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传十十传百,在整个学校传得轰轰烈烈,成了今年西大最火爆的传闻之一。
而那个监控照不到的盲区也成了西大最新“旅游”景点,每天都有人去围观打卡。
#论男大学生每晚有多无聊#
在传闻闹得沸沸扬扬时,一到晚上十二点左右,2栋5层的寝室门口,必然冒出一片脑袋。
一群男生没看到大头娃娃,就互相吓唬对方,吐出长长的舌头打亮手机电筒,左右两边看看,再学几声僵尸叫,能吓走一个是一个。
506的于欢也是其中之一,连游戏都不打了,网上冲浪也不冲了,每晚十二点准时守在门口加入捉鬼大队。
每当这个时候,景铄的心情都十分复杂,好在于欢是个粗神经,压根没对大头娃娃事件抱有别的怀疑,以至于没联想到某个半夜让他起床开门的两人。
为了笑话男朋友,好几次陈嘉树都想加入捉鬼大队一块玩了,然而他是个“妻管严”,只要男朋友眼神轻飘飘睨过来,只有乖乖上床睡觉的份。
不过这件事拖完了5楼整层男生的平均睡眠时间,导致陈嘉树已经好几天没蹭到男朋友的被窝了。
因为这件事,景铄走在路上都有不少同学向他打听大头娃娃,他只能借口自己晚上视力不太好,八成是看错了,估计是哪个人高马大的学生晚上睡不着在那吹风什么的。
每每发生这种情况,陈嘉树看着他的眼神格外意味深长,嘴唇一扬,一副看透一切又很愉悦的表情。
景铄也懒得跟他多解释了。
事实证明解释确实是没有用的,不然也不可能他的解释跟学校里流传的版本完全不一样。
在口口相传中,大头娃娃的故事已经出了连续剧,它的身影也遍布于深夜的教室、食堂、女厕所、图书馆、寝室等各个该属于它出现的地方。
周五傍晚,总算可以离校外出的景铄松了口气。
这一周他在学校呆怕了,但凡知道他是谁的,不管认不认识,走在路上总会有人上前八卦两句,连带着他这周交到了不少点头之交。
连CP粉都舞到他们面前来了,趁着打听八卦再假装不经意问候一句两人的关系,总之这周过得极其丰富多彩。
两人走去西北门打车的路上,景铄咬着根棒棒糖,边走边跟陈嘉树说话。
快走到门口时碰到了大三的那位学长,自从上一次半夜收到他的消息后,李玉卿倒是没再找过景铄。
这会路上碰到,李玉卿让同学先走,自己走来跟景铄打了个招呼。
“学弟好久不见,”李玉卿说。
打完招呼后,又斜斜瞄了眼陈嘉树,似乎并不把他放在眼里。
闻言景铄也礼貌地同他打了声招呼:“学长,好久不见。”
李玉卿:“这么晚了,准备去哪玩?”
景铄:“约了朋友。”
李玉卿笑笑:“学弟最近挺忙的吧,平常都联系不上你,现在只能在论坛上看到你的身影。”
景铄:“……”
李玉卿:“对了,你什么时候有空,咱们一块聚聚,一起吃个饭?”
没等景铄给出反应,听到这话的陈嘉树先闷嗤了一声,而后低低笑起来,引得说话的两人不约而同把目光转向他。
见状李玉卿微微不悦,问:“你笑什么?”
“哦,不好意思啊,我只是不知道聚聚这个词已经随便什么关系都可以用了。”陈嘉树说。
本来李玉卿就对他有莫名的敌意,闻言脸色当即沉下来:“这似乎跟你没关系?”
“嗯,对,”陈嘉树似乎丝毫不在意他不善的言词,只是伸手在自己和景铄之间来回比划一下,强调道,“不过我们,基本天天在一块,所以对小学弟的社交圈很了解。毕竟快半年了,跟学长也没混熟,确实不好意思跟学长一块聚聚。”
李玉卿:“这就是我和景铄的事了,好不好意思也轮不到你插嘴。”
闻言景铄意外地看了李玉卿一眼,虽然他多少知道李玉卿对陈嘉树颇有微词,但倒是不理解已经到了这种公然相对的地步。
毕竟他们好像并没有过接触……
陈嘉树:“这样啊,我以为学长只是爱交朋友,都是小学弟,所以我不配吗?”
