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嘉树掬了一小捧水泼到景铄裸-露在外的手臂,说:“果然是小朋友啊,还喜欢洗泡泡浴。”
“说了是我妈的,她硬塞在我房间里的,”景铄从水底下踹了他一脚,“不是你,我才不会用。”
陈嘉树伸手下去一把抓住他脚腕,把人往下拖了点,于是景铄就这么顺着光滑的浴缸滑下去了一点,好在他及时抓着缸沿又坐了回去。
坐起来后,双腿像是攻击一样往陈嘉树腿上踹去。
后者好脾气地任他踹了几脚,等他消气后,又耐不住地用脚掌去蹭蹭对方的脚心。
有些人脚心比较敏感,景铄就属于这一类,一碰到脚掌心就觉得痒,敏感地往后缩了缩,陈嘉树却还要不依不饶地追过去,就看他痒,一直拿脚趾脚跟骚他痒痒。
“你好烦啊。”景铄终于忍不住,脚心抵着他脚心把人给踩回去。
这时陈嘉树却问:“门锁了没?”
景铄正掬起一捧水往肩膀上泼,闻言掀起眼睑瞥他一眼,说:“锁了,但我一个人在家基本不锁门……”
他愿意是想提醒对方收敛一点。
然而现在的陈嘉树已然开启了听觉随机屏蔽功能,只听到前面两个锁了之后,就一头扎进了浴缸里,从水中扑向景铄的方向。
一手抓着他腰,企图把人一起拽入水中。然而景铄死死不肯屈服,双手跟他在水里扑闹了一会儿,洒了一地水花。
又担心陈嘉树憋气过度,扯了扯人,意思让他赶紧出来。
于是陈嘉树猛地从水里钻出来,扑腾一声,水花四溅,一泼泡泡水花打到景铄脸上,令他不由抹了把脸。
陈嘉树也是,湿滑的头发上盖了一层泡泡,被他一把随着头发捋到后面稀释掉。
这幅样子的他,尽显宽阔的肩膀和胸膛上不过分结实的肌肉线条,整个人看起来荷尔蒙爆棚。
又因为肌肉轮廓沾了不少泡沫,形成了一种极度刺目的反差。
这个位置两个人几乎就是靠在了一起,正常大小的浴缸容纳两个大男生稍显拥挤,以至于这样的距离只能以腿脚互相交叉、弯曲来节约空间。
看着这样的陈嘉树,一股难以形容的愉悦从景铄心头冒出来,令他不由自主勾起嘴角的弧度。
这个样样拔尖的男生,这个外人眼里难以接近的男生,是他的。
啊,不,还差一点点,不过也没差了。
想着景铄拿手指勾了一点泡沫,划拉到他宽阔的胸膛,摁了摁:“很结实啊。”
听到他的夸奖,陈嘉树难得为自己的长相和身材感到自豪,唇角轻轻一扯,牵起按在胸口的手啄了一下,湿漉漉的掌心还沾着不少泡沫,被他抹掉。
问:“满意吗?”
景铄轻声道:“满意。”
这个回答也令陈嘉树很满意,抬手勾了抹泡沫点到他鼻尖,看着被他手伸过去,下意识眨巴一下眼睛的景铄。
觉得他这幅样子真像个单纯的小动物,眨着明亮纯真的眼睛,就算被吃掉也不会知道。
于是又伸手勾了点泡沫抹到他脸颊,在他脸上画一条杠,再画一条,左右两边都要画上三条才满意。
鼻尖上的泡沫被稀释,又重新点上一点,陈嘉树轻轻刮了一下他鼻梁。
说:“小老虎,凶一个。”
小老虎听话地“嗷呜”一声,想咬他的手,却被蓄势待发的猎人一把擒住,困入怀中。
而后被咬住命运的喉舌。
景铄咬着脖子推了一下他脑袋:“别咬,会被看到的。”
凶狠的猎人居然很听话,闻言就乖乖松了嘴上的力道,而后似是不甘心地在原地轻轻啃咬舔舐一番,才满意地一下一下啄吻到肩膀。
好在这个季节穿上了厚厚的线衫和大衣,倒是方便了陈嘉树的口-欲,嘴巴像是停不下来似的,嘴里非得叼一个东西才能满意,在他肩颈处不时地亲一下啄一下。
亲够了,再抬眼瞅瞅,伸手抚抚不小心留下的齿痕印记,像个在花园里种植果子的小孩一样。
两人就这么依偎在一块说话,虽然每一句话几乎都伴随着陈嘉树不时蹭一下亲一下的举动。
然而这个时间依然给了他们无比温情的感觉,仿佛他们不是才认识。
而是已经彼此生活了很久,熟悉对方所有的亲密爱人,在睡前享受一场充满爱意,却不含爱-欲的亲热。
浴缸里的水渐渐冷却,十一月的夜晚,泡着温水,身上逐渐起了凉意。
景铄抚了抚陈嘉树的手臂,说:“起来吧,水凉了。”
一只埋在他肩颈处啃啃咬咬的陈嘉树一动不动地窝了两秒后,突然怂怂地说:“我想跟你说个事,你能不生气嘛。”
抚在他胳膊上的手指一顿,景铄侧头:“你是不是在我脖子上弄出印子了?”
