吃进去。
狡黠的模样,在许拾言看来是那般灵动可爱。
两个颜值很高的男生一起吃饭,总能引来其他女孩子的注目。时代还在进步中,感情方面比以往要开放许多,有了喜欢的人大胆地上前要微信号简直是很平常的事。
有几个女孩子坐在邻座,看起来像是商量着来要微信号。
窃窃私语的时候,那个面对他们的高个子男生忽然抬起头,冷冷地扫了她们一眼。
目光透着彻骨的寒意,以及让人无法忽视的占有欲。
希望变成绝望,只在一瞬之间。
吃完饭后,才文西跟着许拾言回了家。
家里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清,才文西进屋后扫了一圈,冷不丁想起什么,问道:“你半个月没回家,家里也没人吗?”
“嗯。”
“可是很干净啊。”才文西摸了一下角落的柜子,一点灰尘都没有。
“昨天擦过了。”许拾言给他倒了杯温水,道:“外面太热了,刚进屋尽量不要喝冰的,喝点温水解解渴,一会儿给你吃冰镇西瓜。”
才文西很不喜欢喝水,但是许拾言的声音如同带有安抚力一般,引得他拿起水杯,咕噜咕噜两口喝完一杯水。
哈了一声,一扬手,不客气地说:“冰镇西瓜安排上!”
许拾言进了厨房。
闲来无事,才文西在客厅里晃悠。地方不大,也没什么可看的,才文西就溜进许拾言的卧室,在对方的单人床上为所欲为。
拍枕头、抖被子、躺进被窝里看手机……
床垫不软,甚至可以说有点硬。床单和被罩是一套的,偏暗色,才文西说不准那是什么灰,整体看起来冷清阴凉,许是心理作用,他总觉得这个屋子里没有空调,也凉快舒服。
意识飘远,才文西双手攥紧被子,缓缓地睡了去。
作者有话要说:现在就睡床了,下次是不是可以有个活人当抱枕了狗头
许拾言:可以,安排。
生意方面纯粹瞎写,别深究,不要代入现实。就当言言子穷途末路、孤注一掷、触底反弹!
开了个小微博:想喝奶茶的小阿北,会记录日常生活和灵感段子,偶尔会有更新通知,欢迎来关注!
感谢在2021052121:13:412021052222:09:1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柒柒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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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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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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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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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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