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6 章 076-父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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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前山贼们的动静最终也将屋后正砍柴的雷利也招来了。

　　“安酱？”

　　见闻色卓绝的海贼王副船长未尝没有早早探知到艾斯、萨博和路飞他们的回来。但安，他是真的没有通过见闻色霸气事先得知。并非雷利的见闻色存有疏漏，而是安对自身气息的优秀隐蔽掌控。这是她在皮毛族居住的象岛卓武所习得的，毛皮组们生来拥有的种族天赋。

　　将自己的存在完全与周遭自然环境融为一体。

　　安在卓武待了不到五天，其中又有三天多的时间是在鲸鱼木中独自闭关，可这部影响她从皮毛族那里得到启发，并以恐怖的学习能力掌握熟练。而且，在登入卓武后，越靠近毛皮族圣地鲸鱼木便越能听到更大更嘈杂的那道声音，除了告诉了安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外，也让安探知到了隐藏在卓武和负载着卓武的古代巨象的核心秘密——

　　因此，安终于学会如何收敛自身气息与气势，变得不能够再顺理成章的轻而易举了。她没费多少功夫，也没吃什么苦头。只是在获取了一份世界级秘密后，便一切都做得到了。琇書網

　　“好久不见了呀~雷利~！”

　　对雷利这个长辈，安还是很喜欢的。她并不为自己擅自将雷利传送到科尔波山，艾斯身边这件事感到愧疚和歉意，甚至一点也不避讳的提及此。

　　“你已经跟艾斯相处一段时间了吧~！怎么样！是不是就跟我说的一样吧——”不过跟安进步很大的对气势和气息的控制不同，她的表情神态仍然不够自然真挚，还是存在模仿的痕迹。“你见到他后一定很喜欢他吧！他跟罗杰是不是秉性脾气有很多相像？”

　　这世上能够以如此随意轻慢的口吻在艾斯面前提及罗杰的，恐怕也只有和艾斯一母同胞的双生兄弟，波特卡斯·D·安了。虽然在这科尔波山，所有人都知道她跟艾斯是哥尔·D·罗杰的孩子了（或许路飞还不知道？但他既然要跟艾斯喝下兄弟盃，成为结拜兄弟，也总是要知道的）。达旦他们在接收了安和艾斯的当天就被卡普告知了，而萨博作为艾斯的挚友，自然也被艾斯告知了。这并不是什么要在科尔波山隐藏的事实。

　　“喂——！安！”艾斯目露凶光，隐隐威胁安闭嘴。

　　安没理会对罗杰有着诸多怨怼的艾斯，只是笑着望向雷利，然而右肩扛着斧头的雷利也只是左手捊须，笑而不答。早在雷利被强制送到科尔波山，艾斯身边的第一时间，就向被他的突然出现而吓了一跳，警惕而审视他的艾斯和萨博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至于身份。

　　在雷利确定了自己处于科尔波山，第一眼所见到的男孩们黑发的叫做艾斯（波特卡斯·D·艾斯），金发的叫做萨博。而拽着他俩衣摆，被两个年纪稍大些的男孩藏在身后却并不怕生，反倒一个劲儿地探头探脑，黑色眼睛里对他充满好奇和打量，又戴着雷利再熟悉不过的罗杰送给香克斯又被香克斯转送给东海那个叫做路飞的孩子正是蒙奇·D·卡普的孙子（路飞的身份是安讲的，并非香克斯）后，恍悟自己的突然瞬移并非偶然或意外。

