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6 章 086-人鱼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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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空岛离开后，时间尚早，于是安又去人鱼岛溜达了一圈。

　　不过人鱼岛的定位要比空岛麻烦太多，海底有许多群居生物，地势又远比天空复杂，所以按照之前判断加亚岛的方法来找人鱼岛是效率极低的。因此安同在香波地群岛的夏姨联系上，套问了她一些情报，得知人鱼岛大致位置后才从加亚岛的前身，留在青海的加雅岛上动身。

　　圣地玛丽乔亚的正下方海底一万米，就是人鱼岛所在方位。

　　安有想着，如果找到人鱼岛的历史正文后的时间还很充裕，再拐去玛丽乔亚旅游一下也不错。但不幸的是，安在刚抵达人鱼岛的时候就病了，发起了高热。

　　病情来势汹汹，看着十分严重，实际上不过是之前那次灵魂穿越所造成的后遗症，而且她在身体刚恢复后也玩得太过火了，又是上天又是潜海的；力量的使用也是，根本不计后果——创造红豆和鲲鱼并非是简单之事，但她却没在乎代价的去做了。

　　于是，在透支太多后，她的身体开始了抗议。

　　靠力量构成的免疫系统运行倒没什么问题，但出现了较为严重的应激状况，因此高热不退。安浑身疲惫虚软，使不上力气又没精神。无法肆无忌惮瞎搞事的她不得不先老老实实养病。于是安在人鱼岛最好的酒店开了间房，然后昏天地暗的睡了半个月。

　　长达半个月无法靠近(安设下了结界)顶层套房，人鱼酒店的员工们甚至一度揣测豪华套房的客人是不是暴毙房中了……因此当安养起些精神——高烧变低烧——终于出关后，见到她的人鱼酒店员工们都是一副见了鬼的扭曲表情。

　　安倒没注意这些鱼(人)的反常，她赶着去找遗落在人鱼岛的历史正文。

　　*

　　坐落在万米海底的人鱼岛并不大，安在被人鱼和鱼人们称为「船之坟场」的，位于混乱鱼人街的东北方森林中找到的青色历史正文。被美丽的高大珊瑚掩住了踪迹。冷着一张苍白病容，安接收了这块历史正文所记载的一切讯息——

　　人鱼岛的青色石碑上并非有关古代兵器波塞冬的讯息，而是一封谢罪表。

　　是800年前，一个叫做乔伊波伊的男人写给他那个时代的人鱼公主的；因乔伊波伊无法履行同人鱼公主约定下的和鱼人岛之间的约定。信中乔伊波伊详细解释了约定无法履行的缘由与约定无法成立之后的补救措施。不过这些对安来说都是无关紧要的信息，不是她真正想要知道的。虽然她在此得知跟空白的一百年历史相关之人的名字。

　　*

　　历史正文的收集工作比安想象中的要麻烦很多。

　　但古代文字的学习进度却是飞快，这多少安抚了些安的心情。病中的她没有往日里的从容散漫，而是躁郁的。一些微小的事情都会惹怒她，使她杀意沸腾，诸如：热闹人鱼岛街市上，热情的店家向路人推销自己的产品。安冷着脸，寒声拒绝，拨开递到自己手边的东西后，店家却心大的毫不芥蒂她的冷肃，再而劝说……仅仅如此，却使安的情绪一度徘徊暴走边缘。m.χＩùmЬ.ＣǒＭ

　　安万分克制自己不要因在人鱼岛的无获而迁怒其它事，在人鱼岛上造成有悖她誓言的杀戮；也努力控制自己别毁掉海之森林那块，根本连信息记载都称不上的历史正文。

　　静立于乔伊波伊谢罪的青色石碑前良久，安垂眼，将掌心贴在了冰凉的石碑之上。接着，她像在空岛，在卓武时那样，「看」到了过去。安看到了八百年前时光中的人鱼岛，无法再见到人鱼公主的乔伊波伊留下了这座巨大的刻录了他歉意的石碑，然后离开了人鱼岛。那是乔伊波伊最后一次到访这万米海底。继续留存在海底的人鱼王族们将乔伊波伊与人鱼公主的约定世代相传，等待继承乔伊波伊遗志之人，等待他们迁徙到真正阳光下的那一天——

