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形单薄的少年身穿校服,直直地冲出西洲别院的大门。他垂着头,步伐飞快,如果不是时间尚早,过路人会以为这是一个快要迟到的好学生。
清晨的风冷冽得刮脸,才文西一路眯着眼,熟门熟路地穿过人行横道,下了地铁站。直到进了地铁里,他坐在椅子上,悠悠地叹口气。
这日子,不是人过的。
早上起大早,晚上熬夜学,每天累得要命,可谁又能想到,其实他家境优越,是传说中赢在起跑线上的别人家的孩子。
既然如此,为什么又要如此‘拼命’呢?
事情还得从三个月前说起,三好青年的他因为意外来到这个世界。经过半个月的考察,他发现自己身在一本看过的小说中。
小说名叫《又见你,又爱你》,内容随大流,攻受在学生时期互有好感,后因误会分开。再见面时,你是豪门少爷我是天之骄子,于是,破镜重圆的剧情便开始了。
而才文西这个角色,不过是学生时期,为攻受感情升温的垫脚石。前期存在感十足,家境不错,正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雇点小混混给攻受添堵、砸钱侮辱身为贫困生的受、最后孤注一掷,雇人绑架受,直接在攻的底线上跳舞。
才文西的结局,亦或者说整个才家的结局,都很悲凉。
地铁路线向北,高新园、科技园、奥林匹克中心广场之后,便是北边老城区那几个老人们耳熟能详的站点。
才文西在北一商贸城下了车,出了地铁站,又是手脚利落地进了商贸城外面的小吃街。
清晨的阳光刚刚透出云层,唤醒这座不大不小刚好繁华的城市。早上的小吃摊出来不少,不过相隔不近,没有入夜后摊位连着摊位、人山靠着人海那般热闹。
来这边吃早餐的一般都是中年人,要么是工作地点在附近,要么就是居住在北区。
“老板,两份煎饼果子,有一份多加肠和蛋。再来两杯豆浆,一杯不要糖。”
站在早餐店的外售窗前,才文西吸了吸鼻子,感觉鼻尖冻得发僵,随手一摸,还有点热乎。
来得早点,运气再好点,就像今天这样,不用排队,不到十分钟,他就拿着战利品,算这时间,脚步飞快地穿过一条又一条连通的旧巷。
七拐八拐,最终,他停在一栋老旧的家属楼前,呼呼喘着气。
家属楼不高,六层,是北区的老楼,一般都是老人住在心里,年轻人都喜欢往南区跑,那边一眼望去皆是耸入云霄的高楼大厦,象征时代的进步。
早年跟随潮流安装的电子门是坏的,甚至关不严实。才文西拉开门走进去,楼道口放了几辆自行车,用铁链锁的。他一路上了五楼,停在501门口又喘了一会儿,才抬手敲门。
咚咚咚,规矩的三声,不重不轻,好似透着几分中规中矩的乖巧。
短暂安静过后,才文西抿着唇,又敲了三声。
这一次,敲门声得到了回应。
旧家属楼的隔音效果很不好,仿佛带着怒气的脚步声由远至近,一门相隔。才文西深吸一口气,宛如即将上战场似的挺胸抬头,直视前方。
下一秒,防盗门猛地打开。
上身未着寸缕的高大身影倚靠在门边,眼神鹰瞵鹗视,一言不发地盯着才文西。
强大的视觉冲击让脸皮薄的才文西有种逃跑的冲动,心里直打鼓,面上却表现的十分坦然。
“陆哥早!”他大声打招呼,显得朝气满满。
被起床气围绕的高大男生盯着他看了好一会,认真辨认。
“陆哥,是我。”才文西从善如流地说:“我来给您送早餐了!”
啊。
眼底没有一丝光亮的男生似乎反应过来了,门外的人,已经连续给他送了两个月的早餐了,每天都是,从不缺席。
他突然出现,坚持管自己叫哥。
当然,叫他的人多了,又不是每一个人他都必须记住。
所以,每天早上都会上演这一出。
门边的男生忽然转身,步伐缓慢地朝屋子里面走去。才文西松口气,连忙跟进去,动作轻缓地关上门,熟门熟路地走进厨房里。
拿出盘子,把加了肠和蛋的煎饼果子摆盘放好,热乎的豆浆倒进玻璃杯中。做完这些,才文西深吸一口气,又开始了每天早晨必须要做的下一项任务。
卧室门前,才文西抬手轻敲三声。
“陆哥,吃早饭了!”
男生走出来,穿着白衬衫黑裤子,赤着脚踩在地板上。他头发滴水,周身散发着淡淡的沐浴露的味道,显然刚刚冲洗过。
才文西下意识地咽了一下口水,像是用力地嗅着空气中的味道似的。
“陆哥,那我走了……”对上男生本人,才文西的气势弱不少。
被唤作陆哥的男生坐在椅子上,垂眸扫了一眼桌上的食物,半晌,语调散漫地开口:“嗯。”
才文西如释重负,离开了。
屋子里重新恢复平静。
厨房的水龙头老旧了,缓慢地滴出水来,滴答滴答。
从窗外投射进来的晨光,将男生的半个身子笼罩在里面。
“让你早些起床你就不起,现在好了,快迟到了吧!”