　　一切都是早有预谋的，安策划好的。

　　便自然而然地向孩子们说明了他的来历和身份，当然也是历经了一番波折。与心思单纯的路飞不同，两个年长些的男孩都很难给予陌生人信任，尤其在雷利提到罗杰之后。

　　“既然如此，为什么之前没有想着来看看？难道库洛卡斯没告诉你？你们是一直都是有着联系的吧？”艾斯口吻不爽地咄咄逼问，他一点也不相信雷利的说辞。

　　在露玖去世后，Dr.库洛卡斯就回到了伟大航路入口双子岬。他在以船医的身份上罗杰船之前就留守在那里，为了一只总是撞击红土大陆的岛鲸，拉布。

　　拉布是一只拥有人类感情的世界最大的鲸鱼种，岛屿鲸鱼。它一直都徘徊在双子岬，等待曾经的来自西海的海贼伙伴周游世界一圈后，再次翻过颠倒山，在双子岬与它重逢。

　　库洛卡斯曾告诉过他们这个故事。

　　也是为了拉布，库洛卡斯搭上了罗杰的船，一边帮罗杰治病延命，一边帮拉布寻找曾经的海贼伙伴下落的库洛卡斯在跟随罗杰抵达了拉夫德鲁也没寻到拉布的伙伴们（伦巴海贼团），哪怕尸骸或遗船。而罗杰海贼团解散后，库洛卡斯回到了双子岬，将自己的寻找结果告诉了已经等待伙伴们归来快三十年的拉布。深受打击而不肯接收现实的拉布开始发狂，不断用头去撞红土大陆，将自己弄得伤痕累累，发出悲伤的嘶鸣。

　　“库洛卡斯确实没有告诉老朽。”雷利一一解答艾斯的质问，“至于库洛卡斯如此，想必是有着他自己的道理。”即使已经解散多年，可雷利依然是信任着伙伴的。

　　“如果不是在香波地群岛遇见了安酱。”雷利没有说自己和安在香波地群岛究竟是如何接触了的，“想必直到今日，老朽也不会知道艾斯君你与安酱的存在。”

　　“那么。”艾斯一副不接受也不反驳雷利说辞的冷漠阴郁神情，“你现在知道了之后，来这里又是为了什么？看看我是否还活着？”艾斯以最不友好的方式来猜忌雷利。

　　“我确实还活着。活得很好。”与安打从灵魂和骨子里的冷漠凉薄不同，艾斯对一切的疏离和抗拒都更鲜活，是为了保护自己而故作的凶狠与不在乎。“你可以走了。”

　　雷利看着毫不客气就要赶走他，脾气倔强，满脸漠然的艾斯，有些明白为什么安会说艾斯总是在为难自己了。虽然年幼，可十岁的艾斯一点也可爱，身上也没有寻常孩子该有的天真烂漫。就像跟在他身边的，卡普家的小孙子那样。反倒是那种冰冷的审视世界的目光和他的双生兄弟，安如出一辙。只是艾斯不像安那样各个方面都不合常理，脸上也还残存着几分幼稚和轻狂。

　　“抱歉，艾斯君。”

　　雷利不会与一个孩子计较，他温和而不失歉意的一笑。

　　“恐怕老朽现在还不能离开这里。”

　　雷利耐心道，“是安酱将老朽从香波地群岛送到这科尔波山的，她似乎在老朽身上下了什么言灵（安从未向雷利隐瞒自己的力量）……老朽想，大概要等到安酱认为我可以回去的时候，老朽才能离开这科尔波山。”

　　“……”

　　于是，雷利就这样随遇而安的在科尔波山上住下了。

　　山贼们自然是不敢忤逆传说中的海贼，那个海贼王右腕，冥王雷利的意愿的。尽管他们是深山里，一群见识狭隘又弱鸡的山炮，但也是听过冥王雷利的鼎鼎盛名，知晓其厉害的。

　　冥王都发话想要在他们这里住下，用劳动来支付房费了，他们哪里还敢置喙，摇头说不？

　　跟被雷利的威名吓破胆的山贼们不同，路飞则对这个与香克斯熟识又是海贼王副船长的超级大海贼雷利好感满满，缠着问了有关香克斯的许多事情，还特别喜欢听雷利讲以前罗杰海贼团在海上冒险的故事！

　　至于萨博，他聪慧又体贴，虽然多有在意艾斯的心情，但也是忍不住被雷利轻描淡写所讲述的惊险和冒险给勾去魂。

　　就连艾斯，也是嘴上说着不在乎，实际上也听得津津有味。虽然有些故事，以前库洛卡斯也跟他讲过，但从雷利的角度来重新看待那些故事，又充满了值得深思与遐想的新奇部分。久而久之，艾斯对雷利也没那么抗拒，甚至态度也慢慢柔软了起来。