看了他须臾,李玉卿也学会了陈嘉树虚与委蛇的招数,笑道:“没有,学弟毕竟是校草,跟你交了朋友,那就是我高攀了。”
这话倒是让陈嘉树莫名沉默了半晌,而后才意味深长地看着他道:“学长,虽然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也不至于破坏我跟景铄的关系吧?如果你觉得校草这个词让你高攀了,那你应该多去逛逛论坛,看看小学弟的人气。”
听到这,景铄终于忍不下去了,偷偷在陈嘉树后腰的部位掐了一把,却被他伸到后面的手一把抓住,想挣都挣不开。
好在天色已晚,拉拉扯扯的两只手能不动声色地借黑夜当遮羞布。
李玉卿:“……学弟这么好的口才考不考虑加入辩论社?”
陈嘉树:“学长抬举我了,我只是说实话而已。”
见他们一来一回说个没完,景铄没耐心了,快速跟李玉卿打了声招呼,果断一把拽走了陈嘉树。
在昏暗的林荫道里走了一段路,陈嘉树不时睨一眼景铄,见他没什么想说的,终于按耐不住率先开了口:“你是湾仔码头吗?”
“啊?”景铄愣了一下,没听明白,“什么意思?”
陈嘉树:“见一个掰弯一个。”
闻言无语半晌,景铄才说:“不就掰弯了你一个。”
听到这话陈嘉树倒也没反驳,只是把男朋友勾到身边,挨过去,而后一下子就闻到了他嘴里棒棒糖浓郁的葡萄香。
问:“你觉得李玉卿怎么样?”
这个问题纯粹就是找茬,景铄睨他一眼:“你指哪方面?”
“任何方面,”陈嘉树觑着他,说,“你随便说。”
景铄:“……挺斯文的,经常在朋友圈秀女朋友,应该是个比较合格的男朋友。”
话落陈嘉树默了几秒,而后一把抢过他嘴里的棒棒糖,塞进自己嘴里:“我也可以秀啊,你又不让我秀。”
就知道他会无理找茬,景铄也没跟他争论,又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根棒棒糖。
见状陈嘉树一把给他把棒棒糖又塞回了口袋,而后拖着人手腕往林荫道边上偏暗的树影后走去。
夜色昏暗的林荫道旁,路灯被高大的梧桐遮挡,陈嘉树掀起景铄外套上的帽子,替他戴上。
宽大的帽子把景铄整张脸罩住,只露出一双看着柔柔润润的嘴唇,看了须臾,陈嘉树套上自己的帽子,而后双手抓住男朋友两边的帽檐,脑袋凑上去,唇印到他唇上。
两人都吃过棒棒糖,浓郁的果香交融在彼此香甜的气息中,陈嘉树抵着嘴里的棒棒糖,推送到他口中。
然而等景铄配合地探出舌尖接过,陈嘉树却又不给他了,玩儿似的勾着他舌尖绕在棒棒糖上打转、生津,最后分离时又重重嘬了两口,吞下彼此的口水。
短暂却又令人沉迷的一个吻。
分别时景铄的帽子还在脑袋上,以至于看不到他表情,陈嘉树慢吞吞给他掀开,露出一双漂亮的眼睛。
漆黑的眼珠亮亮地瞧着他,过了几秒,景铄忽地一把搂住他,喉咙微干地开口:“再这样下去我们要高调出柜了。”
陈嘉树笑着把人搂住,嗓子也有点哑,“巴不得。”
短暂停顿过后,又问,“这周我们在外面住几天?”
景铄说:“两天。”
“好,”抱了一会儿,陈嘉树又问,“下个学期要不要搬出去住?”
这回景铄沉默了,他倒是想,关键是——
“那我们纵欲过度怎么办?”
陈嘉树:“……那我们克制一下?规定好一周几次?”
貌似也可以,景铄想。
因为两个人没控制住黏黏糊糊了好一会儿,等出去开完房间吃个饭,再到和杨阞他们汇合差不多就到酒吧开场的时间了。
几个人一块打车到了杨阞所定的酒吧门口,一下车就能听到从里面传出来的一声声震天响的音乐。
陈奇凌闻声搓搓手,跃跃欲试:“我还是第一次来这种酒吧。”
“你们等我一会儿,我去隔壁买包烟。”杨阞说。
等他一走,刚好酒吧里走出来几个穿着超短裙黑丝袜的女生,见到外头站了好几个帅哥,不由笑着交头接耳了一阵。
而后一行人走过陈嘉树时,故意在他身上上上下下打量了几眼,顺带还抛了个媚眼。
不过陈嘉树本人没看到,倒是他男朋友看见了,景铄看着倒也不吃味,毕竟他对陈嘉树还是有点信心的。
只是他比较好奇,这么冷的天,这些女生露着腿真的不冷嘛,他光是看着都替她们打哆嗦。
景铄看得很单纯,毕竟他是个gay,但他男朋友并不这么想。一见他“目光灼灼”地盯着一群女生看,当即就酸得咕噜咕噜直冒泡泡。
于是问:“好看吧?”
