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蛟剪自从在天狼岛与黑龙一战、关键时刻护了司蓓卡一次后,就一直滞留在此处时空,洪荒世界对这样宝器的连接好像在黑龙的袭击和一次跨越星球的传送后被彻底斩断了。于是司蓓卡第一次看见一个召唤宝器在自己身边留了整整近十年。
十年来的时间足够她利用季夏遗留在家中的冶炼阵法对金蛟剪进行修补——这件宝器在耗费了她无数奇珍材料后终于恢复了原来金光四溢的模样,虽然力量被有所削弱,但绞断一切的特性只要在充沛魔力支持的情况下,还是可以正常发挥作用的。
或许是米涅芭对空间的肆意掌控给了司蓓卡灵感,她在接到纳兹传音符呼唤的第一时间,本能地循着空间中那些微妙的时空连接点,直接绞断了伊修迦尔双层体育馆与华灯宫之间的空间屏障……
刹那间,时空的维度被打乱,空间发生扭曲,百米之遥的距离被瞬间缩短到咫尺之间——这种改变虽只维持了数秒,但也足够司蓓卡在眨眼间消失在艾露莎与观众眼前。
然后她在金蛟剪强盛的金色余光中出现在了营救小队面前。
下一秒,血色的红和黯淡的金便刺痛了司蓓卡的双眼。
噩梦成真了。
“露西!”她几乎是用扑的动作冲向了那处金色——通过辨认服饰,她迅速分清泪如泉涌的是自己认识的那个露西,而躺在后者怀中重伤濒危的是来自未来的露西。
司蓓卡心里可耻地松了一口气,却很快又涌起另一股慌乱——未来露西的伤势太重了!
立刻便辨认出了致命伤的位置后,她不假思索地将“龙吟”和“月华”交替着往对方腹部的伤口上堵——那里不仅出血量大得心惊,魔导脉管更是被直接摧毁……属于未来露西的魔力四散溃泄,已经不是单单“龙吟”就能解决得了的了。
“露西,这里到底发生什么了?”没有任何一个未来里有出现这样的情况!未来露西怎么会伤成这样!
情况已经紧急到不允许司蓓卡抽空去打量周围的局势了。她手上结印的动作不停,海量的魔力更是被她不要命般往未来露西虚弱的身体里输入,她只能勉强分出一丝心神匆忙地询问一旁的露西:“是谁把她伤成了这样?”
“是我,罗格·切尼。你就是他们说的那个司蓓卡吗?”熟悉的声线无视纳兹的怒吼,悠哉悠哉地响起。黑发灭龙魔导士的成熟的五官线条充满戏谑,好像在看一出好戏,“听说你是‘这里的我’的老师啊……真有趣啊。”
司蓓卡手中的动作一顿。而就在这一秒的间隙,未来露西的伤口便立刻进一步恶化,脸色也灰白了数分。于是她连忙强行压住心中涌起的疑惑与怒火,继续恢复马不停蹄的抢救工作。
见那边突然撕裂空间出现的黑发女性似乎并不打算给自己任何回应,来自七年后的罗格耸了耸肩,重新将视线转回目光死咬着自己的纳兹等人,掌间的黑气再次汹涌起来:“看样子,你们是不相信我说的话咯——那个露西就是闭门之人。”
纳兹握紧了拳头,牙齿紧咬发出“咔咔”作响的声音。可看得出来,他由于顾及正在治疗的司蓓卡和垂危的未来露西,并不敢轻易发动战斗,只能暂且用凶狠的目光死死瞪着未来罗格。
拥着未来自己的露西抽噎了一声,决然地噙泪低吼:“不可能的!如果真的像你说的那样,打开月蚀之门化作的加农炮可以击落龙群,那我绝对不可能关上门!”
“露西,加农炮是什么意思?闭门又是怎么回事?我不在这里的时候,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闻言司蓓卡惊讶地瞪大了双眼,一阵冷汗顺着她颊边滑落,可她根本无暇去顾及。
此处的情况竟然比她预料中的还要复杂!