　　对雷利不经意间提到的罗杰，艾斯也不再是一脸嫌恶。他对罗杰的痛恨，原本就是来自世界政府对民众的洗脑，再加上罗杰拉开大海贼时代帷幕后，摧毁了许多无辜平民的祥和生活。

　　以前在南海巴苔里拉岛的时候，岛民们对罗杰也是各种怨声载道和仇恨。毕竟，如果不是传出罗杰有遗腹子在南海的消息，巴苔里拉岛上也不会出现太多妻离子散，母子分离的悲剧。

　　诚如安所说的，艾斯有着一副温柔至极又善良至极的肝脏。

　　要安来说，纵使当年南海出现的悲剧起因是罗杰，是他们这遗腹子，可真正制造了悲剧，作孽太多的是海军和世界政府。宣扬着毫无道理与人伦的父债子偿理论；将罗杰的遗腹子称为「恶魔之子」，尽管他们生下来就没见过罗杰；宁可错杀一千，滥杀无辜也不肯罢手的极端正义行径，安觉得世界政府和海军的这种正义比之恶魔也不遑多让。

　　这种话，安也不是没有跟艾斯说过。艾斯也是认可这一点的，可他同样也认为自己是生来有罪的。如果不是善良，如果不是温柔，他也不会产生如此想法。看没心没肺的安就知道了。

　　虽然在雷利的回忆里，艾斯一点点加深了对罗杰的认知，丰富饱满了罗杰的形象，但这不代表他就此原谅和释怀了。

　　雷利也无意于去修正艾斯对罗杰的看法，更不想让自己让罗杰海贼团影响孩子们太多，他大多时候都是以中立而冷静的角度去说那些过去，并不以自己的喜恶去诱导孩子们的喜恶。而谈及罗杰时，也是英勇无畏的战斗姿态和平素里不着调姿态半掺的。

　　当雷利提及，罗杰有吃霸王餐的坏习惯时，萨博和路飞不约而同的向艾斯看去。惹得艾斯羞恼，大声辩驳自己并非有意的，他即使口袋里装了足够的钱也总会忘记吃完饭后付账给老板。

　　“哈哈哈这不还是一样的嘛！”萨博不留情面的嘲笑他。

　　这时路飞则会跟着咧开嘴，开心地大笑，并不放过能够嘲笑兄长的机会。而雷利。他掏出口袋里灌在酒壶里的朗姆酒，饮下一口，笑眯眯地看着孩子们肆无忌惮地嬉笑打闹。这让他又想起了罗杰还活着的，他们一起在海上冒险的痛快且自由的日子。

　　而每当这时，他又会被现实敲醒。那些属于他们的时代都已经过去了。现在坐在他身边的，跟罗杰很肖像的孩子并不是罗杰。他们虽然有着相似的秉性和脾气，却不是同一个人。

　　罗杰远比艾斯豁达，他从不会为一件他想不通透的事情而过分牵挂，他只会将一切抛给时间，将所有自己想要做的事情都完成后，再回过头去看时间给出他的答案。喜欢的就大笑着接受认可，不喜欢的就大笑着抛之脑后，并不为太多复杂繁琐的事情而苦恼。

　　罗杰他永远不会质疑自己，艾斯不是这样。罗杰能看到非常遥远的未来，而艾斯却被困扰着他的虚无缥缈的意义给绊住了脚，因此眼睛只能看到现在和过去。不过安却在这两方面，跟罗杰像极了。至于D之一族的极端个人主义和任性挑事能力，三个人都分毫不差的继承了。

　　雷利镜片后的眼睛忍不住湿润，洇出星点泪光。

　　『老雷，我就要死了。』十二年前，香波群岛上和罗杰的最后一面。罗杰所说的：『我得留下点什么……代替我的身体活下去……这是一个礼物，是最盛大的新时代礼物！』

　　再没有比这个分量更重，奢侈过分的世纪礼物是要献给谁的了。

　　曾经困扰了雷利，不明白露玖为什么会同意罗杰在临死前作出那般疯狂决定的问题，答案也终于在他见过安和艾斯后，水落石出了。

　　那是一个时日无多的父亲绞尽脑汁，为了迎接他的孩子们诞生而精心准备的一份最好的礼物。饱含着他所有的爱，所有的祝福，所有的期待，倾注了他自由无悔又疯狂荣耀的生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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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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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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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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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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