猜得这么准的嘛。
陈嘉树非常懂事,知错就认,理亏地埋着脑袋,伸出两根手指头,比划一下手势:“一点点,就一点点,我错了。”
从水里起来后,景铄裹着浴巾,替陈嘉树找了件自己最大的丝质浴袍给他穿。
而后凑到镜子前看自己脖子。
这他吗真的是条狗嘛,在他肩膀上啃啃咬咬了一堆痕迹,还好脖子上的比较小,估计睡一晚就消得差不多了。
实在消不掉,公用卫生间里也有他妈的遮瑕。
还好,不打紧,确认完毕后景铄放下心来。然而身后体型庞大,内心却仍旧是只小狗狗的陈嘉树挨着他背,一下一下地蹭着认错。
看他这幅样子,景铄忍不住想吓唬他:“被我妈发现你就完了。”
“啊,”生怕被丈母娘扫地出门的陈嘉树脸色一僵,“那怎么办,能不能遮一下?”
“用什么遮?”景铄从镜子里睨他。
陈嘉树说:“妈妈、有没有那种化妆的东西?”
“没有,”景铄一本正经地胡诌,“我妈从来不化妆。”
陈嘉树眉头紧锁:“……那,面粉?”
这主意一下子逗乐了景铄,搞得他面色绷不住,笑出声:“你觉得我往脖子上涂点面粉会不会更容易引起我爸妈的注意?”
“那怎么办啊?”陈嘉树哭丧着脸,“那要不我们明天天不亮就私奔吧,不能让爸爸妈妈把我们分开。”
“行了行了,”景铄笑道,“跟你开玩笑,我妈有涂的那个,明天醒了用一下,估计差不多能遮了。”
陈嘉树闷哼一声:“就知道你骗我。”
景铄:“那你倒是挺配合。”
洗完澡两人舒舒服服地窝到了景铄的小沙发上随便挑了部电影。
看电影时,景铄不由觉得自己的帖子真的一点都不夸张,陈嘉树的黏人程度比起他在论坛上的描述有过之而无不及。
看个电影都要黏黏糊糊的腻在一起,搞得他心猿意马的。
索性也就懒得看电影了,往沙发上一靠,景铄捻着一颗樱桃,浸入酸奶杯,而后稍稍凑上前,舌头一伸把浸满酸奶的樱桃裹挟进嘴里。
见状陈嘉树就咽了咽口水,眸色一暗,嗓音沙哑道:“你是不是故意的?”
景铄茫然地啊了一声,嘴唇上还残留了一点碍眼的酸奶,伸出舌尖一舔说:“什么?”
陈嘉树抬起拇指替他揩去没舔舐干净的酸奶,说:“谁像你这么吃樱桃的?”
景铄眨眨眼:“樱桃不都是放在酸奶里吃的,我从小就这么吃。”
闻言喉结又是一滚,陈嘉树说,“那、你知道樱桃梗可以用舌尖打结吗?”