“快点走!怎么磨磨蹭蹭的!”
“你不是今天还值日吗?赶紧的,不要耽误时间!”
“你作业带了没?”
“问你话呢,这孩子怎么这么慢!”
……
走廊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很乱,其中夹杂着女人尖锐的声音和小孩子含糊不清的嘀咕声。
这样的房子里,基本没什么隐私可言。
男生伸出手,拿起还热乎的煎饼果子,没什么顾忌,张口吃了起来。
杯中的豆浆也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见底。
.
才文西坐上了前往学校的公车。
呈陵市第一高级中学,被称作一高,是省内数一数二的高中。
同样的,也是《又见你,又爱你》整本小说前半段剧情的诞生地。
高二上半学期的中旬,班级里来了一个贫困生,名叫许拾言。因为这个时间段出现插班生的情况很少,再加上这位插班生还有一个贫困生的头衔,所以大家对这个人充满了好奇。
当然,这份好奇也不全是善意的。
以才文西为首的有钱人家的孩子每每看见许拾言,都会以高傲的姿态面对他;以班长为首的好学生们,也常常提防着学习越来越好的许拾言;以陆域为首的坏学生们,隔三差五地给许拾言使绊子。
而这个故事,也是建立在‘越欺负你,就越喜欢你’的基础之上。
公车停下,上来几个跟才文西穿着一样校服的学生,他们上车晚,已经没有座位了,只能尽量往人堆里面挤,越靠后便越宽松些。才文西坐在后面靠窗的位置上,抻着脖子朝前面人头攒动的人群看了一眼,忽的眼前一亮。
“朝阳哥!”
高个男生听见这声,条件反射地看过来。
看见是才文西,江朝阳迈开长腿,两三步跨过来,伸出一根手指推了一下他的脑袋。
“叫什么哥?谁是你哥!”
才文西被推的晃了晃,捂着那处道:“那叫什么……”
“叫爸爸。”
“……”
他才不叫。wWW.ΧìǔΜЬ.CǒΜ
江朝阳是原文中陆域身边的第一人,对陆域马首是瞻、绝对忠心。他跟陆域的关系也并不是简单的‘上下级’,有些话通过江朝阳的口中说出来,陆域偶尔还能认真听听。
开学后,才文西忽然挤到陆域跟前狗腿讨好,江朝阳还提防他一阵儿,私下时不时就晃晃拳头威胁一番。好在才文西觉悟够高,宁可死在江朝阳的拳头下,也绝不会让自己和才家的结局凄惨。
离一高还有几站,才文西旁边坐着的大妈在下一站就下了车。江朝阳运气好,直接坐下,还故意往里面挤了挤。
才文西往窗户那边靠,一边靠一边没什么威胁地拒绝,“别挤了别挤了,再挤我就跳窗。”
江朝阳嘴角噙着坏坏的笑,侧头扫他一眼,“又去给陆哥送饭了?”
“是啊。”才文西撇嘴说:“你们都不给陆哥送早饭,不吃早饭对身体不好。”
江朝阳向后靠了靠,懒洋洋地说:“我自己都不吃。”
才文西不想理这群年纪轻轻就不注重身体营养和健康的不良学生!
“当陆哥的小弟,你就得做好放飞自我的准备。”江朝阳伸出胳膊揽住才文西的脖子,用力朝这边揽了一下,“记住了,以后什么事干完了能挨骂,就干什么事。”
见才文西呆头呆脑的,不应也不反驳,江朝阳恨铁不成钢地掐了一下他的脸蛋。
细腻柔软的触感让他的大脑有一瞬空白,不过转瞬即逝。
“听见我说的话没?”他恶狠狠地问。
冷不丁被掐脸,才文西欲哭无泪,一边挣脱一边含糊道:“听、听召惹……”
江朝阳满意地松开手,忽的,一缕清淡的奶香味钻进他的鼻子里,他用力地嗅了嗅,发现这股味道是从身边之人身上传来的。
江朝阳惊了一瞬,迅速撒开手。
“你身上怎么一股奶味,一点也不爷们……”话落,他猛地瞪眼,不可置信地看着才文西,“你还喝奶?!”
才文西:“……”奶是什么喝不得的毒物吗?
一脸无语地看着江朝阳,他把豆浆拿了出来,道:“是这股味道吗?”