“这个罗格自称来自七年之后。他说月蚀之门有第二种加农炮的用途,是唯一可以阻止10000条龙的方法。可是……”露西虽然很着急,但是思路还是比较清晰的:“可是他说,他那个时空的我阻止了这一计划,在关键时刻关上了门,所以才会使罗格的那个未来七年后被龙群所支配……”
“但是瑞恩质疑了这种说法。”小萝莉温蒂怯生生地补充道。出于自身的实力限制,她方才几乎对未来露西的伤束手无策,现在正怀揣着忐忑不安的心内疚地望着忙碌的司蓓卡。在白猫咪夏露露恨铁不成钢的注视中,她虽然对露西的话做出了补充,但是还是很快因被内疚淹没而结巴起来:“对、对不起,我……”
“司蓓卡女士,还是由我来解释吧。”
不知为何,瑞恩在露西等人面前还是隐瞒了司蓓卡是自己母亲的事情。依旧选择以“司蓓卡女士”称呼后,一直在一旁绷着小脸沉默的他一边戒备着未来罗格,一边开口有条不紊地解释道:“这位切尼先生的话中有两点矛盾之处:首先,加农炮并不符合我所了解的月蚀之门特性。它确实在这些年吸收了许多魔导力,但是从构造和运作原理上来看,并不存在向外释放的可能性,所以我对切尼先生的这一说法存疑。而且……”
小家伙敏感地注意到未来罗格手中已经开始酝酿下一个致命的攻击,立刻踱着步挡在以后背示人、忙着救助露西的司蓓卡身前,摆出防卫的姿态继续为司蓓卡解说:“切尼先生有目的性地回避了‘10000只龙的来源’这一关键信息。他不同于未来的露西阿姨对局势一无所知的情况,既然都已经深入了解到‘月蚀之门’的第二种作用了,切尼先生没有理由对于10000只龙的来处毫不知晓……”
“你在说谎。”瑞恩伸手指着一脸无所谓的罗格,笃定道。
再次被一个豆丁严肃地控诉,罗格却并没有展现出过多的危机感。他好整以暇地理了理自己的袖口,看神情似乎已经胜券在握了些什么,而现在的场面都是在拖延时间而已。
他没有接话,现场便陷入了沉默,只有未来露西在生死边缘挣扎的间隙发出虚弱的痛苦呻|吟,声声牵挂着众人的心。
见听完了解释的司蓓卡依旧默不作声,露西一时有些慌了。她心中涌起不详的预感,也顾不上继续气愤自己被污蔑的事情,颤着声音提起希冀问道:“司蓓卡,未来的我情况怎么样了?有好一些了吗?”
她满怀希望的询问没有得到司蓓卡的任何回复。额发的阴影下,司蓓卡的默不作声与渐渐急促慌乱的呼吸声衬得她脸色愈发森默,“龙息”和“月华”的光芒不减半分,甚至越来越强……
“……司蓓卡,放弃吧。”空洞沙哑的女声响起。四散金发的主人轻轻将手掌覆在司蓓卡颤抖不已的肩头,苍白干燥的唇勉力提起微笑的弧度,“我知道的,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刚才罗格的攻击准确地击中了未来露西的下腹——此处不仅是魔导士魔法源的位置,更是遍布着许许多多的动脉血管……纵使司蓓卡有着傲人的治疗术,但在如此致命伤之下,未来露西也是无力回天。m.χIùmЬ.CǒM
残忍地说,司蓓卡也只是在拖时间而已。
“不不不,不是这样的……”露西拥紧了怀中人的肩膀,哽咽到泣不成声。而哈比也终于忍耐不住扑到了未来露西的身边,放肆大哭起来。
“我将死在我自己的怀里,真的好奇怪啊……”
纵然有昔日同伴热泪的温暖,未来露西的脸色也已经几近毫无血色的灰白。可她还是努力仰起头,用视线一一描摹过同伴们的脸庞……在看到瑞恩的小小背影时,她目光微微一顿,然后露出柔软的怅惘:“原来这就是那个没能出世的孩子吗……”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瞬间揭露她的时空里某个残酷的事实……在司蓓卡不可置信的惊惧目光中,未来露西暖棕色的双眼中落下泪来,脸庞被悔恨的情绪布满,“司蓓卡,对不起……为了能让我回到过去,你到最后一刻都还护着我……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说罢,她剧烈地咳出大口大口的血,一朵朵死亡之花晕染在她的前襟,蜿蜒着开出致命的红色,刺痛了所有妖精的眼睛。