闻言景铄收回眼看他,就见这人满脸酸溜溜的模样,提取出来都可以炒一盘酸溜土豆丝了。
以后他们连醋都省得买了,陈嘉树会自酿,景铄暗自感叹着,嘴上实话实说地解释:“我只是在想她们为什么不冷,你说她们是真的不冷吗?”
然而陈嘉树却跟听觉失聪似的,继续发问:“我好看还是她们好看?”
又来了,景铄干脆不说话,直接一把拉开他外套,再扯开他半高领的宽松毛衣,稍微踮起一点脚,一口咬到他脖子上。
边磨牙边抬眼威胁:“你再说信不信我咬你?”
陈嘉树顺势一只手搂住他腰,一只手搭在他后脑勺,低眸对上他的眼,说:“你咬啊,咬重一点,最好留下印记。”
“变态,”景铄不轻不重地咬了两下,口齿不清地骂了句,而后张嘴松开他,说,“晚上再满足你这个变态要求。”
说罢又怕他再揪着前面的事不放,索性说:“我饿了。”
闻言陈嘉树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一只手绕到他肚子上摸了摸:“没吃饱?”m.χIùmЬ.CǒM
“嗯,”景铄舔了舔唇,说,“想吃芝士汉堡。”
陈嘉树立马笑了,捏了捏他鼻尖:“不是饿了,是馋了吧。”
“不是馋,”景铄反驳,“等会儿要喝酒,要多吃点,不容易醉。”
“你吃不吃都容易醉。”陈嘉树说着掏出手机搜了一下附近芝士汉堡的店,最近的一家在1.8公里左右。
于是问:“过去吃还是叫外卖?”
景铄想了想:“嗯唔——外卖吧。”
两人刚凑在一块点完外卖,买烟的杨阞就回来了,瞅一眼黏黏糊糊的小情侣走到陈奇凌身边。
孤零零站在风中的陈奇凌看见杨阞跟见了救星似的,走上前,边走边抱怨:“那俩吵架了。”
杨阞看一眼陈嘉树他们,又狐疑地看向陈奇凌:“谁吵架?”
陈奇凌没眼见似的,头也不回指了指他哥和景铄:“这两个人吵架都抱在一起,以后有他们在的场合我都不来了。”
默了须臾,杨阞说:“行,你说的,我记住了。”
说完远远招呼一声小情侣一块进去,然而陈嘉树却说:“我们点了外卖,配送员已经去拿了,估计很快就到了,你们先进去吧。”
“?”
谈恋爱的人脑回路果然跟常人不同。
杨阞看看他又看看景铄,无语凝噎半晌,应了声“行”,果断带着陈奇凌走人,省得留下当夜明珠。
这个点除了酒吧,附近的商圈基本都已经打烊,两人走到靠近马路边的小广场等着外卖。
小广场上空无一人,景铄一脚踩上台阶,而后面向陈嘉树,比划了一下两人之间的身高,说:“我比你高了。”
陈嘉树很配合:“哇,好厉害鸭,你怎么一下子就长这么高了鸭?”
听到他那哄小孩的语气,景铄没忍住噗嗤一笑。
见状陈嘉树也笑,因为这个距离和角度,他刚好比景铄矮半个脑袋,仰视着看景铄时恰好是平常景铄看他的角度。
本来景铄一直在看四周,但男朋友的目光太炽热,导致他也不由看向了对方。
就见陈嘉树勾着唇,眉眼弯弯地看着他,见他转过头来,笑得更灿烂了。
抬起一只手,手指在他唇边蹭蹭,打转似的摩挲,说:“这里是陈嘉树的。”
再把手往上移一点,移到秀挺的鼻尖,说:“这里也是陈嘉树的。”
而后再从鼻梁往上移,移到眼睛,在眼尾轻轻摩挲一阵,说:“女娲造你的时候是不是想着,陈嘉树孤零零的,得造一个景铄陪他,加上他喜欢的脸……”
说着点了一下脸,“再加上他喜欢眼睛……”
再点一下眼睛,“再加上他喜欢的鼻子……”
继续轻轻点一下鼻子,“还有他喜欢的性格……”
……
和他喜欢的一切……
他这么说着,景铄也没插嘴,就这么看着。
说到最后陈嘉树自己忍不住先笑了出来,整个把人搂到怀里,喟叹一声:“整个都是我的,好幸福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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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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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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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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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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