“知道啊,挺难的吧?”说着景铄又捻起了一颗樱桃,把鲜艳饱满的果肉送进嘴里后,把樱桃梗拔了出来,说,“我试试。”
用双唇含住樱桃梗的一边,景铄用舌尖推压把梗弯曲成一个弧形,而后用牙齿固定住,让梗的两端交叉,再让交叉后较长的一端从另一边穿过弧形中间。
这个过程来来回回了几遍,还是没完成打结这个动作。
“不行,我不会。”试了几遍,景铄一脸挫败地说,伸手就要拿出口中的樱桃梗,却被陈嘉树抬手制止。
陈嘉树说:“我帮你试试。”
说着微微侧过脑袋凑上去亲上他唇,不带任何前奏地直接碾开他唇瓣,柔软的触感探入碰到景铄舌尖的同时勾到了那根倔强不屈服的樱桃梗。
两个人的舌尖分别抵住梗的一端,试图将其中一端穿过弯曲的弧度,然而湿滑的舌尖触碰到一起,情不自禁缠绕打转起来。
樱桃梗被遗弃在一边,两个男生先亲密地交缠了一会儿舌头,才又想起任务,把它勾起来,持续努力地推拉着企图完成一个樱桃桔梗的工作。
因为打结的关系,导致无法做出吞咽的动作,口腔中因此分泌出更多口水,房间里全是啧啧作响的唇齿交缠声。
在湿热的唇舌中打磨一番后,樱桃梗终于变得柔软易打结了不少。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一次次的舌尖推拉缠弄之下,一个樱桃结梗费力地完成。
唇舌重重吮吸一下,陈嘉树把两人之间甜蜜的液体嘬进嘴里,陈喉结一滚,把彼此的味道全部吞入腹中,才又安抚似的舔了两下对方的唇往后退开,拿出打完结的樱桃梗。
此时的景铄微微睁开一条眼缝,瞥一眼樱桃结。漆黑的眼珠子氤氲了一层薄薄的水汽,眉宇间稍稍蹙起,但又不似难受的样子。
唇瓣殷红,怎么瞧着都是一副很好欺负的样子。
“景铄,”陈嘉树低唤一声,凑到他鬓边嗅一下又亲一下,再唤一声,“景铄。”
没有意味,只是情人间亲昵的爱语。
这个名字对陈嘉树来说像是上瘾的毒药,以至于他对他的称呼从来都是连名带姓。仿佛这两个字从口中吐出,都是意义非凡的。
又低低唤了一声后,陈嘉树哑声道:“喝点酸奶吗?”
“嗯。”景铄轻轻应了一声。
陈嘉树端起酸奶杯凑到他唇边,景铄就着他的手喝了两口,而后舔了舔唇,把杯子推到他面前,问:“你喝吗?”
“不喝,不爱喝这种酸奶,”陈嘉树笑了一下,意有所指道,“比较喜欢吃酸奶味的东西。”
刚刚亲吻过的景铄看起来软绵绵的,特别乖巧,软乎乎地唔了一声后说:“家里没有。”
“有啊,我看到了,酸奶味的棒棒糖,”说着又凑上去亲一下他,只是短促的一碰,“你坏啊,想藏着。”
景铄睫毛微微颤抖,哑声说:“不藏。”
听到这陈嘉树奖励似的抬起他下巴,凑到他颈间一边嗅一边吻。
还要含含糊糊地问:“那给不给我吃?”
景铄仰起脖子,闭着眼睛抓了一把他头发。
呜咽着说:“给。”
陈嘉树这才满意,凑到薄薄的T恤前深深嗅一下:“衣服上为什么也这么香?刚穿上就沾上了你的味道。”
还没等景铄开口,陈嘉树忽然哎呀叫唤一声,而后腹部一凉,景铄顺势低下头,就见半杯酸奶翻在了他微卷的T恤和腹间,甚至还有一半没入了短款睡裤。
“啊,不好意思,手滑了。”陈嘉树没什么歉意地说。
而后双手穿过腘窝,抬起景铄白皙修长的双腿:“我帮你清理干净,不过可惜了,这条睡裤不能穿了。”
说着支起上半身,也不急着清理,嘴唇凑到景铄耳边,轻啄一圈耳廓后,又往下移,啄到耳垂边。
舔一下,再咬一下,如愿看到怀中的男生抖了两下。
餐前甜点享用完,陈嘉树轻轻勾了一下他裤腰间的松紧带。
沙发边的床头柜上摆了个闹钟,景铄看一眼,此时已经十点多。
门外的父母还没看完电视,隐约能听见外头电视里的吵闹,还能听见他爸妈刻意压低的对话声。wWW.ΧìǔΜЬ.CǒΜ
似乎他妈还提醒了他爸一句:“轻点,别吵到孩子睡觉。”
听见他妈的话,景铄仰着头靠在身后的沙发,抬起一只手掌遮住眼。
各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最后变成对陈嘉树的需要和渴望。
不知不觉间他们居然已经如此亲密,已经能在互相不再隐瞒彼此的情况下接吻……
再过不久,他们就会为彼此新添一个身份,一个从来没有被别人获得过的称谓和关系。
越想他就越喜欢陈嘉树所给他带来的一切。
令他不需要再可以压制,诚实地面对一个完全真实的自己。
窗外是黑沉沉的夜色,被一袭白色纱窗遮盖,深秋的晚风从隙开的窗户中吹进来,吹得纱窗挂珠隐隐作响。
电影仍在播放,影片中的男主人公在床头布置了桔梗与玫瑰的欧式风格住宅内,对女主人公说:“Quierohacercontigo/loquelaprimaverahaceconloscerezos.”
(我要在你身上去做,春天在樱桃树上做的事情。)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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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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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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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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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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