“露西你听我说,你不要激动,调整好呼吸,我一定可以救你的……”司蓓卡慌乱着加强手中魔力的输出,泪水和汗水混在一起不停地往下落。
暖棕色的瞳孔已经逐渐涣散了起来,有着温暖眸子的女孩几近弥留,已然分不清眼前人和心中人的区别。她痴痴地望着一张张以为再也见不到了的熟悉面孔,染血的唇角弯起满足而又幸福的微笑,“太好了,原来大家都还在……”
迟缓地抬起右臂,她似是想要伸手最后一次抚摸面前同伴的脸庞,可是那段苍白纤细的断臂却刺痛了所有人的眼……
“咣”地一声,视力最敏锐的纳兹目眦欲裂地跪在了地上——金发少女原本纹有公会纹章的右手处,已经看不到粉色的妖精在飞翔了。
凝望着那触目惊心的残疾,未来露西却好似已经没有了痛苦,只有沙哑的声音里含着淡淡的向往与遗憾:“啊,真的好想,再和大家一起冒险……”
“不,不要……”露西崩溃着伸出自己的右手抓住那截手腕,失控地呼喊:“你不可以死!你不可以死!”
“露西!露西!”哈比不死心地摇晃着未来露西的臂膀,恐惧地看着她慢慢空洞了目光。
而流连世间的最后一刻,金发少女的视线轻轻地落在她面前的司蓓卡身上。
站在死亡的边缘,无数景象走马灯似的飞快划过,千百种浓烈生动的情绪潮水般涌上、又淋漓尽致地骤然退却后,她却鬼使神差地想起了记忆边角的某件事——那是最不起眼、最平常的场景,借由虚幻的眷恋,勾勒出她对人世最后的遗憾不舍:
“司蓓卡,你借我的那本书,我还没有看完呢……”
……
然后,她停止了呼吸。
司蓓卡在同伴们悲愤的呐喊中,徒劳地捧着这个露西枯瘦的断腕贴于额间,感受着她的体温流逝,最终归于冰冷。
露西·哈特菲利亚,这个在彼时空只能被冠以“未来露西”称呼的少女,在失去所有同伴与归宿,孤身前往未知的过去为往昔的同伴发出警告后,最终连自己的生命也失去了。
很遗憾,虽然是一位听着星星故事长大的孩子,但她死亡这天的夜空却并没有因为她的逝去而有一颗星星坠落——月亮边缘逐渐爬上猩红的影子,“月蚀”毫不迟疑地携着既定的某种命运走来,天空根本无暇顾及它的信徒已经在今夜殒命。
从此以后,纵然世间诸多奇异风景绚烂依旧,纵然还有万千种种无穷的缘分与邂逅,都与她无缘了。
她再也无法踏上她所心驰神往的冒险道路了……
漆黑的夜幕在厚重云层的翻涌中愈发深沉。明月高悬,边缘处逐渐晕染上绯色的幻影,诡谲的能量涌动后以冰冷的姿态俯视着大地上一时的悲欢离合。
命运的钟声已经骇然敲响。宿命的时刻,关键的抉择,已经被同伴鲜血浸染的7月7日月蚀之夜,已经到来。
而金色妖精的坠落,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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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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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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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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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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