　　直至等待到已经没有期冀的今日。

　　安在最后惯例看到了父亲罗杰。

　　留着可笑大胡子，戴着滑稽船长帽的罗杰如她现在般站在这块历史正文前，同一个身形庞大、头发茂密蓬松、胡须卷长同罗杰一样可笑而皆为橘红色、头戴金色皇冠的腔棘鱼人鱼在交谈什么。安对他们所说的话感到无趣和不耐，只是反常的，在这份留存于青色石碑的记忆中，罗杰突然停止与人鱼的谈话，转身向她走过来——像是罗杰看到了她一般。

　　安扭头向自己身后，确定并无一物。

　　“……你听到刚才的声音了吗？”石碑所见证的过去中的罗杰确实是向她而来，朝她说话了。“是谁？居然在这种深海中说话。喂！快出来——！！！”[注①]

　　但与其说罗杰是在向她搭话，不如说是自说自话。

　　“深海里怎么可能有人说话，就算在这海之森林也只有……(我一个人而已)”安抬眼盯着罗杰的虚影，忍不住搭腔吐槽。无论是见闻色的力量，还是她的精神力，都可以帮她确定现在海之森林中只有她一人。但安的话才说到一半，剩下的全被隐入了沉默中。

　　“你也听到了。”罗杰继续道，“你当然能听到的。”

　　“……”安抿紧唇角，眼睫微颤。

　　她默了一会儿，才向罗杰轻轻点了下头，低低应了一声。

　　“嗯。”

　　而在她承认自己确实听到了深海里的某种声音的下一秒，罗杰便在爽朗大笑中随着回忆的结束，虚影荡然消散了。静僻的海之森林中，伶仃站在巨大青色石碑前的安的背影孤冷，她从石碑那里收回了手指，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眼眸低垂，睫毛如翅，安的目光凝聚在一处。

　　迟钝的她在刚刚那一刻才真正意义上的恍悟，她的生命不仅是母亲露玖所赋予的。还有父亲，哥尔·D·罗杰。如果说她温柔亮丽的发色和瞳色是从母亲那里得到的，那么她从父亲那里则获得了「聆听万物之声」的力量。只是她本就有读心的能力，所以一直未曾察觉到这点。

　　直到今天，罗杰亲口告知于她。

　　*

　　追寻着飘荡在深海的微弱声音，安来到了5000米级海王类们的面前。

　　安认为，自己曾读过的古籍里，所记录的鲲大概应类似于5000米级海王类这个样子吧，比她所创造的鲲鱼更令人震撼。当然，这些海王类以大小来论，只能算是这个世界的‘鲲’。安前世所在的世界没有人真正的见到过鲲，也没有留下分毫鲲存在的痕迹。

　　漂浮在冰冷的海水中，安只问了这些海王类一个问题。

　　“古代兵器，海王波塞冬在哪里。”

　　拥有智慧的5000米级海王类们无视了她。

　　但安依然从它们的心音中，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

　　于是她接着问：“如今，你们的王诞生了吗。”

　　这些超巨大型的智慧海王类一直在幽暗的深海中等待着王的出生，每过数百年，他们的王会以人鱼的姿态诞生。很久之前开始就一直这样传承下来的。

　　而如今人鱼王室，尼普顿王的小女儿，白星公主正是他们的王。也是安所收集到的数块历史正文上，所记述的古代兵器「波塞冬」。是有着能够毁灭世界力量的，真正的海王。

　　那是从远古时代所流传下的足以毁灭世界的力量，以□□字所命名的三种古代兵器：普鲁顿(Pluto)，乌萨诺斯(Uranus)，波塞冬(Poseidon)。

　　哈，毁灭世界。

　　安现在已经对毁灭世界的力量没有兴趣了，又不是没有做过这种有悖天道的叛逆之事。虽然这话由她来说不太合适，但毁灭世界这种事情还是不要做为妙。要付出的代价实在太大，从中所能得到的却微乎其微，近乎于无。安轻轻捏了捏自己的指尖，停止了对自己过去的追忆。

　　“原来这个世界是有神明的啊。”她眨眼，关注重点在别处。

　　本以为来人鱼岛将会是一次徒劳而返的旅程，没想到却是收获颇丰。

　　“冥王普鲁顿，天空之神乌萨诺斯，海王波塞冬。”安感到有趣，“两个世界还是有些共通点的啊。”对前世典籍了熟于心的安很快就从三种古代兵器的名字中判断出三神的神职。

　　也是，既然有黄泉果实，魂魂果实，那么冥王的存在也是意料之中。司管冥府，看守亡灵的神明呀。安现在可以确定，她想要做的事情是完全可行的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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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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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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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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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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