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号那天很早我们就驾车前往长沙的陵园。
吴邪把潘子葬在了长沙,往年我们因为各种各样的事都没能按时去看他,今年终于有机会了,而且大家都在。
刘丧是没见过潘子的,但我偷偷给他讲过他的故事,我告诉他潘子是对三叔和吴邪是最忠诚的,只要潘子在,没人敢动吴邪。
到达长沙陵园的时候也才早上九点。
今天的太阳算是不错的,我们踏进陵园七扭八拐才找到了潘子的墓碑。
碑上已经落了不少的灰尘,吴邪掏出了两条白沙,还有一些吃的,他蹲在墓碑旁抬手轻轻擦了擦照片上的灰烬,“潘子,我们来看你了。”
在那座冰冷的墓碑上,潘子的照片显得和它格外的不合。
吴邪递给了我们一人三根香,我知道,潘子和阿宁,一直都是他的遗憾。
“潘爷,以后我们会按时来看你的,缺什么你就托梦告诉我,我一定给你办妥了。”胖子最上说着开玩笑的话,但我们都清楚,潘子是为了保护吴邪而死在了张家古楼。
张家古楼,所有人都不敢再回想的噩梦。
潘子,他不应该葬身与那。
吴邪在潘子的墓前说了很多很多,说到最后他的声音渐渐抖了起来,许是想起了那碗发霉的面条,或者是那首《红高粱》。
我比潘子小很多,其实按道理来说我应该叫他潘叔,但他却总不让我那样称呼他,估计是他觉得叫自己潘子会更显得年轻吧。
“潘子,我给你介绍介绍。”我推了推刘丧,“这个是刘丧,是个好小子。”
我递给刘丧两杯酒,“呐,给潘爷敬杯酒,你们也就算是认识了。”
刘丧点点头,“潘爷,我是刘丧。”说完后他将一杯酒撒在了墓碑前,另一杯被他自己一口喝下。
“怎么样啊,茅台好喝吗?”胖子笑着拍了拍墓碑,“大小姐特地给你买的,老贵了,还两瓶呢,你可得好好享受啊。”
“还有茶叶,是刘丧给你带的,两包上好的西湖龙井。”吴邪蹲下身说着掏出两包茶叶,“冬天了,缺什么就托梦告诉我,保证给你置办好。”
胖子也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11点的时候他们回到了车里,而我留了下来。
我还有一些话想和潘子说。
我看着吴邪他们渐渐走远,我知道,潘子他一定不甘心和我们阴阳两隔。其实我一直都不相信潘子死了,因为他的尸体没有出现在我的眼前,所以直到现在,我都不信。
但我依旧会来看他,会坐在墓碑前和他说上好一会。
我拿起杯子给我和他各倒了一杯酒。
“茅台可是好酒啊。”我也不顾形象的坐在地上看着照片里的他。
“潘子啊潘子。”我摇了摇头,“其实还是潘叔叫起来更顺口。”
“你知道今年我多大了吗?其实,我呀,也忘了。”茅台的味道很香纯,“阿灵最后一次进青铜门那年我18,那样美好的一个年纪,那样一个干净的时期。不过,现在我也是18岁的样貌,但是你知道吗?我已经再也没有几十年前那样纯净的心了。”xiumb.com
“我啊。手上染血了。”我低头又倒了一杯酒。
“我来到这个世上三十多年了,从05年到现在什么都变了,唯一没变的,就是我这张脸……还有我对阿灵。”
“潘子,你在那边好吗?如果可以,我希望你真的没有消失在这个世界。我还说我这些年不好过呢,可是你知道吗?你走以后,吴邪比我还要难。……阿灵就是我口中的族长,就是那个小哥,也就是张起灵。虽然阿灵那时将吴邪托付给了我,可我始终没法向你那样护着他。”
“我和吴邪年纪相差不是很大,但有时我真的没有你懂他。”
“吴邪前几年确诊过肺癌……,那时候我还在青铜门里,但辛好有阿灵陪着他,他们陪着吴邪去雷城找吴邪的三叔,也就是在那,吴邪的肺癌消失了。”
“潘子,你可知他们都说雷城是一个可以抚平一切遗憾的地方。”
“啊对了,刘丧就是和他们在那认识的,刘丧为了给吴邪画出地图费掉了一只耳朵。他用一只耳朵换来了一群同生共死的朋友。”
“九门老一辈汪家和苻家之间,终于结束了。”
“我们现在在福建雨村挺好的,在那我们有一座农家乐,名叫“喜来眠”,你不用再担心你的小三爷了,他周围有很多人在偷偷护着他,就是他这个年纪了也没个老婆孩子的,回头你替我在梦里劝劝他。”
“如果还有线索,我们会去接着找三叔的,你放心吧,吴邪的三叔一定会平安的。”
“我们在墨脱的喇嘛庙里已经替你祈祷了,如果你平安无事没有离开这个世界的话。”
“记得早点回家。”
“我们在家等你。”
酒喝了两杯有些上头,我说了很多,我一直坚信,潘子不会死。
我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土顺便替潘子打开了另一瓶酒,“我要回去了,临走前我还是叫你一声潘叔吧,潘叔,再见了,下次再来看你。”
说完后我刚转身就看到了阿灵,他站在我身后,我不知道他站了多久,听到了多少,他走到墓碑前,“我也信你没死,潘子,早点回家。”
我也看着照片上的潘子,“早点回家,我们等你。”
永远等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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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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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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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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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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