江朝阳吸鼻子,淡淡的豆浆味儿,好像跟他认为的奶味儿能对上号。虚惊一场,江朝阳靠回椅子上,劫后余生似的感叹道:“还好还好。”
他的反应让才文西抽了抽嘴角,说道:“其实我挺爱喝奶的。毕竟喝奶真的能长高。”
“无稽之谈。老子不喝奶长得也比你高。”
“我还小。”
“说得好像我比你大十岁一样。”
“……”
江朝阳跟才文西一起下了公交车,转瞬间没了踪影。才文西也不找他,毕竟按规矩上学的校霸小弟太少见。
清晨的校园里仿佛弥漫着一股清新的书香气息、来来往往穿着校服的学生背着书包,或一个人,或三三两两结伴,朝自己的班级走去。才文西自己一个人略显孤独,特别是冷风吹拂他那清瘦的身体,好似不经意间就会把他吹倒一样。
鼻子冻得有点疼,才文西艰难地从袖子里伸出一根手指,摸了摸鼻尖,还是热乎的。
进了班级,在座的同学不多,有的还没来,有的来得早了,到处乱转。
“太冷了。这天怎么说冷就冷了啊。”
才文西身后响起一道声音。他回过头看去,是他前桌的祝茂然。
“我今天穿少了。”双手还缩在袖子里,才文西侧了侧身子给祝茂然让出路。
祝茂然哥俩好似的揽着他的脖子一起往里面走,“你今天来的更早了。”
“哪里早,你不是也才来。”
“我是今天的值日生!”
才文西无语地看了一眼墙上的钟,“那你来的也太晚了吧。”
祝茂然嘿嘿干笑,不说话了。
回到座位,才文西拿出昨天没写完的作业开始狂补。
过了一会儿,拿着扫把走过来清扫这片区域的祝茂然走过来,撑着桌子看了两眼,啧啧道:“狗子,你真的变了。都知道来学校补作业了。”
要知道上学期的才文西还在班主任嘴里‘不务正业’的行列中。
才文西头也不抬,“你赶紧扫地去吧。”
祝茂然扫他脚下这块,慢吞吞地跟他闲聊,“我听说你加入了陆哥的小团伙,真的假的?”
在班级里什么也看不出来,不过最近大家都在传,午休的时候经常看见才文西屁颠屁颠地给陆域打饭。人家陆域带着几个不良学生走到哪,他就跟到哪,像个小尾巴似的。
以前的才文西虽然也浑,但都是仗着家里有钱狐假虎威,从不跟陆·真狠人·校霸·域凑在一起。
自开学之后,距今快要一个月,才文西的变化被大家看在眼里。
“能不能别叫团伙。听起来像什么犯罪分子。”才文西露出一个一言难尽的表情。
祝茂然想了想,“那叫什么?团队、小队、战队、帮派……”
越说越离谱。
敛下眼眸中一闪而过的光芒,才文西继续不作业。
其实陆域一直都是孤身一个人,他的心像被一把陈年旧锁封锁起来。他不愿挣脱开,丢弃钥匙,任由封固心脏的锁头生锈。
直到许拾言出现。
黑暗中突然投下一缕光,尽管光芒不强烈,却依旧冲破了重重阻碍,照射进来。所以,陆域会心动,是很正常的。
“什么帮派?”
一道散漫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撑着扫帚不好好扫地且差点跳了一曲钢管舞的祝茂然猛地直起身,神情紧绷,一动都不敢动。
才文西侧头,泛着水光的眼越过他,直直地看到他身后站着的人,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是陆域。
周围的同学们不知何时都禁了声,刚才还热热闹闹的教室里此刻安静无比。
大家望着从后门慢悠悠走进来的高大男生,一个一个都瞪大了眼,震惊之意不言而喻。
早自习打铃之前,班级最后一排基本全空。那些在老师眼中不学无术的学生们,都被安排在那里。上课时,老师们不约而同地无视后面一排的学生,当然,倒数第二排偶尔也会被无视。
才文西就是倒数第二排众多好坏参半学生中的一个。
陆域平时最早都要等第一节课已经开始了才会进教室,身后带着三四个同班小弟,江朝阳就在其中。他们丝毫不担心影响老师上课,反而以打扰到老师上课为荣。
所以现在这个时间,看见陆域走进教室,不要说同学们,就算老师看见了,也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祝茂然大气不敢喘一声,拿起扫把迅速跑走,中途撞到了讲台,一块黑板擦掉在地上,砸出飞旋的灰尘。
陆域神色慵懒地坐到他的位置上——才文西的后面。
手中的笔如有千斤重,想要继续旁若无人的写下去显然不太可能。虽然陆域没跟他说话,但刚才自己望过去的时候,与陆域那漆黑如夜的眼对视了几秒。
作为一个合格的大佬狗腿,一定要在第一时间跟大佬打招呼!
于是,才文西放下笔,转个身,元气十足地喊道:“陆哥早!”
陆域懒洋洋的掀起眼皮,如针刺般的视线扫过来,才文西仿佛被刺到一半,下意识地挺直背脊。
陆域不答话,才文西只能强颜欢笑,露出一口小白牙。
咚咚。
陆域放在桌面上的手指曲起,敲了敲桌子,发出沉闷的声音。
“你说过了。”
才文西呆滞一秒,反应过来,他早上去送饭的时候,已经说过了‘早’。
“哦……”他干巴巴地说:“没事,再说一遍!”
才文西跟陆域没有过于正常的交流。
也可以说,是才文西单方面跟他讲话,且三句话以内就会结束。
陆域心情好的时候应一声,平日不说话是常态。
只不过,不管心情如何,他总是用那散布着零星暗光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盯着说话的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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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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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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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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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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